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双飞 by nuonuo
2018-6-1 06:01
第一章
阳春三月,江南春光无限好。
风景妍丽的小镇,因家家户户种植百花,每天春日但见每户墙头花团锦簇,秀丽非常。故而这小镇就被人称做百花镇。
百花镇每年都要在阳春三月,百花盛开之期举行一次斗花大赛,虽然斗的不是什么牡丹之类的绝色国花,倒也是清丽雅致的秀丽之物。更兼百花镇家家户户都取百花酿酒,故而在阳春三月之时,常常吸引大批人潮前来观花更兼品酒。
又到了三月春光明媚时,家家户户早早地便将自家精心酿制的美酒与精心栽培的鲜花摆放在自家门前。美酒过往行人只要出一文钱,便可以喝个尽心尽意,若是再出一文钱,便可以带上一坛。酒虽便宜,却是绝顶美酒,故而每年这个时节便会有许多人前来品尝美酒,而来年你依旧可以见到这些人的踪迹。鲜花是让人观赏的,若是想买便要过了斗花节。
过往行人,在此时都可见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门前叠满了封口的酒坛子,而门槛处放着一只瓷碗,碗内堆着为数不少的铜钱却无人看管。此处民风淳朴,镇民们平日里以种地为生,养花酿酒只是闲瑕乐事,故而也不甚在意那门前的瓷碗内铜钱多寡,一文钱也只是小小心意。不要以为家里面没有人,若是酒不够了,你叫唤上一声便会有人笑呵呵地捧着酒坛子出来。
一位白白净净的胖老头将一文钱扔进一只瓷碗中,然后便从一边拎起一坛子酒打开封坛硬泥,仰起脖子往口中倒。正喝得痛快,又来了几个人,然后也是将一文钱扔在碗中,端起酒就喝。其中有位年轻的娘子,看着门前的娇艳的花朵看得喜欢,便开口叫唤:“有人在家吗?”
那胖老头见那年轻娘子满脸喜爱之色,便唱了个偌道声小娘子:“小娘子,可是要买花?”
那年轻娘子点了点头,道:“奴家见这花长得娇艳可人,想要买几盆回家……”
“小娘子,这花不卖的。”胖老头抹了一把嘴边的美酒,然后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啜,一幅贪酒模样。
那小娘子脸露讶异之色:“老人家可是这户人家的甚么人?”
“老头什么也不是,不过老头知道这花不卖。因为这花是用来……”胖老头憨笑着间这户人家的主人已经走了出来。
看到老头显然是熟识,笑着先打了个招呼,然后面对那小娘子问道:“可是小娘子叫唤?”
年轻娘子点了点头。那家主人便道:“可是酒水不够?”
小娘子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奴家酒量颇浅,叫主人出来只为买花。可是这位老人家说是这花不卖。”
那主人笑盈盈地望了一旁的胖老头,然后低下身捧起小娘子所指的花:“小娘子可是喜欢这盆?只要小娘子十文钱,便可以买去了。”
那小娘子心喜,忙从荷包里掏出十文钱递与主人,然后便欢天喜地地捧着花远去了。那胖老头讶异,抓住欲往内行的主人家问道:“文老哥,往年这花未过斗花节都不卖,今年怎么?”
那主人笑着对胖老头说:“白老哥,今年斗花节,花魁早已在定在了镇尾燕老爹家的一株桃花上,故而我们也不等斗花节了,有人喜欢便卖了罢。”
“哦?燕老爹?是何等人物啊?”那白胖老爹捋了捋白须,眼睛泛着一抹淡淡的醉意。
“燕老爹仍是三年前从别处而来的一个怪人,他就住在镇尾的一处竹舍中,你一直下去便可以看到了。他家栽种的那株桃花实在是漂亮,故而大家都心服口服。”那主人家指了个方向,便入内去了。
那白胖老头抹了抹嘴,继续饮酒,喝了三坛酒,然后又抛了个铜钱扔在瓷碗内,端了一坛酒就往镇尾走去。
遁着所指方向寻去,行约一里路,便可见一处竹篱围成的院墙,内种百花,只见那百花竞秀,万卉争妍,红笔合营兼。拴不住满园春色,妖妖争艳治。扫不开,边地腿脂。几阵香风,频送下几番红雨。一群啼鸟,还间着一点流莺。觅蕊游蜂,两两飞来枝上,寻花浪蝶,双双获列梢头。数不尽,半开半放的花花蕊蕊,捎不来,又娇又嫩的紫紫红红。好一幅春光百花图。
推开竹篱,就见一稚龄小童蹲在地上专心地侍弄着面前的一株盆栽。白胖老头蹑足靠近,却见那小童左手轻台,一只挖泥用的竹签便呼啸破风射向那老头。
白胖老头吃了一惊,直觉侧身然后用手上的酒坛子一挡,只听哗啦一声,那酒坛子便四分五裂掉在了地上。白胖老头看着流满地的美酒不由地叫声可惜,然后咋着舌转头看着射在门框上的竹签,只见签身入木七分,尚自不停地颤动着,足见发签之人功人深厚。
他皱了皱眉,再次转头看着那蹲在地上的小娃儿,连声道着奇怪,这小娃儿不过三四岁,功力却不止三四十年,此一奇。这小娃儿没有回头,随手一扔那竹签便似长了眼睛眼睛一样朝他飞来,奇准无比,此第二奇。第三奇便是他自信功力不弱,却逃不过那小娃儿的耳朵,可见这娃儿的耳力之佳。
“不归,有客人到了吗?”茅舍内,一声浑厚的声音传入白胖老头耳内,又是吃了一惊。茅舍离他所在之处有十丈距离,而发话之人中气十足,就似在耳朵所话一样,此等功力又是举世罕见。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声音竟有些几分耳熟。想以适才为其指路镇民所语,燕老爹……燕老爹,难不成是指他?
“爷爷,是一个老头儿闯了进来。”那小娃儿抬起眼睛,看着白胖老头,老头儿不由地被那双寒光四射的双眸看得心慌意乱,心头突突地乱跳。避开那双眼睛的锋芒,老头儿仔细地看着那小娃儿,只见那娃儿面如满月,眉如新裁,一双眼睛精光熠熠,鼻如刀刻,薄唇犹如涂丹,一付好相貌。最难得是额头莹光灿烂,气蕴紫府,肌肤下莹光灿烂益发衬得那小娃儿晶莹可爱,看去竟然是内力已臻化境。真是奇哉奇哉,普通习武之人练上个七八十年也没有此等内力,这小小娃儿或许连走路也不稳竟然能有此等功力……“不归,不得无礼!”茅舍内那人喝叱了一声,那小娃儿便撇了撇嘴,瞪了白胖老头一眼。白胖老头被那小娃儿一瞪,只觉那小娃儿气势惊人,不觉退后两步。又见小娃儿不以为然地做了个鬼脸,白胖老头不由地红了一张老脸。心下暗道一声惭愧,想不到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在武林中也小有名声,今日被这小娃儿一瞪竟觉心虚气弱,实在是惭愧。
不过若是那人之后,倒也是不算太过丢人,白胖老头唱了个肥偌,对着那茅舍施了个礼,恭声道:“屋内可是鬼府府主‘云中鬼燕’燕鹤行燕尊主?”
茅舍中人默然不语,却见那小娃儿皱了皱一双眉,脸上泛起几分疑惑的表情。小娃儿终究是小娃儿,这一皱眉已然漏了底细,白胖老头心知茅舍中人便是那鬼府府主,一张白白净净的老脸上泛出几分欢喜:“老朽白不醉多年前与尊主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尊主可曾记得老朽?”
“原来是不老酒翁。”茅舍中人笑道,只见茅舍紧闭的门慢慢打开,一个粗布衣裳,长发覆面的七旬老者笑着走了出来。
一直蹲在地上的小娃儿见到老者,便叫了一声“爷爷”足尖一点便掠到了那老者面前。白胖老者看得明白,这正是一招“乳燕投林”。因小娃儿功力过人,这招普通的轻功也就看起来威力惊人了。
那七旬老者撩起覆面的长发,只见那老者红光满面,鹤发童颜,蚕眉虎目,鹰鼻丰唇,配上那七尺昂藏之躯,看去威风凛凛气宇不凡。白胖老者暗叹一声,这鬼府府主相貌堂堂,怪不得当年二八年华的天下第一美人愿嫁于当时已过五旬的他为妻了。按下心头感慨,这自称白不醉的老者便对着那老者施了一个礼。
那七旬老者一手揽住那投入怀中的小娃儿,一手微动,白胖老者便觉得身子好像被一道气墙托住,那礼施了一半便顿在那里动弹不得了。讪笑一声,白胖老者便直起身,笑着对那老者道:“原来尊主落脚于百花镇,老朽年年到此品尝百花美酒,想不到竟然如今方得见尊主。”
那七旬老者笑着摆了摆手:“我现在只是一个种花的燕老爹,白老弟切莫如此称呼。”
那白不醉本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这七旬老者不愿以真实身份见人,便也厚着脸皮称了这老者一声燕老爹:“燕老爹,这位可是令孙?”
七旬老者抚摸着那小娃儿的头顶,一脸宠爱的神情:“白兄弟所言不差,这是小儿的长子,名唤不归,去年十月刚满三周岁。我那媳妇命薄,生下不归便过世了,小儿又天生娇弱担不起抚养娃儿的重任,所以老头我便把不归带了出去,小心调教,而今聪明乖巧,也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娘亲了。”
“三岁?”白不醉还是暗自咋舌,再仔细端详,却见那小娃儿双眸精光敛去,除却肌肤比寻常孩儿看去晶莹洁白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心下更是暗自吃惊,这小娃儿的内力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小小年纪修为已经如此深厚,长大了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恭喜燕老爹有此龙孙,可喜可贺啊。”
那老者朗笑数声,捻须而笑,也是禁不住满脸喜色:“老头也因为有此佳孙而感到欣慰异常啊。不知白老弟前来此处所为何事?”
“啊!”白不醉想起来访初衷不由笑道,“我听街头的一户人家说今年的花魁已经定了,故而有些好奇,前来看看……想不到遇到燕老爹您了……”
老者含笑不语,而偎在老者怀中的小娃儿却是眼角泛起几分喜色:“爷爷,我种的桃花真的被定为花魁了么?”
“怎么,桃花是……”白不醉惊愕地指着那小娃儿,心下有些诧异,“难道说桃花是令孙所种?”
“正是,不归平日无事时便爱种种花,这点像他已故多年的奶奶……”眼底有些神伤,察觉到老者情绪的波动,那小娃儿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双小手却是抓着老者的长须抚了又抚。老者敛去悲色又复欢笑,“不归娃儿,你便带白爷爷去看看你种的那株桃花吧。”
小娃儿点了点头,只是朝白不醉点了点头,也不管白不醉跟不跟,便自往前行去了。白不醉暗觉这小娃儿年纪虽小,但是霸气却不小,若是教导得好了,武林福份不浅,若是教导不好,怕又是武林一祸害。
收下思量,脚下却未停步,跟在那小娃儿身后穿梭于花丛中,园子不大,一会便到了茅舍后。未过茅舍,白不醉便已闻到一股极其清雅的花味,转过茅舍,却见一株碧桃迎风吐蕊。那株碧桃花大如碗,清香入鼻,树身犹如一条巨龙飞翔于半空中。凑近细看,那株碧桃花色异于寻常桃花,竟是红白紫三色夹杂,看去果然是不同寻常。
“这花是你种的?”白不醉笑指着那大如碗的桃花,世间怕是再也难见如此巨大的桃花了。
上前摘了一朵桃花,递予白不醉,小娃儿道:“白爷爷,这地下是万年寒泉,此株桃花是自然异种,吸食寒泉精华,我不过是小心照料而已。白爷爷,您收下这朵碧桃花吧,这桃花吸食寒泉精华,功能去火疗毒,您这下这朵桃花就当是不归打破您的酒坛子的赔礼,好不好?”
白不醉笑着接过,只见那桃花入手奇寒刺骨,有些拿捏不住,急忙撕下一幅衣襟,裹住桃花:“多谢小兄弟赠花。”
“不用客气,打破了您的酒坛子,我理当赔罪。”小娃儿扯了扯嘴角,便自行离开了。
白不醉摇了摇头,这小娃儿看去面冷心热,长大了定是武林福星。回到前院,七旬老者正双目慈爱地望着那小娃儿。见到他走了过来,便笑道:“白老弟,我这茅舍没有什么百花美酒,所以不便招待,就不远送了。”
心知是老者不愿他多留,白不醉唱了个偌,就转身离去。甫一推开门,身后忽地闪过一道厉风,侧手伸手,却接住了一块温润如玉的玉牌,正自疑虑,却听那老者的声音就似在耳边:“白老弟,麻烦你去老头家中,叫小儿派人接孙儿回家聚聚,老头不愿他父子二人情份生疏了。”
看了看手中玉牌,只见上刻一只飞燕,心知此仍鬼府信物,当下觉得受宠若惊,于是便笑允道:“老爹放心,小老儿一定在三日内将此话送到府上,告辞。”
“不归,你也该去收拾行李了。三日很快就过去的。”老者抚着小娃儿的脸,笑道,“你若是不惯,再回来吧。”
“是,爷爷。”那小娃儿不是个粘人的孩子,便点了点头,进了茅屋。而老者便坐在院中花树下,笑呵呵地晒着太阳,看去像极了普通的老人家。独舞啊独舞,也该让你见见不归了。
燕不归皱着眉头看着爬到他脚上的小奶娃儿,看着那小奶娃儿张着嘴将满口的口水滴在他的鞋子上,不由地使得他小小的脸上泛起一抹明显的厌恶神情来。他稍稍地弯下身,用手指拎起那小奶娃儿,不假思索地想要扔出去。却见那小奶娃儿不适地四处踢腾,一双手紧紧地攀着他的手,口齿不清地叫着:“地……地……”
贴近那小娃儿的嘴,燕不归才听清楚了那小娃儿叫的是爹爹。
“爹爹?”燕不归疑惑地抬起头,顺着小娃儿爬行的线路看去,却见花丛中一处石亭,亭内并无桌椅有的是一张铺着厚厚的狐皮毛的软榻,而软榻上正侧卧着一曲线优美的白衣人儿。手上拎着的小奶娃儿看到那白衣人,便欢快地叫唤着“地,地……”
看来这就是这小娃儿的爹爹了。燕不归跨着步伐,拎着那小奶娃儿准备和那白衣人儿理论一番,他记得自己可不曾这般拖着鼻涕眼泪到处蹭人过。皱着一双英气的眉,他小小的身子慢慢地靠近那亭中的软榻,一踏进那石亭,燕不归便嗅到了一股甜甜的幽香,向来喜花的不归凑上鼻子,便闻到一股似兰非兰的馨香,靠得愈近,其香愈浓,鼻头抽动,顺着花香燕不归便在白衣人儿的腰侧看到了低垂的香囊。
香囊上精细的飞燕图案不由地让他皱了皱眉,他退后几步,看着那线条柔美,体态诱人的背影,一个小小的脑袋瓜不由地转得飞快,他虽然年仅三岁,但自他七八月时能识字以后爷爷便教他许多事宜。其中自然包括了鬼府府中的事务,因为爷爷从小就告诉他是鬼府将来的主人,而他虽然不懂为什么要接管鬼府,但是还是很喜欢学东西。他觉得就算是将来不用接管鬼府,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
从这用金丝线绣成的飞燕来看,这人的地位很高呢。既然这样,那手上的小娃儿就不能有闪失了,要不然将来不好统治部下,于是他小心地将那小奶娃儿放到了软榻上。那小奶娃儿一摸到那白衣人的足,便咧着嘴扑了上去。
那正在沉睡的白衣人儿被那小奶娃儿蹭得有些不耐,一双玉足一蹬就将那小奶娃儿踢到了半天高。燕不归吃了一惊,直觉地纵身一跃,接住了那觉得好玩的小奶娃儿。在地上站稳,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生气地瞪向了那转过身来的继续好眠的白衣人,这一看之下不由地得呆了,心头的怒气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慢慢地将脸靠近那好梦正酣的绝色姿容,燕不归不由得看得痴了。
只见那白衣人儿一头黑发略显凌乱地散在软榻上,益发衬得那白衣人儿肌光胜雪,一双秀丽双眉犹如新月不描而翠,两排浓密的眼睫在那如玉般白皙的眼窝处形成两道妩媚的阴影,挺直的瑶鼻将那绝美的五官划分出几份英气,一张樱桃小口似张非张,似笑非常,在睡梦中尚勾勒出万种风情。颊边一双梨涡逗弄的人心痒难忍,一袭白衣因为睡姿不好,衣襟半裂,露出了细长优雅的颈脖,微突的锁骨,若隐若现的两粒粉红……甚至还可以看到纤细的腰线……燕不归听到一声吞咽口水的咕嘟声,响亮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四下一看除了拎在手上的小奶娃儿之外,亭中并无他人,难道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确认四下没有他人,眼睛转到那张绝美的脸上,不由地又看痴了,慢慢地凑近那还在沉睡的白衣人。
“好美的姐姐哦。把这个漂亮姐姐带回去藏起来吧。她是我的,不能让别人看到。啊啊,这个死小子怎么可以抱着她。”燕不归看着那小奶娃儿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将那绝美的大姐姐的一袭白衣印上无数个手掌印,然后看到那小奶娃儿抱住那白衣人的纤纤细腰一个劲的蹭着,不由地万分火大,连忙将那小奶娃儿从那白衣人身上拎开,只见那小奶娃儿被人从熟悉的身体上拉开,不由地挣着一双小胳膊小腿嚎啕大哭起来。
燕不归被那震天的哭声吓了一跳,忙将眼睛看向那正自沉睡的美丽姐姐,只见那双新月柳眉微蹙,浓密的眼睫慢慢颤动,一双点漆美目带着腥松春色缓缓张了开来。
“好漂亮哦……”燕不归呆呆地看着那双慢慢张开的秋水寒瞳,黑白分明,水光涟涟,顾盼间万种风情,竟觉诸多春色也黯然失色。
“不浊,你在闹什么?”听到那震天的哭声,那白衣人儿伸了一个懒腰,松跨的衣裳便滑落了香肩,露出了一个白生生粉嫩嫩的雪白身子。
燕不归猛地冲上前,将那衣裳往上拉,盖住了那粉嫩的身子。
燕独舞被那飞掠到眼前的小小身影吓了一跳,一双美丽的水瞳怔怔地看着那个有些面善的小男娃铁青着脸为自己整好衣裳:“大姐姐,你以后的身子只有我可以看,不许你以后在这里睡觉了。”
听着那小男娃儿脆生生的童音所说的内容,燕独舞不由地红唇轻绽泛起一抹勾人魂魄的笑靥来:“大姐姐?”
大姐姐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就像是书上所说的珠落玉盘,乳莺初啼,……清脆悦耳中又带着些许久眠初醒时的低哑,更显得柔媚勾魂。而且,大姐姐笑起来好美哦……“大姐姐,等不归长大了,你就做不归的妻子好不好。不归会很疼大姐姐的哦。”燕不归认真地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却见那双翦水星眸却是心不在焉地望着他手中提着的小奶娃儿。
燕独舞好玩地看着被那小男娃拎在手中的儿子,玉手轻舒,伸手轻轻地逗弄着那个不停地大哭着的奶娃儿的粉颊,那小奶娃儿闻到熟悉的体香,便一张小嘴便凑了过去,吮住了那纤纤玉指。咂咂的吮吸声,使得燕不归不悦地将小娃儿提起,然后大跨着步将那嘴巴忽然落空又大哭起来的小奶娃提到了亭外的草地上。
燕独舞收回手指,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好奇地看着那小男娃儿气鼓鼓地提着他的儿子出了亭子,又气鼓鼓地走回他的面前。
“大姐姐,你听到没有,你是不归一个人的,所以不可以看着别人,只要看着不归一个人就可以了。”燕不归直直地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为了那小男娃言语间不符年龄的霸气与独占欲,燕独舞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犹如百花齐绽,这一笑使得那绝丽容颜更添三分媚意,这一笑,竟把那燕不归笑得七魂走了三魄。
笑得险些岔了气,燕独舞伏在软榻上,一张芙蓉玉面脸泛飞霞,看去更显得那肌肤白里透粉,艳丽无比。一幅细弱腰肢看去更显楚楚可怜之态。
走上前,小心地为那美人抚着背顺气,一双眉紧皱:“大姐姐有什么好笑的,不归哪里说错了?”
“不归?”垂着一双美眸俯视着那张俊秀的小脸,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双梨涡儿乍现,“你叫不归?”
“是,我叫燕不归,姐姐要记清楚了哦!”燕不归闻着那鼻端的清幽体香,一双清亮的眼瞳泛起淡淡的迷恋神情。
燕不归?燕独舞笑了,他轻轻地伸出玉手,拧了一把那满月般的小脸颊,怪不得看去有些面善,这张相貌明明像极了他因难产而去世的正妻呢。或许是时日有些久了,他有些淡忘了玉容的相貌,他竟然没有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来。轻笑几声,他伸出手抓着他的儿子柔软的朝天辫把玩着:“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到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不归疑惑地侧着头躲开那捏着自己小脸的手,不明白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在说些什么:“大姐姐,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家吗?”
“不是大姐姐,是爹!”对于自己的容颜酷似女子,燕独舞并不在意,甚至还为自己拥有绝色美貌而沾沾自喜。看来这个自出生之后便没有谋面的儿子对自己的容颜甚是中意,这就好,省去他许多麻烦。
“爹?”不明白漂亮的大姐姐怎地变成了爹,燕水归黑白分明的眼眸不些不解,他虽聪明却还是只有三岁的稚龄孩童。
“对,是爹!”嗯,这个儿子的皮肤很干爽,很好摸,比起家里那两个粘人精摸起来舒服,伸出手捏了捏那坚挺的鼻梁,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像玉容,所以他今天也就出奇的耐性,换作平时早就不理人继续他的好梦了,“不是大姐姐!”
有些失望,眼睛转了转,然后点了点头:“好吧,爹就爹吧。可是你只能是不归一个人的爹哦!”
语音刚落,就听到那艳丽的红唇轻掀,扬起一声悦耳的笑声,燕独舞坐起身,下了软榻步出石亭,从草地上拎起那四处乱爬的小奶娃儿抱到燕不归面前:“不归,这是你二弟,你还有一个三弟还未满月,爹爹怕是做不了不归一个人的爹爹了。”
气鼓鼓地看着那小奶娃儿趴在那雪白的胸前,一张小嘴还蹭到那粉红的茱臾上吮啜,一张小脸不由地气得由白转红,身形一跃,猛地将那小奶娃儿从燕独舞的怀中扯了开来。
轻轻地揉搓着沾满了小奶娃儿口涎的乳首,燕独舞系好衣带,然后躬下身,点了点燕不归手上的小奶娃儿一张小嘴:“贪吃鬼,爹爹可没有你想要喝的奶奶。不归,你不可以这样,你会弄疼不浊的。”
寒着一张小脸,燕不归气呼呼地把手上的小奶娃儿放在地上,然后瞪着燕独舞:“这么说,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爹爹了?”
燕独舞轻笑一声:“是啊,不归还有两个弟弟。”
“那么我杀了他们,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爹爹了吧?”燕不归的脸绷的紧紧的,一只手上运气,对着那小奶娃儿就准备拍了下去。
燕独舞皱了皱一双艳丽的眉,爹爹把不归教什么样了!他弓下身子,与那双小眼睛对视,一只手放在背后向暗处打了个招呼:“不归,你若是杀了他们,爹爹就不要你了。那样子不归就没有爹爹了。”
“杀了他们,爹爹就不要我了啊。那就不杀他们,可是怎么样子爹爹才是我一个人的?”燕不归将那小奶娃儿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又站起身对着那双绝美的眼眸,一句话语塞得那燕独舞一时答不上话来。
恰在此时,一道劲力从燕不归身边掠过,不归双眸一寒,不自觉地便提掌往那劲风来处击去。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燕不归身边抄起那小小奶娃儿,然后避开了不归的掌风,堪堪地落在了燕独舞的身边。
只见轰的一声,不归强烈的掌风将刚才小奶娃儿所在的草地上击了一个大洞出来。燕独舞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大洞,不由地暗自咋舌,爹是怎么教他的儿子的,他记得他的儿子可是只有三岁耶,怎么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不归抬起眼睛,看着躲过他的掌风的黑衣人,只见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貌尚称得上英俊,一双森森寒眸正自疑惑地望着自己,不由地扬了扬一双英气的眉:“你是何人,竟然躲得过我的百绝掌。”
“幼主功力深厚,只是对敌经验不足,属下只是一进侥幸罢了。”那黑衣人因抱着那小奶娃不便施礼,便微微向燕不归点了点头,一张脸上无甚表情。
燕不归一张小脸疑惑地皱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静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燕独舞,好像要他确定一样。
燕独舞正愁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儿子那个古怪的问题,看到这黑衣人,双眼不由地一亮,忙对着那还带着疑虑的小人儿笑道:“不归,他的武功天下第一,你要是可以打败他,爹爹就是你一个人的哦。”
“真的?”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为什么觉得那双明眸里好像有些什么阴谋?
“少主……”那黑衣人吃了一惊,一张脸上的冰冷刹时裂开一道缝,单从刚才那一击中,他就可以知道幼主的功力绝对在他之上,若不是自己擅长轻功而且临敌经验丰富,刚才那一掌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燕独舞一双美眸瞪了一眼那黑衣人,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再扯开一抹绝美的笑颜对着他那第一次见面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向很美丽,好像对自己的儿子也蛮有效:“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很轻易地就避开了你的掌风,而且还可以从你的身边把你弟弟抢走,你看他是不是比你厉害?”
燕不归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还是年少,再看看那黑衣人神情自然,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他的掌风影响,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见那小娃儿脸上的表情,燕独舞再笑得更加欢了:“如果你还不确定,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和他比试比试,如果你赢了,我就是你一个人的爹爹了。”
燕不归明亮的眸子在燕独舞与那黑衣人的脸上转来转去。黑衣人被燕不归明亮而锐利的眼眸看得有些气短,他家少主看去娇娇弱弱,人可是聪明的紧,说句好听点是聪明,说句难听点是鬼灵精。他可不想和未来的鬼府府主斗了起来,府主亲自调教出来的继承人可不能小瞧。明明知道这个小娃儿不过三岁,可是功力却是那般浑厚,不愧是未来的鬼府府主。
思索了良久,燕不归才点了点头:“好吧,给我四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回来打败他的。”
说完又看了看那笑得欢畅的美人儿,燕不归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然后一个灵巧的鹞子翻身,三下两下就跳得无影无踪了。
他就知道这招以进为退可以成功,燕独舞明眸微眨,从身边的黑衣人怀中接过那小奶娃儿,亲昵地点头那小奶娃儿粉嫩的鼻头:“不浊,你爹爹厉害吧,看你哥哥被爹爹骗走了。其实我看你哥哥也不会真的要杀你们啦。害得你哥哥在家里不到一天又走了,爹爹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耶。”
那小奶娃儿也听不懂,一双小手便往那张粉嫩的芙蓉玉面上抹去,吓得那绝丽人儿忙不迭地将那小奶娃儿丢回黑衣人怀中。幸而黑衣人早就知道燕独舞的脾气,故而一直蓄力待发,稳稳妥妥地接住了小奶娃。
“少主,您要小心些,要是二夫人看到了,又要昏倒了。”黑衣人沉声提醒打了一个小小哈欠,慢慢走回石亭的绝丽人儿。
绝丽人儿听到黑衣人的话,回过头对着黑衣人泛开一抹艳丽妩媚的笑容,但是瞬间那笑容便转换成冷厉的寒光:“青衣,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吧!”
黑衣人打了一个寒颤,低下了头:“青衣知道!”
“知道就好。”绝美人儿又泛起一抹甜美的笑颜,然后重又躺在了那软榻上继续他的好眠,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衣人看着那怀中不断扭动着的小奶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少主是个冷血的人了,就算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排遣寂寞的玩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