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兵
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by 南山有龙
2024-4-6 09:49
李盛和越听越是诧异,这才出海不足一年,竟然发展到千里传音了?
发报员抬起头,道:“发送完毕,海西卫站已接收!”
曹书吏点头道:“等消息吧!”
转过头来,又对李盛和说道:“方才李通知提及奏疏简短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发报的时候,需先将文书翻译为编码,再进行传输,对方接收后用密码本反译成文书,如果奏疏过长,不但翻译起来费时费力,若传输过程中出现线路或机器故障,是要耽误大事的。”
听他这样说,李盛和就明白了,这种电报最大的战略意义就是前线战事。
如果前方打起来,京师中的皇上和诸位大老爷们只关心战况如何,谁还有心思听你恭维的客套话。
打赢了,你放个屁都是王霸之气。
若打输了,就算你奏疏写的再漂亮,那也于事无补。
自漠河卫发出去的电报经过沿途各站的传递,历时两个时辰,便已抵达京师。
朱祁镇立刻召集内阁和兵部,商议调兵之事。
当初亲征大败瓦剌,鞑靼部远遁极北苦寒之地,虽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明军已经彻底占领了斡难河以南,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会耗费钱粮,得不偿失。
最终,朝廷在北海到库页岛一线依次布防北海卫、朵颜三卫和漠河卫,作为大明北方屏障,守住斡难河一线。
这些年来,鞑靼部的小股部队偶尔跑过来袭扰一番,却从未占到过什么便宜,脱脱不花更是多年没有露面,原来是转移阵地,去了夜叉国。
朱祁镇命人将舆图放在大殿中央的张桌上,曹鼐等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
于谦面色凝重,率先说道:“这流鬼国和夜叉国只在史料中见过,没想到,版图竟然这么大?”
其余人也纷纷感慨,本以为大明已经沃土万里,没想到,世界之大,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这流鬼国和夜叉国占据着整个堪察加半岛,大致相当于南直隶和北直隶加起来,已经算是不小了。
朱祁镇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划了个范围而已,事实上,无论是流鬼国还是夜叉国,都处于比较原始的刀耕火种时代,名义上称其为一个国家,实际只是一些族群部落,零散分布在这座半岛上而已。”
于谦听完,偷眼瞧了瞧朱祁镇,心中暗道,把这两个国家说的如此不堪,是给你派人去占地盘找理由吧?
谁不知道,你把你的姘头给派了过去。
当初还说什么流放,实则给人家兵马补给,去海外抢地盘去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能够给大明开疆拓土,已经是功过相抵,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这时候,彭清指着舆图,问道:“夜叉国之北……是何地?”
其余人也凑上前来,纷纷对这些无主之地表示出浓厚的兴趣。
朱祁镇说道:“那里便是寸草不生的冰原荒野,或许有些茹毛饮血的部族生存,哪位卿家有兴趣,替朕将这片土地收入大明版图?”
听到那地方啥都没有,冰天雪地冻死人,众人顿时失去兴趣。
开疆拓土固然风光无限,可是,也要分什么样的疆土,去极北苦寒之地挨饿受冻,除非脑子有坑。
朱祁镇见状,便继续说道:“根据巨鹿侯的电文,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全歼鞑靼部,于谦,你来说说!”
“是!”
于谦颔首,然后在舆图上几个位置点了点,说道:“若轻易出兵,脱脱不花随时会逃亡极北的不毛之地,臣建议,回电漠河卫,命其暂时按兵不动。”
彭清皱眉攥拳,道:“就这么任由鞑靼残部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揍他一顿?”
“打当然要打,但不是现在!”
于谦和彭清也是老相识,知道他的暴脾气,便解释道:“表面上按兵不动,迷惑对手,其实在暗中调集兵力,待时机成熟,便可将其围而歼之。”
彭清点点头,道:“明白了,关门打狗!”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大为赞许。
现任户部尚书金濂问道:“京师的铁路只通到沈阳,距离漠河卫还有三千多里的路程,若大规模调兵,耗费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需谨慎。”
于谦看了看他,道:“谁说要从京师出兵了?”
金濂疑惑道:“不调京营吗?”
自从取消户籍制,军户身份便不复存在,大量的屯田也随之分给百姓,或者成为工业用地,军队的人数更是骤减。
曾经,朱元璋自豪地说,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
现如今军户屯田已改为募兵制,且真正应了古人那句谚语,兵贵在精不在多。
火枪火炮的技术不断改良,军队的作战能力提升巨大,一支配备了新式火器的百人小队,可碾压曾经的万人大军。
因此,地方上的卫所一再裁撤,在漠河卫附近,根本无法集结足够的兵力,除非出动京营,但是只能坐火车到沈阳,然后再行军到漠河。
金濂是户部尚书,最关心的便是钱粮之事,一听说要大规模兵马作战,立刻谨慎起来。
虽说国库丰盈,也不能瞎花啊!
更何况这是打仗,打什么?
打的就是钱!
且不提口粮和军饷,只说这大炮一响,便是黄金万两。
一门飞虎炮的造价是三千两,一发炮弹五十两。
最新的正统十九式,一支枪二百两,一发子弹就要二两银子。
打不出的不是炮弹和子弹,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脱脱不花又是属兔子的,见面就跑,这场仗不知道要拖多久,将士们在外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消耗,可别去揍人没揍到,反倒把自己吃空了。
于谦点了点漠河卫西边,说道:“这不是有朵颜三卫,为何要从京师出兵?”
金濂摇头,道:“朵颜三卫驻守在斡难河一线,为的是防止鞑靼部南下,如果他们的兵马一动,防守空虚,鞑靼部重新进入漠北,该如何是好?”
于谦摆摆手,说道:“现在鞑靼部在夜叉国,距离朵颜三卫的驻地还远着呢!”
金濂反问道:“如果北山卫消息有误呢?”
“这……”
于谦突然愣住,是啊,自己好像没考虑这个问题。
金濂又说道:“如果北山卫得到的情报,是鞑靼部故意让他们得到的……”
于谦已经紧紧皱起眉头,好像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大家都知道北山卫的指挥是皇上的姘头,而且,这个女人很有心计,曾经给皇上吃了不少苦头,理应不会弄错。
可是,万一错了呢?
如果真如金濂所言,是脱脱不花的诡计……
于谦看向朱祁镇,问道:“皇上,是不是先回电,命其继续打探情报,根据核实的情报再做决定?”
朱祁镇皱眉思索,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回电,同意漠河卫配合北山卫行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等布下了天罗地网,再将其一网打尽!”
于谦赶忙道:“皇上,臣等担心……”
“朕明白!”
朱祁镇摆手制止,道:“朕和脱脱不花之间,迟早要做个了断。北山卫的情报可信度很高,而且,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等朵颜三卫的兵马出动,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去核实情报的准确性,发现问题,立即上报,还来得及。”
众人小声议论片刻,于谦道:“臣等以为可行。”
金濂随后道:“这钱粮之事……”
朱祁镇说道:“朵颜三卫有钱,何需朕的银子?”
在以前,瓦剌和鞑靼势大,朵颜三卫只是个受气包,架在大明和北元之间,见风使舵,混口饭吃。
可是,自从瓦剌部覆灭,鞑靼部遁走极北之地,朵颜三卫回到斡难河畔,摇身一变成了蒙古正统,长生天唯一继承者,当然了,也是大明最忠实的鹰犬。
没有外敌的威胁,朝廷又大力扶持,想要不发展都难。
总的来说,朵颜三卫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很不错。
而且,他们很乐意跟着大明去打脱脱不花。
因为按照蒙古人的传统,只有脱脱不花才是真正的黄金血脉。
朵颜三卫虽然占据了神圣的斡难河,但是,只要脱脱不花还在,这些人就算把正统二字刻在脑门上,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他们比谁都想干掉脱脱不花。
金濂却不清楚这些,只是担心钱粮。
于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皇上说了,不需要动国库的银子,你还担心什么?”
金濂又问道:“北山卫和漠河卫呢?”
朱祁镇说道:“他们都能自给自足,不用拨钱给他们。”
金濂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你找我来干啥?
不是说打仗需要钱吗,现在又不需要,我来这里参会的意义是什么?
内阁首辅曹鼐说道:“既然如此,老臣这便安排人拟定电文,发回到漠河卫。”
朱祁镇说道:“再拟一份旨意,派快马送到朵颜三卫。”
“是!”
朵颜三卫没有电报站,只能用快马加急了。
毕竟电报这玩意不是圣旨,如果发给井源,让他代为传话,朵颜三卫看到一纸电文,如何能辨真假?
曹鼐拱手称是,转身回到内阁,拟定电文和圣旨。
其余人便继续讨论接下来的战术,北山卫、漠河卫、朵颜三卫该如何布局,如何出兵,才能将鞑靼残部彻底围剿。
事实上,鞑靼部现在没多少兵力,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将其歼之并非难事,只要指定要了行军路线,堵住他的退路,剩下的就是一场单方面屠杀。
明军的武器装备日新月异,想要干掉一支数千人的冷兵器部队,简直轻而易举。
众人议定之后,由于谦主笔,写了一份作战书。
朱祁镇看过后,连连点头称是,然后说道:“这场仗还缺个主帅,于谦,你亲自去一趟漠河卫吧!”
于谦领会,道:“臣遵旨!”
朱祁镇又说道:“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战事期间,大小事宜不必请示,你来定就好。”
于谦神色有些激动,皇上这般毫无忌惮地放权,说明是信任自己。
“臣明日便出发!”
议事完毕,众臣散去,各忙各的。
朱祁镇回到御书房,立刻召来绝声卫指挥使杨智聪。
杨智聪进宫的时间掌握地刚刚好,太阳落下,天色昏暗,谁也看不清。
朱祁镇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漠北有什么消息?”
杨智聪虽是聋哑人,却精通唇语,因此,朱祁镇与他交流的时候并不困难。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笔,写了四个小字。
朱祁镇拿起一看:“风吹草动。”
“只是风吹草动?具体情况如何,还没打听清楚吗?”
杨智聪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遗憾,也有几分不甘。
朱祁镇又说道:“朕今天收到漠河卫的电报,鞑靼部目前驻扎在夜叉国以北……”
说着话,他拿出舆图来,在堪察加半岛最北端指了指。
“……大致就是这里了!”
杨智聪凝神看了一会,然后指了指漠河卫,又指了指朵颜三卫。
紧接着,拿起笔来,写下一个“围”字。
朱祁镇问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动用漠河卫和朵颜三卫的兵马,将其围而歼之?”
杨智聪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似乎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今日讨论过了,大致就是这样安排的,朕只是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你送来的密报,担心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杨智聪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再写下两个字。
“有诈!”
朱祁镇看到后,反而笑了。
“如果真的有诈就好了,朕担心,妥妥不花早已吓破了胆,不敢来了!”
杨智聪提笔写道:“三日。”
朱祁镇点点头,道:“那好,朕等你消息。”
杨智聪抱拳行礼,退出御书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