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飞的梦幻人生

wanglong

都市生活

1981年9月27日,星期日,傍晚。
“老大,你不觉得老五有些怪?就象换了个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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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荣飞的梦幻人生 by wanglong

2023-2-1 21:57

  荣飞和于子苏在临同待了二天,听了李炜的工作汇报,视察了龙湖的风电厂和光伏电池研究所,于4月2日晚回到北阳。
  案件仍未全部告破,于子苏还是不愿将真相对父母披露,荣飞安排她住进甜井巷自己的家,屋子已托邢芳收拾好了,就住中院。
  甜井巷的院子在2000年重新做了装修,最核心的还是中院,但现在基本空着,几乎成了客院了。只要逢年过节,全家聚会时,这套古色古香的院子才会显得热闹起来。
  荣飞兄弟三人在外面都有不错的房子,偶尔回来甜井巷,不过吃顿饭,很少住宿。荣之英夫妇在老母去世后曾在中院住了二年多,后来因荣杰买了新居就搬走了。这套院子基本成了荣飞父母专用。荣之贵和魏瑞兰还是住南院,有时也会去河西荣逸那里住几天。荣逸在河西有一套楼中楼,面积蛮大,老夫妻去了还热闹一些。
  荣之贵的古玩店还在开着,不过正规了许多,领了营业执照,算是正规的公司了。经营也更专业了,主要做瓷器,兼营字画。原来四面开花见什么做什么而收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掉了。聘了个经理,老荣对于他的古玩店的兴趣也不如原来浓了,现在迷上了钓鱼,有了几个固定的钓友,天气允许的时候,总会乘车到安河水库去垂钓。荣飞给父亲购置了一部“世纪”,雇了司机,算是他的专车了。
  当晚,邢芳告诉荣飞说,张昕来过电话。
  “她怎么有家里的电话?是打给这儿吗?她怎么知道家里的电话?”荣飞有些意外。
  “不,是安堡。这有什么,随便就能搞到你的资料。你去网上搜下你的名字,至少有几十万条回应。”自离开三中,全身心投入了基金会的运作,邢芳一般是住安堡的,因为于子苏,暂时搬回了甜井巷。
  “没说什么事吧?”
  “没有。做贼心虚罢了。”邢芳对张昕和恒运很有看法。
  荣飞没再往下说。自张昕就任恒运总裁,与联投的关系就产生了,当然,更多的是和陶氏联系。但与自己不再如过去一样音信不通。
  荣飞对恒运并无成见。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这些年来恒运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恒运走的路是绝不多数私企共性的路,贿赂官场,商业间谍,这些都是并不奇特的国情。
  自诩清高的联投恰恰没有可比性。放眼国内,有几家私企能像联投一样?
  但是,临同事件的发生,让荣飞对恒运的印象彻底改变了。恒运在矿难及随后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超出了荣飞的道德底线:这是一个无耻的企业,以招工的名义将贫困山区的农民招来,如纳粹集中营一般的管理手段,竭尽能力去遮掩事故,甚至不惜用杀人灭口的方法。
  如果省委调查组不沉下去,奇域矿难的真相可能永远会湮没了。如果不揭开这个血淋淋的盖子,张昕不会上门找自己。
  “不要提这个人了,扫兴。”
  对于张昕与荣飞曾有过的历史,邢芳几乎没有吃过醋。和荣飞夫妻近二十年了,邢芳最信任的就是丈夫超强的道德感,凡是与传统道德相悖的东西,他的态度几乎全是排斥。张昕其实不算什么,荣飞身边一直没有少过美女,从女性的直觉,邢芳总是能发现哪些是对她构成了威胁,哪些则是完全正常的来往。不过邢芳有个特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醋味”表现出来,好在荣飞一直给了她信心,从来没有让她失望。随着年龄渐长,邢芳不再为感情担心了。
  “或许她真的有什么事情?”
  “恒运主打房地产,也就是这儿跟联投有些竞争关系。其余都是风马牛不相及。你也知道,陶氏的业务基本上我是不过问的,不是发生临同这档子事,她找我有蛋的事?”
  “或许是想你解释吧。临同那边的事不是她做主。”对于恒运,邢芳已经不陌生,这些年主持基金会的运作,不再和过去一样躲在象牙塔里。
  “我也没有说要她负责。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过她身为恒运的总裁,临同矿业是她的下属子公司,她还是难辞其咎。”
  这是对的。邢芳赞同这个观点。2002年北阳大扫黄,涉及到陶建平为董事长的娱乐公司,虽然陶建平的公司完全是独立运作,和联投没有任何股权上的关系。责任感极强的荣飞还是很内疚,自愧疏于对金色年华的监管,疏于对陶建平的监管。不仅没有帮陶建平疏通政府的关系,而且瞩令严厉处罚了金色年华,有关责任人开除的开除,拘役的拘役,那件事重创了陶建平。虽然陶建平没有上门和荣飞理论,但邢芳知道陶建平在这件事上是恨了荣飞的。
  “会怎么处罚?让他们关门吗?”
  “那要等赵晓波拿意见。比起奇域煤矿,我更关心宇阳的案子。除了恒运,还有谁做此等事?论到心黑手辣,我活了四十年仅见啊。说陶建平是黑社会,比起他们差远了。这次我不会客气的,不管是谁,我一定要他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这句话时,荣飞声色俱厉。让邢芳一怔。近年来荣飞的性格有很大的转变,对很多事变得格外容忍起来,表现在家庭关系上更是如此,让邢芳各方面都满意的养女任静(甜甜)不必说,最担心的是对儿子的宠溺。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慈父严母了,世鹏有什么自觉过分的要求一定是找父亲而不是母亲。
  “已经惊动了省里,相信一定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的。你就不要为此上火了。”
  “但愿吧。最近你的身体好一些?指头还疼不疼?”荣飞岔开了话题。
  邢芳近年来连续发现几种讨厌的慢性病,类风湿是其中之一,该采取的手段都采用了,效果依旧不好,现在主要是看中医。也用了不少的偏方,但效果不甚好。
  “不要紧。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是我们自己,这几年不是也屡屡发生问题?恒运高层失察或许真是事实……”
  荣飞知道妻子说的是基金会前些年的一件丑闻。2001年春节期间,有记者披露联投基金会北新分会工作人员在豪华酒店一掷千金,并公示了那顿饭的菜单,仅五粮液就上了四瓶。报道在肯定教育基金会对地方基础教育的贡献后质疑道,联投教育基金会既然是私募性质的公益组织,用于招待方面的规定肯定是有的,一顿饭吃掉五千元是不是损害其自身形象?报道指出,基金会竟然是请北新教育局的官员吃饭。虽然报道没有点出教育局官员的姓名和职务,也点明了基金会的那位负责人用的是自己的钱。但毫无意外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从情理上讲,以基金会的工作性质,更应当是教育口的官员宴请基金会才对。物反常即为妖,几乎所有人都质疑基金会为什么这样做。
  报道一出,邢芳立即下令调查。并将结果毫无保留地通报了那位记者。此次报道带出了基金会历史上最大的腐败案。北新分会与教育系统个别干部联手,采取虚报冒领的拙劣手法,贪污金额高达43万余元。联投教育基金会已经对涉案人员提出司法诉讼。为首分子终获四年刑期。
  联投教育基金会在北阳日报发表公告,感谢媒体的对基金会所属的监督。此案暴露了基金会内部的管理问题,为此,邢芳辞掉了教育基金会理事长一职,以承担应付的责任。
  在外界及联投内部看来,邢芳此举的确有些过了。但实际情况是荣飞担心妻子的身体,借机让她退下来,收一箭双雕之利。
  这些年,联投内部自身发现的经济问题呈上升趋势,即使制度健全,但总有恶意钻制度空子的人。联投董事会对经济案件的处理一直比较强硬,有矫枉过正之嫌,不存在家丑不外扬的情况。
  邢芳提起此事,并不是为恒运开脱,而是履行与荣飞的一个约定。鉴于联投已经发展成为财团气象,荣飞威权日重,除掉一些老资格的部下,内部越来越少有人敢对他提出不同意见。荣飞将谏言的担子交给了妻子,让邢芳进入了监事会担任监事,列席董事会议,对自己可能的决策失误提出反对意见。三年来,邢芳很好地履行了这一职责,令她满意的是,荣飞基本能闻过则改。
  “你说的情况,跟恒运的性质不同。”荣飞摆摆手,“作为个体而言,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恒运矿业所表现出的是对他人生命的漠视。联投不敢说没有问题,但敢说绝无此类问题。就是恒运房地产也好不到那里,他们这几年在拆迁上表现出的强横,足以证明他们跟我们绝不是一路人。像他们那样的”
  这也是事实。陶氏有过二起失败的房产开发了,均是因为与拆迁户所期望的相距过大。但恒运却有非常恶劣的报道和传言,比如给所谓的钉子户断水断电,雇佣社会闲杂人员威胁钉子户,甚至在晚上将粪便泼入钉子户的家里……
  “小五,说实话,年轻时并不了解张昕是什么样的人。或许那时她也和你一样善良单纯,但进入社会后人都是会变的。这些年我一直反对用不正当手段去经营,别人或许以为联投不需要那样做了,其实我是怕我的心变邪了,那样联投很可能走上邪路——我无数次反思过自己,对自己干过的一些错事感到悔恨。记得韩慕荣吧?你一定懂我为什么重新将其招入的原因。”
  “我懂。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总怕你在这次事件中不冷静。”邢芳欣慰地说。
  “不,不会的。我不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动。这个我跟你讨论过多次了。”荣飞微笑着说,“我不是冲动的年龄了。当然,一些允许的手段是要用的。比如公开悬赏。我一直认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邢芳松了口气。的确,这些年来,邢芳无数次与丈夫就有关契约、法律、公德等问题进行了深层次的探讨。共同阅读了大量的西方的哲学、文学作品,就自己的认识,对比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这种探讨逐渐扩大到了一个圈子,隆月为此组织了读书会并担任了会长,每半月在麒麟会所进行一次读书心得的交流。大家均认为收益匪浅。现在,联投的高层几乎都是这个读书会的成员了。
  最大的收获就是,联投高层对于法律的尊重上升到崭新的高度。对法律尊重自然对契约尊重,换来的就是商誉的提高。长远目的是提高高层管理者的人文素养,学会尊重,学会感恩。以联投如今的地位,在全球范围内吸纳人才不是件难事了。联投也基本具备了荣飞曾经大力提倡的开放、包容的文化。在此背景下,联投在十年内基本实现了一线主要经营者的大换血,如今这批担纲重任的领导者年龄和学历都令人满意,但和荣飞希望具备的素质还有一定的差距。
  邢芳多次听丈夫说起,如果前二十年是利用一些机遇获得了成功,以后的路则是真刀真枪,凭借自身实力在世界经济的范围内拼搏了。联投的主业,除掉房地产这块,已经跻身于非常高的层次,竞争对手是世界一流的厂商,自身素质不高是绝对不行的。荣飞一直对国内厂商缺少诚信大气的现状深表忧虑,他认为技术的进步比起文化的进步其实容易的多。
  “张昕既然要见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人非圣贤,改过即是圣贤。你还是见见她吧。”邢芳对荣飞说。荣飞既然说了他绝不会在法律之外解决问题,那他就不会采取过激的行为。和恒运的关系,邢芳也不想就此走上完全对立。虽然,邢芳根本不认为恒运是联投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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