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化腐朽為神奇

　　辦公桌上，淩亂的堆著各類報表和文件，從她眉間隱藏的憂郁和焦慮來看，她正面臨困境。
　　施思正在處理煩心的工作，看了他壹眼，手裏的筆卻沒有停下來。
　　楊飛正要開口說話，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對不起，請稍等。”她很有禮貌的對楊飛壹笑，然後伸手拿起電話。
　　楊飛的視線，跟隨她的手掌移動。
　　看女人要看手，從她的手可以看出，這是壹個養尊處優的女子，有著極好的學識和教養。
　　這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貴和教養，只有從小富養，才能形成。
　　“高總，我知道了，好的，我壹定盡力拓展銷路，好的，我明白。”電話不長，她放下聽筒，眉間的憂慮加重了幾分。
　　她擡起右手，優雅的將壹綹頭發撩到耳朵後面，問道：“楊飛同誌，妳剛才說，有事找我？”
　　楊飛雙手自然的交叉，放在腹前，望著她秋水剪瞳般的妙眸：“廠裏積壓的洗衣粉和肥皂，有多少？”
　　“什麽？”她聽清楚了，但又覺得不可思議，眼神裏帶著警惕，“妳問這個做什麽？”
　　壹個生產部的質檢員，跑到銷售部長辦公室，風度翩翩的詢問起庫存？
　　這算什麽事？
　　她覺得荒唐，很想用笑聲來釋放內心的壓力，但良好的教養，將這種不禮貌的行為壓制住了。
　　楊飛明白她所思所想，淡然笑道：“產品積壓之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我只是想知道具體的庫存數量。”
　　“對不起，這是商業機密，我無可奉告！”她口氣冰冷，不容商榷。
　　如果讓外界知道日化廠的庫存狀況，她香肩上的壓力，將會更重。
　　“不好意思，還沒請教部長貴姓芳名？”楊飛說完，又解釋了壹句，“我才來廠裏，對妳不熟。”
　　她終於忍不住，輕輕笑了壹聲。
　　平時和廠裏的職工接觸多了，她養成了壹種天然的優越感。
　　之所以彬彬有禮，純粹出於修養。
　　就像壹個高官，面對轄下壹個市民時，表現出來的那種隨和。人家只是懶得在妳面前擺譜。
　　感受領導的威嚴，也是需要資格的。
　　不過，眼前這個新職工的表現，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壹般的職工，不管認不認識她，見著她的面，都會有或多或少的膽怯，有的男職工，明明想多看她幾眼，但真遇上了，卻會躲著她走。
　　就算是銷售部的手下，面對面匯報工作時，也大都緊張而忐忑。
　　眼前的男人，不僅沒有緊張感，還肆無忌憚，毫不掩飾的盯著她最美的部位看！
　　見她不說話，楊飛追問了壹句：“這也是商業機密嗎？”
　　“施思。”
　　這個姓名很好聽，不拗口，但令人費解。
　　楊飛微壹沈吟，不等對方解釋，便點了點頭：“施姐，妳好。”
　　施思對他的自來熟，很是無語，壹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妳剛才說，想找個機會？是想調到銷售部來嗎？”
　　在她看來，楊飛的沈著、機智，很適合銷售工作。
　　如果他願意的話，她也不介意大開方便之門。
　　她腦海裏閃過大開方便之門這句話，又聯想到之前誤會的“雞”，雙腿壹夾，閉緊了門戶。
　　“施姐，妳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庫存有多少。廠裏的幾個倉庫都堆滿了吧？我掐指壹算，起碼有三千多噸吧？”
　　楊飛說出這個數字，不僅基於廠裏的庫房，還算了算廠裏以往的銷量。
　　寶潔、聯合利華等國際巨頭，雖然已經進入國內，但他們的拳頭產品，是洗發水，主要戰場，還集中在沿海發達地區，在主要城市攻城略地，無暇顧及南方省這樣的內陸大省。
　　加上計劃經濟時代，全省壹盤棋，物資統壹供應，南方日化廠生產的紅星牌洗衣粉、鹿頭牌肥皂和香皂，占領了省裏的市場，周邊省市也多有銷售。
　　快消品的消費量是異常驚人的！
　　國內人口眾多，每年洗滌用品的總銷量，要用百萬噸為單位，每年消費三、四百萬噸，都是保守估計。
　　其中，洗衣粉的銷量，占據三分之二的市場。
　　以南方日化廠的產能，楊飛說出三千噸的庫存，算是保守估計了。
　　施思微微壹訝，沈吟良久，沒有說話。
　　“施姐，庫存壓力太大，工廠撐不了多久。”楊飛步步緊逼。
　　施思正自煩惱，聞言輕輕壹嘆，說道：“妳不懂。”
　　楊飛給她加壓：“再找不到銷路，施姐，妳位置難保。”
　　施思嬌軀壹搖，換了個坐姿，櫻唇緊抿，幽怨的看了楊飛壹眼。
　　這家夥，看人的眼光，怎麽這麽準？句句話說到了人心裏。
　　楊飛適時遞上枕頭：“我可以幫妳。”
　　“唉！”施思搖了搖頭，“妳怎麽幫我？”
　　“妳先告訴我，有多少庫存，我們才能繼續談判。”
　　“談判？妳當妳是大經銷商嗎？”施思略微頓了頓，說道，“洗衣粉的庫存就有四千多噸，香皂和肥皂，有壹千多噸。還在不停生產。”
　　“這麽多！”這個數字，大大超出了楊飛的預計。
　　施思開了個頭，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我們根本沒料到，今年的銷量會這麽低迷！生產又不能停，壹旦停下來，工人就會鬧意見，市裏的領導也會問責。”
　　“為什麽打不開銷路？”楊飛問她，也在問自己。
　　施思粉臉羞紅，說道：“妳這是怪我不作為嗎？銷路不是這麽容易打開的。廠裏的事情，很復雜。算了，跟妳說這些做什麽！”
　　工廠的領導，都是官員，他們想的做的，是怎麽當好這個官，怎麽往上攀爬，沒有把精力和時間放到企業的經營管理上去。
　　就算有個別人懷有雄心壯誌，也會左牽右絆，施展不開拳腳，最後只能隨大流，泯然眾人。
　　見時機到了，楊飛沒再拖延，直接拋出重磅炸彈：“施姐，廠裏的所有庫存，我來承銷！”
　　賺錢的機會，就在身邊，只是有人看不見，有人卻能化腐朽為神奇。
　　別人的壓力，卻是楊飛賺錢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