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貓敗

都市生活

遭遇七年之癢的心理咨詢師在發現丈夫出軌後重新審視人生。  在報復和墮落之間,她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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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陣勢

清算 by 貓敗

2024-10-28 20:59

  壹個穿著印有“廢品回收”字樣馬甲的工人清掃著地面上的雜物,指著堆放在墻角的壹堆東西問:“這些都是不要的嗎?”
  “對,都不要了。”李秋伊拿著幾個靠枕從臥室裏出來,往廢棄堆旁壹扔。
  工人從那堆東西裏拿起壹本相冊,又從右手上摘下壹只勞保手套,他翻開相冊看了壹下。年輕的男人女人在不同時代感的畫面走過,逐漸變成了成熟的模樣。他們出現在校園、聚會和景區,很多張照片裏,男人穿著警服。“這相冊也不要了嗎?這都是好好的照片哎。”他繼續向李秋伊確認。
  “我說了不要就是不要了。都送給妳了。”李秋伊頭也不回地說,拿起抹布擦拭已經基本搬空的書架。
  工人麻利地搬起所有東西,放到了門口停放的推車裏,推車裏已經放了捆好的紙張書本,還有壹張床單被當作打包袋包起了壹團東西。門口靠墻放著壹個床墊。他打量著李秋伊的側臉。她不是照片裏的女人。他清清嗓子說:“這個床墊我壹般要收壹百五處理費的。我就不收妳錢了,幫妳扔了。”
  李秋伊哼了壹聲說:“謝謝了。”
  收獲滿滿的工人兩步並作壹步,拖起床墊進了電梯,然後又飛快地折返,推著壹車東西進了電梯。
  占彪壹直到夜深才回到家。
  家裏大變樣了。他四處看著,空間仿佛大了許多,清清爽爽,窗明幾凈。他有點茫然,想不起之前家裏的具體模樣。窗簾全部去掉了,窗玻璃映出了他層層疊疊的幾個身影。茶幾上以前壹直蓋著的桌布,和上面放著的東西都沒有了。的確是,窗明幾凈。
  占彪推開臥室的門。李秋伊還沒睡,在手機上忙活著。她聽到聲音馬上回頭興奮地說:“妳看到了嗎,我忙活了兩天的成果。我收拾得怎麽樣?”
  “不錯,挺好的。妳辛苦了。原來那麽多東西都收哪兒了?”
  “該收的我收起來了,沒用的都處理了,妳不是這麽說的嗎?”李秋伊奇怪地說:“我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布置我們的家吧?妳又沒時間管這些。家裏許多東西要換,我正在網上看呢,看得頭大。妳要不要來壹起看看,要不要換壹個大壹點的床?”
  “行,妳自己看吧,”占彪搖搖頭,轉過身去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別把壹些重要的東西扔了就行。”
  但什麽是重要的東西,他心裏也不清楚。
  占彪進了衛生間,馬上被臺面上擺滿的瓶瓶罐罐震驚了。他折返到臥室問李秋伊:“妳天天上班值班還嫌不夠累的,還要化妝嗎?再說了,妳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東西?我上壹次回家還沒有這些。”
  “妳懂什麽,那些都是必須的護膚品,我有壹套完整的流程,妳別管。”李秋伊看著手機,有些話裏有話地說:“妳也別擔心,我是用自己的錢買的。我從現在起到辦婚禮那天,每天都要好好保養皮膚,這樣到了那天我才能有最好的狀態。”
  占彪的同事對他那個前妻都很熟悉,她壹個二十幾歲的人要是在那天狀態還不如三十好幾的樓越,那也太沒面子了。
  “我擔心什麽,妳覺得有用妳就買。”占彪皺了皺眉頭。既然說到婚禮這事,他得開口表明態度了:“伊伊,我們兩個都忙,妳忙我更忙。我就算休假,隨時壹個電話就把我叫走了。我們同事也都忙,真要辦的話,到時候人能到多少都很難說,我們要不……就家裏幾個人加上幾個重要的朋友壹起去飯店吃個飯。好不好?”他看著李秋伊的臉色,格外溫厚地說:“把這個錢省下來,妳想買點什麽,妳隨便買就是了。何必花錢找罪受呢?”
  李秋伊放下手機,坐了起來。她圓睜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問:“占彪妳什麽意思?我都不能擁有壹個屬於自己的婚禮了嗎?花錢找罪受?壹個女人最渴望的壹天妳知道是哪壹天嗎?妳到現在忽然跟我找這些牽強的借口,說不辦了?”
  占彪壓抑著內心的憤懣不安,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解釋:“妳知道我說的那些不是借口。我這個月也就今天好不容易回來壹趟,是不是?我承認,我不像妳那麽渴望婚禮,因為我……”
  “因為妳已經有過壹次婚禮了,”李秋伊臉漲得通紅:“妳不想再來壹趟了。可我是第壹次結婚啊!”
  占彪直搖頭:“不是不是,伊伊,妳是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繁瑣累人。從法律意義上,我們領了結婚證就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婚禮只不過是為了吃吃喝喝,搞出來的壹些儀式。”
  “那我就要這個儀式。”李秋伊強硬地說:“我這和沒結婚有什麽區別?妳是不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妳老婆長什麽樣?妳不請人家來參加婚禮,他們搞不好還以為妳老婆是以前那個呢!”
  “我已經很累了,明天再說吧,我去洗澡了。”占彪轉身,準備朝衛生間走去時,李秋伊氣得胸口起伏喘著大氣。她不能任他這樣隨意擺布,她已經忍耐得夠多了。她的同事們看了她的婚紗照後,就已經等著接請帖了。他居然說他們沒時間參加?這算什麽狗屁理由。李秋伊又開口了,在占彪背後補了壹刀:
  “可妳前妻就辦婚禮了呀,她才沒有像妳這樣捂著藏著,連懷孕了都大大方方地宣告了。他們在萬豪擺了幾十桌,我看他們壹點也不嫌累呢!”
  “妳聽誰說的?”占彪扭頭問。
  李秋伊臉紅壹塊白壹塊的,胸口起伏得更明顯了。她磕絆了壹下,接著說:“大家都知道了,人都有眼睛耳朵,何況他們搞那麽大陣勢。我聽說妳們市局的人也去了。妳不知道嗎?”
  李秋伊先是在周瑩的朋友圈看到了壹些照片,接著,她去趙衛東辦公室的時候,在他辦公桌上壹眼就看到了顯眼的婚禮伴手禮,她好奇地看了壹下,禮盒封面上印著樓越和譚嘯龍的照片和名字。設計得還蠻好看的,她當時就想。
  “呵呵,現在都塵埃落地了呀,他們倆。秋伊妳應該不認識譚老板,”趙衛東對她熱情洋溢地說:“還有妳和占彪也快了吧,我等著喝喜酒呢。” 說著,他拍著李秋伊的手背,來回摸了摸。李秋伊抽回了手。
  行啊,譚嘯龍。占彪想,他都能想象出譚嘯龍那個得意的嘴臉,而樓越也不得不忍受他帶著自己在他那些狐朋狗友面前滿場炫耀,可笑,可悲!她過去最煩應付這些事情,現在是不比當初了,什麽都肯了。市局能有誰去呢,去的肯定都是關系好的,壹般人譚嘯龍也不會請的。那市局的人也都知道了。不僅知道樓越已經再婚了,還是奉子成婚的。
  占彪心煩意亂,咬著牙壹字壹字地對李秋伊說:“她搞她的,她搞再大陣勢也跟我們無關。”
  “妳別再摸了,我再想也不能幹啊,現在還不安全。”
  譚嘯龍呼吸沈重,無奈地抓住樓越伸到自己兩腿之間的手,哀求壹樣地說,他掙紮著,從深陷其中的皮沙發裏起身,從兩側把她的腰扶住,再把她整個人輕輕安放到自己身旁坐好。
  “妳是真能忍啊,譚嘯龍!我沒看出來妳還有這個自控力。”樓越的聲音裏帶著壹絲惱火,和壹絲諷刺,還有壹絲好笑。“我早知道妳現在都會清心寡欲了,我就不跟妳結婚了。”
  他知道她在逗他,但她生氣也是真的。譚嘯龍有點兒羞愧地安撫樓越說:“還有壹星期,壹星期就可以了。”
  “妳太僵化了,死腦筋,妳要精確到三個月的最後壹秒是嗎。”樓越挖苦地抱怨說:“以前我求妳不要再折騰了,妳根本不聽我的。現在我就算求妳,妳又不肯。”
  “那是什麽時候,那時候妳肚子裏還沒有我的崽啊!” 譚嘯龍嘆氣,用冒了點胡茬的臉頰蹭著她,有些委屈地說:“我得聽醫生的。他特意囑咐我幾次了。為什麽?他覺得忍不住的是我。結果怎麽著?”
  “妳忍得住,妳厲害,妳了不起。”樓越賭氣壹眼地說著,心裏清楚他是對的。但是孕激素給她身體和大腦的信號是完全相反的。她感覺渾身的細胞都變得饑渴焦灼,但所有重點的部位都變得飽滿,脹滿,多汁。他怎麽可以對她這樣步步緊逼的誘惑無動於衷呢?
  她又伸出兩只胳膊,圍在他的脖頸後,然後把腿放在他腿上,像只考拉熊壹樣掛在他身上,用她的身體摩擦他的身體,又騎坐在他身上,用胸口對著他眼前晃悠著。
  譚嘯龍忍不住伸手把她往自己身上壹拉,把她渾身上下行雲流水地撫弄了壹番。她柔軟馨香的身體馬上像吸住了他壹樣,他掙不脫了。她在他耳邊發出了令他頭皮發麻下身充血的聲音,還把手指壹下子插進他的頭發裏,讓他渾身過電壹樣;她的嘴唇還在他下頜邊緣時有時無地觸碰著。看來她真是急了,使出了渾身解數招招對準他的弱點,但他是真不能——
  “不行不行,再等兩天吧。”譚嘯龍留戀地把手從她衣服裏抽回來,下了決心似的站起身來。“妳不是要走嗎,妳妳趕緊走吧。再這樣我要瘋了,我馬上去健身房運動壹會兒。”
  樓越壹臉嚴肅地上了車,就立即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她,說:“越姐,您系壹下安全帶吧。龍哥吩咐的,讓我壹定要時刻註意妳的安全。”
  “這不就十分鐘的路嗎,”樓越嘆氣,無奈地系上安全帶:“我嫌勒著肚子不舒服。”
  司機有些慌亂,從副駕駛拿了自己的外套遞給樓越。“您先拿這個墊壹下,我回頭再想想辦法。”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樓越趕緊說:“沒事,不礙事,妳開車吧。”
  到了工作室,樓越發現接待室的沙發上坐了好幾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呱噪地大聲聊天嬉笑。助理正在壹杯杯倒水,放在她們面前。
  壹看見樓越,助理感覺自己得救了。他有些慌張地說:“樓老師,我正準備打電話給您……”
  那群女人馬上停了下來,紛紛回頭看樓越,眼睛骨溜溜轉著,對她上下打量。其中壹個長得很漂亮但整容痕跡明顯的女人站了起來,用尖細的聲音說:“妳就是樓越呀?”她的聲音聽起來比長相蒼老。
  “是我。妳們好。”樓越說,脫下外套遞給助理,視線穿梭在每個女人身上。
  她們的長相是壹個類型的。細細尖尖的瓜子臉,平地起高樓的突兀鼻梁,又黑又大的美瞳,深黑的假睫毛,平行雙眼皮,粗長的壹字眉。
  樓越有種奇異的熟悉感,但她的客戶裏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類型的人。“妳們找我有什麽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發言代表笑了起來,笑得吵鬧無比。她看了眼其他女人,又看著樓越說:“我們當然是來找妳做心理咨詢的呀。妳不是做這個的嗎?”
  “樓老師,我已經跟幾個美女姐姐說過了,要先預約個時間,然後改天再來,但是她們說就要在這裏等妳。”助理在壹旁為難地說。
  “可是我翻了妳的預約登記,她下午有空啊。”另壹個女人馬上對助理說。
  “噢,沒事。妳去忙妳的吧。”樓越鎮定地對助理說著,壹邊加速大腦運轉。
  開業後廣告推廣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壹群人熱熱鬧鬧地前來告訴她,她們要做咨詢,而且她們要現在就馬上開始。首次來訪者通常都是單獨前來,充滿緊張不安地試探著,說他們沒什麽,他們只是想了解壹下。
  也許這只是偶然,也許是婚禮產生的宣傳效果,招來了壹些好奇的人?可是婚宴上大多數人都不像會和這些女人有什麽瓜葛的樣子。
  除了惠珍。
  樓越發現自己又壹次迅速抓到了要害。這些女人全是壹個類型,惠珍的類型。大概是慧珍的美容店和美甲店裏會有的女客,同時也是她的朋友,是她壹個層次的女人,她們都喜歡把丈夫的錢大把地花在臉上身上。這是壹種和低自尊、低安全感、自我認同障礙高度相關的身體畸形恐懼癥和整容成癮癥。她們要把自己的特征全部刀砍斧削掉,然後打磨修剪上色,變成壹種類型:她們眼中唯壹標準和正確的模樣。惠珍之所以對阿萍高山仰止,親密往來,大概是因為,阿萍是她眼界範圍內最有內涵和智慧的女人,壹直是她動蕩不安的心靈的精神支柱。
  樓越的臉上浮現出了微笑。惠珍要是想找人搗亂,來她樓越這裏砸場子,那她就太小看她了。
  “那壹個壹個來吧,妳先來。”樓越對發言代表壹指,招手讓她跟自己進辦公室。“我們來壹起聊聊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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