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直面魔鬼

　　苏亦凡转身离开，对杨宗元来说简直是绝望的开始，他知道自己光凭着一面之词想说服苏亦凡很难。但此时杨宗元也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苏亦凡和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年又有很大不同。这种不同深入了骨髓里，让杨宗元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大家都在成长，苏亦凡的速度远远超过自己，而且完全站在了优势面。
　　不过即使这样杨宗元还是不想选择肖克的那一面，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跟肖克行走在黑暗中，那不是他这二十几年来生活所向往的东西。
　　所以即使在这黑暗中，杨宗元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他也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仓库破旧的棚顶，他神经质地笑了笑，然后让眼泪留在心中，最终消失到再也寻不见。
　　自己做了这些，被谁理解，让谁知道，或者有谁能够原谅他，他都已经不在乎。杨宗元只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他很满足。
　　没多久之后董默文和他的小伙伴们回来了，苏亦凡没有露面。
　　杨宗元不知道苏亦凡是去联络苏小轻还是真的把自己丢下不管了，他看着董默文，有些冷静地说：“我不会喊救命，不要再塞毛巾了好吗？”
　　董默文看着杨宗元，果断地摇摇头。
　　“不行，你坑了我一把，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
　　杨宗元无语地看着董默文拿毛巾来找自己，心说这俄国人都如此睚眦必报吗。自己不过是希望利用董默文稍微折腾一下苏亦凡，到后来自己还改变了主意，董默文居然要如此对自己。
　　毛巾重新塞进杨宗元的嘴里，董默文从仓库里出来，外面的海面上正反射着太阳的霞光，整个世界像被红色染遍了一样。苏亦凡拉着楚若的手站在红色的光里，正在静静地看着海面的方向。
　　见苏亦凡不吭声，董默文也不好意思开口，他试探着站在旁边等了一会，终于等到苏亦凡转头问自己。
　　“杨宗元你打算怎么办？”
　　董默文大惊：“不是你打算怎么办吗？主动权不在我手里啊！”
　　苏亦凡说：“人是你抓到手的，也是你跟安全局那边联系的，现在当然要问你的意见。”
　　董默文立刻明白了苏亦凡的意思，这算双重胁迫，如果自己不好好配合，抓到杨宗元这件事本身也可以是烂在裤裆里的黄泥。只要苏亦凡愿意，给自己安排什么罪名都没问题，而且毫无意外地自己会遭到天朝当地各种特情部门的联合围剿。
　　虽然不认为自己有被联合围剿的资格，董默文还是觉得稍微配合一点比反抗要好。他稍微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把他送给安全局？”
　　“也是个办法。”苏亦凡说，“不过对于肖克，杨宗元应该已经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了，你觉得有什么意义吗？”
　　董默文心说这样做的意义当然是自己能撇清，不过他知道这个答案苏亦凡必然不满意，只能说道：“杨宗元对我来说毫无价值，对你来说可能有。”
　　苏亦凡点点头：“以前可能有，现在也没了。这样吧，你带着他找个地方再藏几天，我想想办法告诉你。”
　　董默文除了答应也没别的选择了，他答应下来，转身去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海风习习，吹着楚若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从侧面看上去简直是个完美的女神。一直等到董默文离开之后，显得美丽又文静的楚若才转过头问苏亦凡，出其不意地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好帅啊！”
　　苏亦凡汗了一下：“合着你们女生就觉得男生在坏就是帅？”
　　“不是帅啊，是霸气！”楚若看苏亦凡的眼睛一直泛着小星星，“你刚才说话的样子你自己没看到吧？帅死了……我爸都没你这么帅！”
　　苏亦凡无语道：“你不是不喜欢你爸那套吗？”
　　“他们做事的方式我是不喜欢啦。”楚若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态度很赞啊，男人就应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把自己的想法强势执行下去！”
　　苏亦凡以前就觉得楚若有点抖M，现在他越发确信这个推测比较靠谱了。
　　跟董默文没有太多交流，苏亦凡更愿意把想象空间留给那个平时愿意多想的俄罗斯帅哥，想象力会让董默文选择更缩卵的方式继续执行自己想法。
　　从码头离开，在车上楚若问苏亦凡：“你真不打算理杨宗元？”
　　苏亦凡看得出现在对楚若已经不是在花痴模式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还是会管吧……主要是现在不能让杨宗元得到自由，我不相信他。”
　　楚若认真地问：“那你杀了杨宗元那不就行了？”
　　苏亦凡差点把车开到路边去，心说这楚印的女儿果然气场不一般，平时跟自己撒娇卖萌各种可爱，到了关键时刻也是真不手软。
　　“杀了杨宗元其实没有任何好处，除了给自己出出气。”苏亦凡说，“虽然我不相信杨宗元是真的幡然悔悟想要帮助杨家，但我也不觉得杀了他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肖克显然不受任何力量牵制，否则他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来——哦，忘对你说了，美国这次金融黑客事件就是他做的。”
　　楚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卷入多大的风波里，惊讶地捂着嘴问道：“你是说……那个就是肖克？”
　　苏亦凡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楚若，他觉得楚印对楚若的教育有点问题，问题就在于楚若因为太自信而变得没有敬畏之心。这次带着楚若来见杨宗元，苏亦凡就是希望她能意识到有很多事超过了她想象的层次。那不是随便找一堆所谓的狠小弟在写字楼内外和街头巷尾就能解决的，甚至不是所谓一市一县的所谓官场智慧能解决的。
　　因为看见，才会了解，因为了解，才会心生畏惧。
　　苏亦凡是希望楚若能明白这一点。
　　很显然楚若没有被苏亦凡低估，她立刻意识到问题有多可怕，脸色变得煞白，用一种更加敬畏的眼神看着苏亦凡。
　　苏亦凡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带你来了吧？”
　　楚若很乖巧地点点头，她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刚才苏亦凡告诉自己的一切，然后也不再提起要不要杀掉杨宗元这件事了。
　　在楚若的印象中，能搞出全民恐慌级别恐怖活动的人都应该生活在电影里，而不是距离自己这么近。苏亦凡说起的这个肖克既然能让美国都束手无策，可怕的程度已是难以想像。
　　苏亦凡也是希望通过楚若把这一切传达给楚印，让那个老家伙明白现在所谓的斗争其实都无所谓。楚印想要跟安全局的人接触，自然是觉得受招安比在这种低级政治漩涡里夹缝求生更适合自己。如果楚若把她见到的一切告诉楚印，应该会帮助楚印做出更理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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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国伦敦南郊的小镇旁边，有一座常年无人的小型城堡。这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建筑对于现代人来说用处大概只有成为观光景点。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足够人迹罕至，这种场所总能发挥更大作用。
　　AUU的分部就建立在一座几乎废弃的图书馆里，艾伯特曾经在那里冷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运转。
　　这座城堡此时也是一样，很多人在其中忙忙碌碌，忙着给城堡装配各种线路。大约有一百多人在城堡周围忙碌着，他们安装各种电缆，一部分人只拥有一部分图纸。这些人被从世界各地雇来完成这项工作，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了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雇佣自己。
　　忙忙碌碌的工作进行了大约两天，第一批工人已经逐渐撤离。城堡恢复了平时的安静，在朝阳中继续沉默。
　　这时候，有一辆劳斯莱斯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城堡的门口。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恭迎着一个满脸自信的男人走出来，站在城堡巨大厚重的门口。
　　看起来不过是厚重的木头门，实际上已经更换成了轻盈又坚韧的新型金属，在工业上还没来得及命名的新材料。
　　城堡的门口装有许多隐藏起来的电子眼，几乎全方位地把这个来人定位在显示器阵列上。来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暴露在很多注视之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对着门口稳稳站好，也不说话。
　　看不见的扫描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快到让人无法理解。来人的信息很快随着虹膜和指纹被确认，这个人的确是AUU的董事会成员之一科洛佛，那个被推选出来与苏小轻接触的可怜人。
　　科洛佛在门口貌似稳重实则忐忑地等待了大约一分钟，城堡的大门终于发出缓缓的咯吱声，像是被人推开一角。
　　科洛佛的司机是一名退役军人，目光锐利，看到大门打开就想上前，被科洛佛一个动作阻止在原地。
　　“留在这里等我。”
　　司机兼保镖略微犹豫了一下，后退两步，回到车里。
　　科洛佛直接进入城堡。
　　AUU派来与苏小轻直接接触的人，第一次有机会真的面对这个对他们来说近似于魔鬼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