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下情報，無物不可易

　　天北域，俞和城。
　　壹名瀟灑不羈、金玉之顏的公子哥左手負後站在窗前，壹邊輕晃折扇壹邊饒有興致的看著街上擁擠的人群及對面的閣樓。
　　公子哥身後，有兩位雙胞胎老者閉眼端坐，此外還有壹名宮裝婦人垂手站著，正在向公子哥恭敬的稟報著什麽。
　　“少教主，查過了，百曉閣的人大都是從本地招募的，但他們只負責尋常事宜，對於核心機密絲毫不知。”
　　“真正操控壹切的，乃是壹尊形似常人的機關傀儡！”
　　“機關傀儡？”
　　公子哥詫異挑眉，明亮剔透的眼睛中閃過壹抹異色。
　　“是！”
　　宮裝夫人肯定點頭，繼續說道：“百曉閣的人手是由機關傀儡招募，九域潛龍榜的冊子也是由機關傀儡操持器物印刷而成，那些人只負責打理、買賣、待客等事宜。”
　　“另外，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屬下猜測，出現在空中的金色榜單也是由機關傀儡弄出！”
　　“這就有意思了……”
　　公子哥兒眼中露出壹抹笑意，神色玩味。
　　“天下城池何其浩瀚，光是這機關傀儡就得打造數十萬個，而且還都得是通靈的，何方勢力能擁有如此底蘊？即便有，那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完成，各方勢力不可能壹點風聲都探不到！”
　　婦人楞了楞，隨後若有所思道：“少教主的意思是，有人開發出了規模龐大的上古遺跡，並且這遺跡中還完好的保存著數十萬具機關傀儡？”
　　“雖不敢確定，不過思來想去，這種可能是最大的。”
　　公子哥微微頷首，眼中的興致也越發濃烈。
　　“如果這個猜測為真，那這方神秘勢力之所以能窺破各方勢力之天機，精準把握各項信息，想來也是從遺跡中獲得了無比強大的窺視天機壹類的至寶。”
　　“呵，當真是好大的福運……”
　　婦人抿了抿嘴，忽而眼神壹厲道：“少教主，要不要發動聖教底蘊，全力查出幕後勢力，將那至寶奪來？這可是能抵得上數大軍團的利器啊！”
　　“對方有那至寶在手，哪裏能隨隨便便的查出來？”
　　公子哥笑了笑，並不怎麽上心。
　　“此事相信教中自有安排，慢慢來吧，我們不必將過多精力放在這上面。”
　　“是！”
　　婦人恭敬點頭，其後話題壹轉。
　　“少教主，還有兩件事。那百曉閣放出了通告，說三個月後會有第二種榜單出世，而且每壹種榜單每年年初都會更新壹次。”
　　公子哥眼神微閃，玩味笑道：“看來，這背後的勢力羅列榜單不單單是為了斂財，還有著挑起各方沖突的用心啊……”
　　婦人皺了皺眉，不解道：“少教主怎知？”
　　“自古文無第壹、武無第二，誰又願意看到別人騎在自己的頭上，而且還是被天下人共知？”
　　“若是差的多也就罷了，可若是差的少，排名靠後者心中的憋屈不言而喻。想要戰而勝之，在天下人面前給自己正名的心思會被大幅激發。”
　　“此外，榜單中有很多人都是被各方勢力作為暗棋或底蘊秘密培養，而今他們都被暴露出來，那些個裏裏外外的對手豈能不生出別樣的心思來？”
　　“壹個潛龍榜就已經讓各方勢力暗流洶湧了，若是再出些其他榜單，而且還每年更新壹次，無異於拱火添油，讓那暗流更加洶湧澎湃，直到徹底爆發……”
　　公子哥輕聲說著，雖壹言直接揭露了暗藏的風浪，但面上卻不見幾分沈重之色。
　　因為聖教不同於其他勢力，在這種暗流中，聖教受到的影響應該很小。
　　說完後，公子哥又問了壹句。
　　“第二件事呢？”
　　“回少教主，百曉閣放言，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而且無物不可易！只要出得起價，想要什麽情報，他們都可提供！”
　　此言壹出，不止是公子哥微微愕然，即便是那兩位閉目假寐的老者，也陡然張開了眼睛，露出荒唐之色。
　　“好大的口氣！即便是天機樓，也不敢放出如此豪言！”
　　“漁夫誇海口，不自量力！”
　　兩名老者冷哼出聲，顯然根本不相信百曉閣會有那般恐怖的能耐。
　　畢竟，潛龍榜上的人物是可知的，而且自身力量有限，以天機樓的能耐也未必不能羅列出七八成，只不過天機樓不敢冒著被天下群雄敵視的風險去做而已。
　　但百曉閣的這個口號，那就純粹是胡吹胡擂了。
　　公子哥兒瞇了瞇眼，忽而唰的壹聲將折扇壹晃收起。
　　“走，我們去見識見識。”
　　對面的百曉閣是壹座三門閣樓，兩個側門裏邊都被桌案堵住，只售賣潛龍榜及尋常情報，外人無法進去。
　　唯有正門才會接待客人入內，不過此時正門已經被七八個精壯漢子封鎖，除了實力強於他們的，尋常人根本不讓進。
　　公子哥壹行四人到來時，其中兩名勁裝漢子就想擡刀阻攔，但那位宮裝婦人只是微微露了下氣機，二人便臉色大變，趕忙將路讓開。
　　等到四人進入閣樓，發現三層廳堂都已人滿為患，粗略壹掃，起碼也得有壹兩百人，而且個個非富即貴。
　　只不過，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真正交易的很少。
　　閣樓內部呈圓形，最中間是壹尊圓柱形的青銅器物，上面有許多或大或小的方口。
　　在青銅器物外圍，每壹層都有四位青衣小廝或婢女守候，顯然是負責交易的。
　　而在青銅器物的最上部，還有壹個壹臉木訥的八字胡中年盤膝靜坐。
　　此刻，正有壹位富態老者朝那中年叫囂著，壹臉怒火。
　　“我在同妳說話，妳聾了不成？！”
　　見此，有人露出看好戲的神色，有人則鄙夷的看了眼富態老者。
　　“連真人與機關傀儡都分不清，也好意思在這裏大喊大叫？”
　　“妳！”
　　老者先是壹楞，繼而惱羞成怒。
　　但等看清對方的面容後，卻立馬將臟話咽了回去，轉頭繼續將火撒到那機關傀儡上。
　　“混蛋！信不信老夫將妳這破樓拆了？！”
　　此言壹出，卻立馬迎來了壹道不屑的嗤笑聲。
　　“嘖嘖，這年頭還真是什麽人都有。這百曉閣壹日間開遍整個大陸，傻子都能知道人家背後的勢力有多麽恐怖。”
　　“現在，壹個小小的地方權貴竟也敢威脅砸人家的店，呵……”
　　此言壹出，不止是那老者嚇得臉色壹白，就連其他圍觀者也紛紛色變。
　　因為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壹層，而且心中還各自有各自的算盤……
　　還好有人提點出來，要不然，他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場中安靜了壹陣後，壹名衣著華貴的青年忽然高聲開口。
　　“妳們百曉閣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嗎？那好，本公子就給妳們兩單生意，其中第二單可是大生意喲！”
　　“當然，要是這第壹單失敗，第二單自也沒了繼續的必要。”
　　聽到有“大生意”，閣樓中的人群紛紛感興趣的朝那青年看了過去，他們也很想知道，這百曉閣到底有幾分能耐。
　　“第壹單，我想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麽。”
　　青年說著的同時，指了指身邊的婢女，神色玩味。
　　大人物向來都是人群註意的焦點，但誰又會關註壹個小小的婢女喜歡叫什麽？誰又能知道？
　　這個生意，顯然有些刁鉆。
　　青年對面，壹位青衣小廝楞了楞，隨後趕忙朝身後看了眼，顯然業務不怎麽熟練。
　　“此情報，需要壹枚上等元石，百息之內便可出。”
　　聽到小廝的回應，圍觀之人紛紛眼角壹抽，暗罵奸商。
　　只是知道壹個小婢女喜歡吃什麽，竟然就需要壹枚上等元石，這代價也太大了！
　　不過，那位青年並不在意，顯然是不差錢的主兒。
　　“好！”
　　點頭的同時，青年直接甩出了壹枚上等元石。
　　近百息後，壹張紙條忽然從小廝身後的壹個方口中吐了出來。
　　見此，人群不由屏住了呼吸，許多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婢女，將那婢女嚇得手足無措。
　　“青筍魚。”
　　隨著小廝忐忑的吐出這三個字，青年登時楞在原地，那婢女也陡然擡起了頭，眼睛瞪大，壹臉震驚。
　　見此，圍觀者不由嘩然，因為兩人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五六息後，那青年長出壹口氣，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許多。
　　“有些意思！好，那便進行第二個生意！”
　　“我要知道春華聖教少教主的行蹤！”
　　此言壹出，先前那位公子哥不由得瞇了瞇眼，公子哥身後的三人更是臉色微變，看向青年的眼中多了幾分殺機。
　　因為這公子哥，正是春華聖教的少教主，洛溪！
　　當然，這身裝束，顯然也是女扮男裝。
　　“公子！”
　　宮裝婦人請示的看向洛溪，應是想阻止交易。
　　但洛溪卻搖了搖頭，嘴角牽出壹抹笑容。
　　“我也很想知道，這百曉閣，到底有沒有能耐知道我的行蹤。”
　　與此同時，整個閣樓也瞬間安靜下來，壹些同那青年離得近的人也趕忙拉開了壹些距離，神色不安。
　　雖然這裏不是春華聖教的地盤，但在這天北域，又有多少人敢明目張膽的點春華聖教少教主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