第691章

　　匆匆的赶到市医院，黄安国再次见到了张越凌，对方的脸色已经显得十分红润，跟正常健康的人别无两样，黄安国不禁开玩笑道，“越凌书记不仅恢复的很好，还显得越来越年轻了，可喜可贺。”
　　“不行咯，年龄一大，身体机能老化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以前二三十岁的时候，就是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也能扛得住，现在一晚上没睡，人就熬不住了，每天晚上一过11点，查房的医生就准时过来，要是看到我还没休息，一准把我手上的文件没收。”张越凌摇头轻笑着。
　　“那这个医生可是好样的，在这里，他只把你当成一名病人，而不是一个纪委书记，他这是对你的身体负责，这样的医生才是真正的有职业精神，该值得夸奖。”
　　“是啊，进了这里可就没什么领导不领导了，医生就是最大的领导，我就跟负责我的医生说，主席进了这里，也得听你的，你们医生在医院里比主席还大。”
　　张越凌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一旁的小护士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一张小脸红红的，张越凌不禁又笑道，“你这个小同志，想笑就笑嘛，这里还能有人能管得住你的嘴不成。”
　　病房里笑声一片，张越凌的秘书王海见张越凌兴致颇高，也没急着赶小护士出去，直至几人都笑得差不多，王海这才眼神示意照顾张越凌的小护士出去，自己也走到外面将门拉上。
　　“前天小李火化了，原本我是要去为其送行的，医生却是担心我的伤口，不允许我出去，我也只能让小王代我去送他一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张越凌脸上的笑容突地黯淡下来。
　　“小李就是我的那个司机。”见黄安国疑惑的神色，张越凌又解释了一句。
　　黄安国这才恍然，静默了几许，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越凌书记该节哀才是，相信小李司机知道越凌书记这么牵挂他，九泉之下会瞑目的。”
　　“哎，如果这次的车祸真的是人为，那对方的目标就是我，小李就是被我牵连到，我这心里左右都不安。”张越凌叹了口气，“不管这件事后面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我就是豁出了这条命，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越凌书记言重了，妫主席十分关心你的伤势，相信出了这事后，主席也会让人加强你的安全工作的。”
　　“说到妫主席，我这都没脸回去见他了，来津门之前，主席就找我长谈过，希望我能克服困难，尽快的在津门打开局面，主席已经尽力的给我提供了方便，没想到我现在仍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人还躺进医院里。”张越凌神色黯然，“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我刚才已经听说了，王维出现在了今天市委常委会的扩大会议上，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如果还不能尽快找出能将王维一举拿下的有力证据，怕是其很快又将走上工作岗位，到时形势就越发的不利了。”
　　“单凭生活作风问题确实无法对王维产生实质性影响，只是不知道郑书记等人是如何想，竟会有让王维重新复出的念头。”黄安国也皱起了眉头，今天的会议上，他看到王维出现就已经有疑问，又不便直接向郑裕明开口询问，这事在他心中还是一个问号。
　　“王维在市里面并不是没有支持者，只要一时找不出王维的致命证据，那些人自然开始活跃起来，谋求着能让王维重新走上工作岗位，损失王维这样的一个副部级干部，对于某些利益集团来说不是单纯的损失一个人，而是长久以来营建的关系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在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那些人自然开始蠢蠢欲动了。”
　　“郑书记是外来者，按理说不会和津门本土的利益集团有什么牵扯，对于王维这种有作风问题的干部，难道郑书记就没其它想法？”黄安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郑书记怕是也有难处，王维的事情，不仅是市里面支持他的人一直在努力的为其运作，同样有来自中央的关系在帮其打招呼，眼下只要没有更多关于王维的实质性证据，郑书记自然不会硬压着不让王维复出。”
　　黄安国沉吟着，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津门靠近京城，又是四个直辖市之一，政治和经济地位都十分突出，王维这样的高级干部在京城有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是背后真正在支持王维的人到底是谁？
　　“昨日李忠义才出现在津门，饭局上也有王维出现，今天王维就高调的出席了市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不知道跟李家是否有一定的关系。”黄安国寻思着，李忠义昨天明着说是来参加一个跟他有合作关系的楼盘开业典礼，黄安国对此却是抱着很大的怀疑，李忠义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大可能为这种商业典礼抛头露面。
　　“眼下你们纪委的调查也陷入了困境当中，现在确实是拿王维没有多大办法。”黄安国也是颇为无奈，“王维有中央层面的人支持，没有确凿证据，倒也不能拿其怎么样。”
　　“所以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公安局也暗中调查。”张越凌眼中闪着些许寒意，“纪委里面怕是也有对方的人，我现在对内部的人也有些不大敢相信了，特别是我入院的这些天，我感觉有关王维的案子调查仿佛就陷入了完全停滞的地步，让我不得不怀疑纪委里面是否有少许中高层干部也已经腐化堕落。”
　　“那市检察院那边？”黄安国疑惑的看向张越凌，有关王维的案子一直都是处在保密状态当中，到底有几方介入调查，他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
　　“这次其实只有市纪委一家在进行调查，来津门前，中纪委相关部门的人就已经将涉及到津门的一些较为可靠的举报信给我看过，又给我提供了一些经查证后可信的证据，所以我在调查王维的案子当中，市检察院，市公安局的人一个都不用，我对他们着实是有些信不过，就算是在纪委内部，抽调出来调查王维案子的精干人员，也是我仔细筛选后亲自挑出来的，从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是我亲自挑选，怕是也百密一疏。”
　　“这些人终究是在津门扎根很久，我们都是初来乍到，虽然有中央领导支持，但跟他们比起来，还不见得有什么优势，我们的一举一动，对方恐怕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是啊，这是最无奈的事情，我们在明处，从一开始就处在不利的位置，眼下你兼任市局局长，倒是能从中挑些信得过的人帮忙暗中调查，希望能取得一些突破。”
　　“如果公安局这边介入的话，怕是要先跟郑书记打招呼。”黄安国皱着眉头。
　　“我觉得没有必要，先干了再说，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再跟郑书记汇报。”
　　“那好，那就依越凌书记说的办。”黄安国看了张越凌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对方的敢作敢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完全没有一些老干部的迂腐和死板。
　　“对了，安国同志，挑人的时候最好要谨慎。”临走前，张越凌慎重的提醒着。
　　“会的，越凌书记好好养身体便是，这事我心里有数。”
　　从医院出来，黄安国边走边寻思着，现在他在市局里面，完全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江刚一人，至于最早向他表态的中岷区分局局长李江平，黄安国虽然已经认可了对方，但在这种重大的案子上，还真是不敢放心的用他。
　　“市长，你让我了解的那个人的信息已经了解到了。”秘书杨成走了过来道。
　　“哪个人？”黄安国微微一愣。
　　“就是昨天准备离开开发区时碰到的那个疯子。”
　　“哦，是他啊。”黄安国点了点头，差点都忘了这回事，“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那名男子叫侯伟，是五年前新区实施高端人才战略从海外引进的金融人才，一直担任新区国投的总经理，我了解过了，他之前从没有过什么精神疾病史，这次得了精神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不过听说他在几个月前就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至于新区国投内部，好像这几月都是一名副总在负责日常工作。”
　　“他现在得了精神病，有医院出具的证明吗？”黄安国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个就不清楚了。”杨成摇了摇头，“要了解这点的话，恐怕要惊动开发区的领导。”
　　“先不要让开发区那边的人知道了，你克服下困难，多让人去各家医院走走，了解下情况，有什么发现及时跟我汇报。”黄安国摆了摆手，这事略微引起了他的关注，却还没到让他投入太多注意力的程度，当务之急还得去一趟公安局，张越凌提出的问题现在是摆在两人面前的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