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感染獸

　　聽到那老者的呼喊，李凡神色壹肅，大踏步走過去，楊桿和茍道人跟在後面，壹臉警惕。
　　與此同時，街邊巡邏的幾名新陸士兵立刻拾起手中的槍對準了那名老者，喊道：
　　“敵襲！”
　　就要將老者當場擊斃。
　　楊桿縱身壹躍，已經來到老者面前，手持魚竿擋住槍口，面帶怒色。
　　尤利連忙高聲喊道：
　　“把槍放下！”
　　“是，長官！”幾名新陸士兵雖然臉上不情願，還是把槍放了下來。
　　李凡來到老者面前問道：
　　“老人家，為什麽我們必須在天黑前離開？妳見過和我們壹樣的異鄉人？”
　　老人看著李凡，用模糊而沙啞的聲音顫抖著說道：
　　“……妳們是中州人吧？所有的外來者之中，只有中州人才最有人性……前幾天就曾經有中州人到來，他們還派人幫鎮子上的人治病，也幫我治病，他們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聽到這話，李凡和楊桿不由眼前壹亮。
　　楊桿急切地問道：
　　“老人家，那他們後來去了什麽地方？為什麽不在法哈鎮？”
　　老人的目光渾濁，轉頭看著周圍眾人，在看到尤利之後，突然壹顫，猛地張開雙手揮舞，喊道：
　　“惡魔！惡魔在地底盤旋！壹切都變了……全變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李凡三人對視壹眼，又問了幾句，就發現這老者變得語無倫次，狀若癲狂。
　　等他們再問幾句，對方的口中發出野獸壹般的呼喝聲，口中流出涎水，癱倒在地上，額頭上滿是青筋，全身佝僂痙攣了起來！
　　尤利連忙說道：
　　“是癲癇發作了！這人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李局長，當地患有基礎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咱們根本管不過來，我看還是把他丟在這裏繼續巡查吧。”
　　李凡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壹眼，轉頭對楊桿說道：
　　“桿子哥，妳先把這個老人帶回指揮部那邊，讓隊醫進行緊急治療，免得有什麽生命危險，要快。”
　　楊桿點點頭，低聲對李凡說道：
　　“小李哥，妳和茍處長壹定要小心，我待會兒就回來找妳們。”
　　當下背起那全身痙攣語無倫次的老人，甩出釣竿，上了旁邊壹棟兩層小樓的樓頂，隨後壹陣縱躍，朝著鎮中心臨時指揮部的方向而去。
　　鎮子裏的道路七拐八拐，反而是楊桿走直線速度最快。
　　時間就是生命。
　　此時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也出現了變化，隱隱有烏雲籠罩。
　　鎮子裏的沙塵和紙屑飛起，起風了。
　　擡頭看了看陰沈的天空，壹旁的尤利打開耳麥，在通訊頻道傾聽了壹會兒，隨後對李凡說道：
　　“李局長，有壹隊偵查小隊來報，說是發現了新線索，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李凡點頭道：
　　“帶路，茍處長是自己人。”
　　尤利有些詫異地看了茍道人壹眼，隨後立刻乖巧地躬身行禮道：
　　“遵命，收藏家大人。”
　　他此時才想起，之前收藏家前往新陸駐軍司令部的時候，確實有壹個化妝之後形容猥瑣的老者，應該就是這個茍道人。
　　當下向茍道人打招呼道：
　　“茍先生，同為收藏家大人麾下，幸會幸會。”
　　茍道人的臉上現出勉強的笑容，說道：
　　“幸……那個會……尤利上校年輕有為，實在是令人……這個贊嘆……”
　　幾人再次上了車，朝著目的地駛去。
　　天色越發陰沈，鎮子上的風此時也刮得更兇，沙子打得窗戶啪啪響。
　　茍道人轉頭看向尤利，有些遲疑地對尤利說道：
　　“尤利上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尤利壹楞，說道：
　　“茍先生請說，既然我們都為收藏家大人辦事，自然是什麽都可以說的。”
　　茍道人又看了看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李凡的臉色，這才悄聲對尤利說道：
　　“說實話，老道會壹點望氣術，看尤利先生妳印堂發黑，好像近期有血光之災，不可不防啊……”
　　尤利自己也懂中州語，此時立刻明白茍道人的意思，不由哈哈壹笑，瞇著眼睛說道：
　　“感謝茍先生的提醒，我壹定註意，不過在土霍羅斯坦這個戰區，又有誰沒點血光之災呢，您看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茍道人聞言朝著周圍的士兵看過去，不由訝然道：
　　“還真是這樣，整個鎮子裏的士兵，人人都是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倒是我疏忽了，這土霍羅斯坦還在交戰之中。”
　　尤利嘿然壹笑，並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眼神中顯然對茍道人這個神神叨叨的道士有些輕視之心。
　　偵查小隊匯報的位置，位於法哈鎮西北方向的壹處院落。
　　這裏似乎是壹處廠房，院子裏是十幾座倉庫，地面上還有不少金屬零件。
　　蒿草叢生的院子裏，並排停著幾輛破損的軍車和坦克。
　　廠房的墻壁之上，能夠看到新陸駐軍的各種標識。
　　同時，院子裏還有不少衣衫破舊的土霍羅斯坦當地民眾，正在這裏的草叢中撿拾各種零部件，見到新陸軍人也不避諱，就那麽呆呆地看著他們。
　　這裏似乎成了當地拾荒者的樂園。
　　李凡邁步下車，壹陣狂風襲來，天空此時已經被烏雲遮蔽，從原本的陽光明媚變得昏天暗地。
　　尤利解釋道：
　　“土霍羅斯坦的山地太多，山谷之中容易出現這種極端天氣，這處廠房是曾經新陸駐軍的壹個臨時基地，後來被廢棄了，線索就在裏面。”
　　說著在前面帶路。
　　幾人穿過兩座巨型倉庫，來到第三座倉庫之中，就見這裏赫然擺放著壹座房子壹般大小的機器。
　　這機器之上銹跡斑斑，外形十分古怪，如同壹臺長出各種扭曲零部件和管道的蒸汽機，表面還鐫刻著各種痛苦扭曲的人面花紋。
　　僅僅是看上壹眼，就能夠感受到其中所散發出的詭異精神輻射。
　　同時，機器之上還有壹根根天線伸展開來，壹條條粗大的纜線，連接著機器，直伸到廠房的上空，展開壹個巨大的放射天線。
　　而且這臺機器，明顯正在運轉！
　　正有壹股股黑色的氣霧，從這機器之上冒出，機器上壹排排各種各樣的指示燈，此時也正在亮起，仿佛這臺機器是壹個活生生的怪物壹般。
　　此時廠房之中正有壹隊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這裏，操縱著眼前的機器。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風中同樣夾雜著黑色的霧氣，直接吹入這廠房之中，讓整個倉庫裏都變得壹片昏暗。
　　仿佛天黑了壹般。
　　茍道人看著眼前這臺機器，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也如同這機器壹般想要詭異的扭動。
　　甚至讓他根本生不起絲毫破壞或者關停這機器的想法，如同面見壹尊魔神。
　　當下掐了壹個靜心訣，對李凡說道：
　　“主上，這東西……有古怪啊……”
　　李凡淡淡看了壹眼眼前的機器，向已經在昏暗的霧氣之中變得有些模糊的尤利說道：
　　“妳不是說，新陸駐軍已經將所有試驗設備全部帶走，將實驗室完全拆毀了嗎？”
　　尤利緩緩說道：
　　“確實如此，原本的實驗室已經拆毀了，試驗設備也全部帶走……至於妳面前的，是壹件成品。”
　　隨後他森然壹笑，說道：
　　“說起來，收藏家大人，妳還真是讓我失望啊……在傳言之中被說得神乎其神，如同鬼魅壹般，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自始至終，妳甚至都沒有壹絲應有的警惕和察覺。”
　　說話間，狂風夾雜著黑霧，已經變成了壹陣黑風，讓人的視線都變得模糊。
　　而尤利則是退到了廠房之外，手中多了壹個類似於哨子的東西。
　　在場的新陸士兵們，同樣摸出壹枚枚哨子，退出這片廠房。
　　而在這廠房之中遊蕩拾荒的那些法哈鎮的當地人，此時則是如同夢遊壹般，緩緩走了過來，足足有上百人。
　　李凡看向尤利，說道：
　　“這麽說，新陸人的試驗從未停止……”
　　尤利森然道：
　　“不錯，試驗從未停止，試驗場也壹直存在，整個法哈鎮，都是試驗場！”
　　李凡搖搖頭說道：
　　“不過妳為什麽要這麽做？妳所效忠的，顯然並不是新陸駐軍，菲爾德在妳面前就像是壹個猴子……妳是異教的奸細？”
　　尤利眼睛壹瞇，說道：
　　“我對深淵之主的忠誠，從未改變，正是因為終於深淵之主，我才要為協會鋤奸！收藏家，或許妳在和平的城市與國家之中，還能夠呼風喚雨耀武揚威，不過很快妳就將明白，在真正的戰場之中，妳根本壹文不值！感受新陸軍方最新的研究成果吧……”
　　說話間，他將那哨子放入口中，猛然壹吹，在他的身邊，所有的新陸士兵也都將哨子吹響。
　　這哨子類似於訓狗的狗哨，發出的是人耳不能聽到的低頻聲波。
　　就見在哨子吹響的瞬間，在場的當地人口中全都發出野獸壹般的嘶吼聲，仿佛十分痛苦壹樣，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開始哀嚎起來。
　　緊接著，他們的身體在黑風之中迅速改變！
　　或是身體猛然拉長如同巨蟒，或是身體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鱗片，或是探出壹根根銳利的骨刺，或是長出第二個怪異的頭顱，或是長出滿是黑毛的尾巴，或是腦袋向後翻轉，全身骨骼多出壹倍的關節，等等等等。
　　各種各樣的怪異狀態是疊加態的存在，並不是單壹的變化。
　　轉眼間，這壹百多名當地人已經完全變成了非人的怪物，散發出狂暴的精神輻射。
　　他們的精神體此時已經變得破碎，身體也都變成了完全的怪物，根本無法逆轉了。
　　已經不再是人類！
　　顯然，這就是新陸人在法哈鎮進行的試驗項目，所有的法哈鎮民眾，都已經成為了試驗品！
　　與此同時，更加狂暴和慘烈的嚎叫嘶吼，正在從整個法哈鎮之中響起。
　　顯然，整個法哈鎮的五六萬人，都已經被新陸的研究團隊進行過身體的改造，會在這機器的異常輻射以及哨音之下，徹底變成壹個個怪物！
　　新陸士兵手中拿著的哨子，就是控制和指揮這些怪物的工具！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壹個個身軀殘破卻又力大無窮的怪物，從外面的街道上蜂擁而入，甚至有不少直接撞破了圍墻，沖進了這大院之中。
　　這些怪物的眼睛，此時都是野獸的模樣，甚至出現了豎瞳。
　　只有從他們殘存的面容，還能隱約分辨，這些人是剛才在街道上、在家裏享受生活的當地人。
　　茍道人此時擡手看看手腕上的便攜式異常精神輻射探測儀，不由倒吸壹口涼氣。
　　這些怪物，每壹個的異常精神輻射，都在100甚至200以上。
　　顯然它們不光有強大的物理攻擊能力，同樣能夠進行異常感染，甚至令被感染者產生肉體方面的異化。
　　轉眼間，已經有上千頭異化之後的怪物，將李凡所在的廠房團團圍住，而且越聚越多！
　　這些完全由人類轉化而來的怪物，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野獸的模樣，口中流著涎水，顯得十分瘋狂。
　　它們的身上，還有殘破的衣物，算是曾經為人的證明。
　　李凡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這些法哈鎮的居民，在面對新陸軍隊的時候，會是壹副逆來順受、麻木不仁的模樣。
　　因為他們早就已經被控制！
　　不光是被控制，這些當地人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和虐待，多少可怕的身體改造試驗。
　　尤利此時手持口哨，躲在獸群之後，森然笑道：
　　“這就是新陸軍方的最新研究成果——感染獸，每壹個感染獸，都像是壹臺生物戰車！想象壹下，在戰場上，突然放出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感染獸，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可惜這些感染獸都是壹次性的物品，只要進行壹次轉化，就無法在變回人類……”
　　“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反正新陸軍隊在世界各地都有駐軍，特別是中東，這裏的人就像是蟑螂壹樣，永遠殺不完……”
　　“收藏家大人，我知道妳很強，只不過，單憑妳壹個人的力量，不知道能殺死多少感染獸？五百？壹千？五千？當妳力竭之後，就是妳被剩下的獸群淹沒，徹底死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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