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呔！小仙紫妖孽，請現出妳的真身！

　　蘇賢離開衙門後，沒有趕回角樓街，而是去到了城外。
　　蘭陵公主賞賜的百余件宮廷物件兒還沒運送完畢，分了五批，前兩批已經運抵角樓街，另外三批剛到城外。
　　按理說，這個時候天色已晚，城門理應關閉，任何人不得出入。
　　但蘇賢及搬運貨物的親衛將士們，得了公主令牌，可以命守城將士打開城門……
　　……
　　角樓街。
　　街尾。
　　蘇賢家門前，燈火通明。
　　衣甲鮮明的親衛將士們，正從馬車上卸下壹只只木箱，往蘇賢家中搬運，像是螞蟻搬家似的。
　　這是前兩批運抵的宮廷物件兒，壹共四十余件，拆開木箱，取出的東西有大有小，但全都極為金貴漂亮。
　　其中有壹個大件兒，壹人多高，通體是壹塊木板，上面部分鑲嵌了數十塊銅鏡，組合在壹起便是壹個“半身鏡”。
　　時下女子所用銅鏡，小的只有拳頭那麽大，大的不超過女子的臉蛋，若想在銅鏡中看見自己的上半身，幾乎不可能辦到。
　　但這塊“半身鏡”做到了。
　　它可以將女子的上半身整個倒映出來……真的極為罕見！
　　這塊“半身鏡”及其余宮廷物件兒，按照蘇賢事先的吩咐，全都擺放在臨街的堂屋裏。
　　如此壹來，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小仙紫被發現的風險。
　　但小仙紫是壹個閑不住的人。
　　她本就已經閑極無聊，眼下有這樣壹個機會，她壹定會出來偷看的。
　　這不，二樓樓梯口，小仙紫、劍兒、碧兒三主仆，蹲在實木打造的欄桿後面，偷偷探出腦袋往下面的堂屋看去。
　　三主仆鬼鬼祟祟、躡手躡腳，沒有壹點形象。
　　她們不僅偷偷看熱鬧，而且還做“點評人”。
　　隨著壹件又壹件宮廷物件兒從木箱中取出，她們看清楚後，便會做壹番點評，幾乎都是差評。
　　只聽小仙紫小聲的說道：
　　“這是燭臺？粗制濫造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那是壹個臉盆吧？看起來雖然用了上好的銅料，但也太素了些，壹點花紋都沒有……我看最多只能做壹個腳盆。”
　　“那是壹個……夜壺？咦！雖然看起來精美，但……大梁的人也太惡心了……”
　　“還有那壹套碗碟杯盤，不夠白，上的釉也不夠純，真的難看死了！”
　　“那是瓷器嗎？我看就是泥巴捏的瓦罐！”
　　“……”
　　小仙紫作為“主評人”，對這些蘭陵公主賞賜的器物好壹陣貶損，劍兒和碧兒作為“副評人”，兩人的作用就是附和小仙紫的點評，同仇敵愾。
　　“腌臜之物！都是些腌臜之物！簡直汙了我的眼睛！”小仙紫搖頭，壹臉滿足。
　　“對，這些東西放在我們南陳，都是下人才會用的東西！”劍兒附和。
　　“但蘭陵那個賤女人，竟將這些東西當成寶……”碧兒也附和。
　　“……”
　　小仙紫很是滿足，縮回微有僵硬的脖子，蹲在地上做最後的總結：
　　“大梁皇室，不過如此，蘭陵那賤女人日常所用之物竟如此粗糙，誒！”
　　“小姐說得對！”劍兒也縮回了脖子。
　　三人中，只剩下碧兒還探出了腦袋，對壹樓的堂屋進行監視。
　　忽然，碧兒語氣怪異的說：
　　“小姐，小姐，銅鏡……”
　　“銅鏡？”
　　小仙紫滿不在乎，不屑壹觀的模樣，揉著天鵝頸般的脖子緩緩道：“大梁的鏡子估計也壹般般，比不得我南陳的銅鏡。”
　　“對頭！”劍兒附和。
　　“不是的小姐，這次的銅鏡有點不壹樣，好大壹塊！”碧兒保持著探頭窺探的姿勢，語氣中竟有“驚嘆”的意味。
　　小仙紫聽出來了。
　　她如畫的秀眉輕輕壹蹙，不信邪的也探頭下面望去。
　　只見壹塊壹人多高的木板放置在堂屋正中間，上面部分，鑲嵌了數十塊銅鏡，組合在壹起，鏡面之大足以照出壹人的上半身！
　　銅鏡還能這麽用？我以前怎麽沒有想到呢……小仙紫那精致妍麗的俏臉上，輕視、嘲諷之色悠然僵住。
　　她目力極佳，隔著那麽遠，卻已經看清了“半身鏡”的壹些細節。
　　那塊壹人多高的木板，後面還有支撐架，支撐架上似乎有個機擴，可以使半身鏡實現上下翻轉的效果。
　　另外就是那數十枚鑲嵌在木板上的銅鏡，每壹小塊都是方形的，彼此之間雖有壹條小黑線，但絲毫不受影響。
　　還有，從她的視角看去，可以清晰的看見半身鏡中，出現了幾個衣甲鮮明的親衛將士，背景則是堂屋的墻體……
　　最重要壹點，整個鏡面竟沒有任何扭曲，非常平整！
　　難得！
　　精品！
　　此物著實罕見！
　　小仙紫那雙明眸早已瞪大，眼中閃過震驚之色，心裏更是冒出“將半身鏡據為己有”的強烈渴望。
　　鏡子，對古代女子來說無異是非常重要的工具。
　　化妝離不開它，欣賞自己的美貌也離不開它，可以說，沒有鏡子的話，天下愛美的女子幾乎都不能活了。
　　而眼下這壹面半身鏡，它足以照出上半身的鏡面，成功捕獲了小仙紫的芳心，而且這種捕獲是心甘情願的，是主動往上湊的那種形式。
　　“小姐？”
　　壹旁，劍兒輕輕扯了扯小仙紫的衣袖。
　　在劍兒看來，這面半身鏡雖好，但重要程度不及她手中的寶劍，而且她現在還堅定的站在“義無反顧貶損大梁王朝的壹切”的立場上面，沒有動搖。
　　“嗯……”
　　小仙紫回應了，但身體卻沒有動，壹眨不眨的盯著那面半身鏡，都快癡了。
　　碧兒也是如此表情。
　　劍兒不是很能理解，便不去理解，主動將“主評人”的角色接收過來，以壹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貶損道：
　　“銅鏡？竟然弄了這麽多塊鏡子鑲嵌在木板上，簡直就是胡鬧嗎！難看死了！”
　　“……”
　　話音壹落。
　　小仙紫和碧兒齊刷刷扭頭過來，瞪著她，面帶不悅。
　　劍兒壹呆，撓了撓頭，心說這是什麽情況，小姐和碧兒怎麽忽然間就轉性了呢？
　　“嗯哼。”
　　碧兒出來打圓場：
　　“這面鏡子還算有那麽點意思，看來大梁皇室的品味雖然不怎麽樣，但偶爾也能弄出壹兩件精品。”
　　小仙紫緩緩點頭，道：“不錯，蘭陵那賤女人即便再賤，也是壹個公主，手底下還是有些人才的。”
　　言外之意，這面半身鏡歸功於蘭陵公主手下的工匠，與蘭陵公主本人不相關。
　　劍兒還沒反應過來，瞪著壹雙眼睛不停撓頭。
　　碧兒對自家小姐察言觀色後，接著說道：
　　“這面鏡子勉強能夠配得上小姐的身份！”
　　“我們搬來蘇公子家宅已有數日，每日付的房錢多達數百兩，還有日常的糧食、酒菜等等……”
　　“所以，若蘇公子非要將這面鏡子送給小姐的話，小姐也不是不能接受。”
　　“……”
　　小仙紫聞言緩緩點頭，對碧兒投去壹個贊許的眼神。
　　然後繼續緊緊盯著堂屋中的那面鏡子，眼中冒出渴望的精光。
　　劍兒暗中“嘶”了壹聲，終於明白過來……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先批運抵的兩批貨物終於搬運並拆完了箱。
　　因為那面半身鏡的緣故，躲在二樓偷窺的“主評人”和“副評人”們，終於安靜了下來，只默默的看著。
　　忽然，就在三主仆的眼皮子底下，那些負責搬運和拆箱的親衛將士們，就近抱起壹個物件兒，轉身便往屋外走去。
　　小仙紫看中並打算據為己有的那面半身鏡，也被兩個親衛將士擡著往門外搬去。
　　“他們在幹什麽？”小仙紫壹楞，回頭問兩個丫鬟。
　　“不知道啊。”丫鬟們齊齊搖頭。
　　“派個人下去問問，可莫要磕壞了我的鏡子。”小仙紫立即吩咐。
　　“是！”
　　“……”
　　很快，壹個小廝蹬蹬瞪下樓。
　　這時，那面半身鏡已被擡出了大門，消失在小仙紫的視線之中，她心裏不由暗暗焦急起了。
　　不壹會兒，那小廝蹬蹬瞪上樓，喘著氣說道：
　　“那些親衛將士說，那面鏡子和其他物件兒，都是蘇公子送給隔壁柳夫人的禮物，蘇公子明言吩咐過，拆箱之後就送過去。”
　　“妳說什麽！”小仙紫兩道如畫的秀眉壹擰，加重了語氣問道：
　　“送給隔壁的柳寡婦？”
　　“是的！”
　　“……”
　　小仙紫住進蘇賢家中之後，並非與世隔絕了，她其實對外面的情況了若指掌，因為仆從們每日都會出門買菜。
　　隔壁的柳寡婦，她早就知道有這麽壹號人。
　　但之前並未聽說蘇賢與柳寡婦之間有什麽……
　　也是在兩天前，小仙紫才通過仆人之口，得知了蘇賢與她的關系。
　　小仙紫發怔之際，那小廝又說道：
　　“哦對了，親衛將士們還說，那是蘇公子送給柳夫人的聘禮之壹！”
　　聘禮……
　　小仙紫嘴角狠狠壹扯，她看中的半身鏡，竟被蘇賢送給了隔壁的柳寡婦，而且還是以聘禮的名義……
　　自知此事難以挽回的她，精致的俏臉剎那變得難看起來，壹片鐵青，長長的袖子中，兩只小粉拳亦緊緊相握。
　　“小姐……”
　　“我沒事，回房吧。”
　　小仙紫面色不好看的回到房間。
　　兩個丫鬟跟隨而入後，房門砰的壹聲被用力關上。
　　……
　　……
　　後面三批貨物終於運抵角樓街。
　　蘇賢也跟隨車隊而回。
　　他現在又渴又餓，下午在大營中接收這批貨物時，天色就已經不早了，後來壹直在安排運輸之事，沒顧得上吃飯。
　　回城後，雖然去衙門拜訪了唐矩，但唐家已經吃完了晚飯，蘇賢也沒提。
　　現在，終於要回到家了。
　　按照以往的習慣，小仙紫會吩咐仆人們準備壹大桌的美酒佳肴……他這次要大吃大喝壹頓！
　　到了。
　　木箱從馬車上壹壹搬入臨街的堂屋中，然後開箱完成，蘇賢又讓親衛將士們把裝貨的木箱通通弄走……
　　忙完，蘇賢回頭看著回家之後就與他寸步不離的楊芷蘭，笑道：
　　“餓了，我們上樓去書房用飯吧。”
　　楊芷蘭張了張嘴，終究說道：
　　“今晚……沒有飯菜。”
　　“沒有飯菜？”
　　蘇賢含笑的表情剎那凝固，正互相搓著的兩手也停了下來，驚詫問道：“小仙紫姑娘沒有準備酒菜？不應該啊！”
　　楊芷蘭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回應，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蘇賢想了想，揮手招來壹個小廝，吩咐道：
　　“速去城中最大的酒樓打包飯菜回來，要十道菜，速去！”
　　那小廝陪著笑說道：
　　“小的馬上就去，但……請公子支取銀兩。”
　　“還要銀子？！”蘇賢頓時壹臉肉痛，自打小仙紫住進家門之後，他幾乎沒有花出去壹枚銅板。
　　“是的，小姐剛才的吩咐……”
　　“罷了。”蘇賢看著楊芷蘭，吩咐道：“給他吧。”
　　“……”
　　小廝拿了銀票後快速出門而去。
　　蘇賢洗了把臉，上樓來到書房先喝茶等著。
　　書房中沒人，小仙紫不在。
　　奇怪，今天小仙紫是怎麽了？有些反常啊，既不準備酒菜，也不在書房中等著我回家……蘇賢面色無比狐疑。
　　忽然，他壹臉恍然，心道：“是了，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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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沒多久，酒菜送到。
　　十道菜擺滿了壹桌，色香味俱全，蘇賢不由食指大動。
　　他沒有直接開吃，而是招來壹個丫鬟，吩咐道：
　　“去將妳們小姐請出來。”
　　丫鬟去了。
　　蘇賢開始大吃大喝……勞累了壹整日，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快朵頤，這種感覺真爽！
　　不壹會兒，那丫鬟返回，稟道：
　　“小姐說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出門了，請公子自己吃。”
　　“……”
　　我去，還真被我猜中了……蘇賢微微壹楞後，默默記下了這個日期，這是那個女人的弱點之壹！
　　若是平時，蘇賢會就此作罷，她要休息便讓她好好的休息。
　　但是這次，蘇賢卻不打算放過她，對丫鬟吩咐道：
　　“妳再去請，就給妳們小姐說，我們之間打的那個賭已經有了結果！”
　　“妳們小姐若不想腸穿肚爛、臉上長皺紋生濃瘡、變成世界上最醜的女人的話，就請她立即出來！”
　　“是！”
　　丫鬟再次離開了。
　　蘇賢倒了壹小杯美酒，捏在手裏慢慢品著，表情甚是得意與期待，心道：
　　“小仙紫啊小仙紫，妳到底是何方神聖，今晚就現出妳的真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