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愿

　　“炼真十一重，一株洞天雪莲，应该没有什么显着性效果。”
　　陆青河看了一眼林清柔手上的玉盒，道。
　　“我知道，但至少，可以省去多年苦修。”
　　“如果你能等，下一次，连天山脉开启，洞天雪莲出世，我会替你将转化先天紫气的洞天雪莲全部采来，还你当你所赐。”
　　“等……”
　　林清柔顿了顿，摇头道：“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在三十岁前，三十过后，尚无法开辟元界，希望，将变得极其渺茫……”
　　说到这，她的眼中，带着慎重：“三年后，我必须尝试，无论生死。”
　　“无论生死！”
　　陆青河可以听出林清柔语气当中的魄力、绝决。
　　林清柔，为了开辟元界，可抛弃一切，不论生死，那么，他陆青河呢？
　　林清柔炼真十一重，开辟的是完美元界，他陆青河，心比天高，将开辟传说元界，最终结果，又将如何？
　　是一战而成，千古留名。
　　还是尘归于土，轰轰烈烈？
　　“我欠你一个人情。”
　　片刻，陆青河回了回神，慎重道。
　　这个人情，很重。
　　如果，不曾有林清柔的断续灵丹，他或许早已身死，甚至等不到陆清芸的到来。
　　一死，一切皆休。
　　“当年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说吧，求个坦荡。”
　　“是么……”
　　林清柔沉吟着，似乎真的在用心思索。
　　片刻，她才再度开口，语气，有些缓慢：“我不知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父母，亲人，一无所知……”
　　“孤儿……”
　　陆青河看着林清柔，倒是不曾想到，她有这般出身。
　　“在这个世界，称得上亲人的，唯有两位，一位，养育我成人的师尊，林倾城。”
　　“雪林圣地三圣主之一。”
　　其他人的名字，陆青河不曾听闻，但，雪林圣地三大圣主之一林倾城的名号，任何修行者，都将如雷贯耳。
　　“师尊，我欠她的，或许，已经还清了，或许没有，就在三年内……第二位，则是可儿……”
　　林清柔补充道：“可儿，是我的侍女，同样，也是我师尊以外，唯一的亲人。”
　　陆青河静静等待着林清柔的下文。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可儿……如果我开辟元界失败，帮我照顾她一二。”
　　“宁可儿么。”
　　陆青河联想到宁可儿对待林清柔的态度，犹豫了片刻，道：“我不敢保证，如果，你开辟元界失败，宁可儿会不会同样选择兵行险着。”
　　“所以，你想要报答我时，可以有所行动了，我希望她快乐的活。”
　　“我明白了。”
　　陆青河点了点头。
　　“仅此而已。”
　　事情已经解决，陆青河站了起来，打算离去。
　　不过，在他离开时，他仿佛联想到了什么，道：“听闻，千古王国第一公子北玄光和你，有婚约在身……”
　　林清雅和第一公子北玄光的关系不清不楚，而林清雅又是他的必杀之人，她届时肯定会伙同北玄光前来对付他，到时，他将根据林清柔的关系，决定北玄光的最终命运。
　　“第一公子北玄光……”
　　林清柔明白陆青河和林清雅的关系，同时，也明白他这般询问的缘由。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杀了就杀了吧。”
　　“嗯？”
　　看到林清柔这般风轻云淡的回应，陆青河有些意外。
　　“奇怪么？雪林圣地，在和圣雪王国的争斗中，处于下风，于是，雪林圣地需要寻求外援，他们找到了千古王室，两者联系的纽带，是我。”
　　“联姻！”
　　陆青河明白了。
　　难怪，她说，她已经算是偿还了她师尊对她的恩情。
　　牺牲自己的未来……
　　“只是，随着我晋升混元无望，千古王室显然有了其他想法，北玄光，或许也有了其他想法，他，绝世天才，自然需要找一个配得起他的天之娇女……”
　　“强强联合，千古王室打算联合圣雪王国，对抗你们雪林圣地？一个强大圣雪王国，符合他们的利益？”
　　陆青河皱眉道。
　　“谁知道呢。”
　　“那么……”
　　陆青河道：“如果，你成功晋升混元，那么，你会选择牺牲你的未来，维持这根纽带吗？”
　　“如果师尊坚持……我会。”
　　“一个问题。”
　　陆青河顿了顿，看着林清柔：“你愿意吗？”
　　“这有什么关系？”
　　“愿，不愿，一个简单的二选答案。”
　　陆青河不曾正面回应，平静道：“你若不愿，我去替你杀了北玄光。”
　　他的语气当中，不带任何杀气，甚至不曾有什么感情波动，仿佛在他看来，击杀第一公子北玄光，只是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那种平静语气当中无形散发出来的魄力、自信，让林清柔忍不住微微仰着头，目光，再度落到了他身上。
　　那是一双星辰般的眼眸。
　　一如两年前般的熟悉。
　　“死了一个北玄光，还有另外一个北玄光……这又有什么分别，我在遵循师尊的命令，偿还她的养育之恩。”
　　陆青河看着林清柔。
　　这个女子，一头黑发，一身素白，那么清冷、典雅，犹如自水墨画中走。
　　片刻，陆青河仿佛猜到了什么。
　　“或许……宁可儿，该由你自己照顾？”
　　陆青河突然改口，让林清柔微微一怔。
　　“北玄光，会死。”
　　陆青河留下这简短的一句话。
　　“来多少北玄光，都死。”
　　而后，转身，离去。
　　不曾有半分停留。
　　踏出了这个院落。
　　院落中，林清柔有些错愕，抬头，看着转身离去的陆青河。
　　走的，是那么从容。
　　转身，那么洒脱。
　　他身上……
　　有一种气息……
　　一种令人迷恋的气息。
　　自由……
　　……
　　“嘿，青河，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应该在林清柔学姐的院落里多待上一段时间么？”
　　陆青河离开林清柔的院落没多久，一个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
　　不用看，陆青河已经能够得知这个声音的主人。
　　“雷剑。”
　　“哈哈，怎么了？想要让我帮忙？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上，不过，你可以来传承学府就读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被北玄光那个家伙捷足先登了。”
　　“帮我传讯给第一公子北玄光……”
　　“传讯给北玄光？传讯给那个家伙干什么？那家伙，仗着自己有点实力，高傲的很，我可懒得搭理他。”
　　“约战！”
　　陆青河重重道，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死战！”
　　“死战？”
　　雷剑一阵愕然。
　　紧接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清柔所在的院落，道：“这决心，下的也太大了吧，第一公子北玄光，可是元龙榜上排行第二的强者，放眼传承学府，仅次于那个被称为剑魔的神秘家伙，你要和他死战？”
　　雷剑瞪着眼睛。
　　陆青河尽管有着重创林清雅的战绩，可对于他和第一公子北玄光之战，他仍不看好。
　　或许，林清雅和北玄光修为相若，但，北玄光身后站着整个千古王室，拥有的财力，太过雄厚，他所用的宝剑，所穿的内甲，身上的服装、鞋子，乃至于玉佩，全部都是上上之选。
　　这些东西，增幅或许不大，可是当几者叠加到一起后，却是可以将两个修为相若的人，拉出明显的差别。
　　“叫上林清雅吧。”
　　陆青河仿佛不曾听出雷剑的言外之意：“北玄光一个人，肯定不敢应战，让他叫上林清雅，两人一起上。”
　　“你要独战北玄光、林清雅两人联手！？”
　　雷剑的声音顿时提高八分！
　　“如果，他们两个联手仍然不敢应战，你可再让他们伙同吕乾坤，还有一个叫南宫莫的学员。”
　　陆青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吕乾坤、南宫莫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在所有同阶强者心目中不可战胜的十大公子级强者，而是一些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杂鱼，阿猫阿狗。
　　“我了个去！”
　　雷剑忍不住有种要骂人的冲动：“青河，你该不会是疯了吧，难不成，被林清柔刺激到了，不惜一切，也要除掉北玄光这个情敌？可你要除他，也不需要这样做，只需等他单独外出时，找个机会，干掉他即可。”
　　“何必那么麻烦！”
　　陆青河道：“去吧。”
　　“你是认真的？”
　　“或者，我自己在传承学府外，设下战台？”
　　雷剑盯着陆青河，似乎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些胡言乱语的味道，只是，他失望了。
　　陆青河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涟漪。
　　“你确定，你能应付？”
　　“北玄光，得死。”
　　陆青河并未正面回答。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将信息送到。”
　　“有劳了。”
　　陆青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等等！”
　　雷剑叫了一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陆青河抬头，看着传承学府的天空。
　　和外界相比，传承学府的天空，并没有什么特殊，一样的湛蓝，太阳一样的绚烂……
　　可是，这种湛蓝、这种绚烂，在此刻陆青河心里，却照样不出丝毫温暖。
　　林清柔……
　　是被迫无奈，晋升炼真十一重么？
　　是么？
　　不是么？
　　炼真十一重，开辟元界失败，一死，一切皆休。
　　如果……
　　她成功了……
　　谁，愿意将一个完美元界的开辟者当作棋子？
　　这是赌注！
　　这是抗争！
　　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用自己的生命去抗争！
　　因此……
　　愿，或不愿。
　　答案……
　　陆青河有了。
　　她不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