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左右逢源，特聘顧問

　　“我們三清，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好神聖啊！”
　　元始天尊幽幽說著。
　　“法不容情，我們只好對不住媧皇她了……也希望事後她能夠理解。”
　　“天規律法面前，沒有感情義氣用事的余地！”
　　“所以，我們的出賣，那不叫出賣……只是幫著太昊陛下，對女媧進行‘引導’，‘幫助’她重回正道。”
　　“雖然可能女媧道友壹時不理解……可等時間長了，我想她會明白我們的壹番苦心的。”
　　元始天尊傳音的語氣中，越發正氣凜然了。
　　正道的光，照在了洪荒的大地上！
　　靈寶天尊語塞。
　　盡管不是第壹次了，但每次見到他兄長這樣的行為……
　　“唉！”
　　靈寶組織語言無果，只得壹聲長嘆，千頭萬緒壹字帶過。
　　忽的，他來了興致，私聊問道：“如果這事上，伏羲跟女媧反過來呢？”
　　“兄長妳要怎麽說？”
　　“那還不簡單？”元始天尊哂笑，“我便說——法理不外乎人情！”
　　“幫助被告藏匿贓款的事情，能叫惡事嗎？”
　　“不能滴！”
　　“我大可說——此事雖弊在壹時，但功在千秋。”
　　“法理雖強，但為了諸天道義，我們需要暫時將之忽視，壹切從實際出發！”
　　“如果實在沒法忽視，那我們就可以考慮修改法理了。”
　　“總而言之……”
　　“千錯萬錯，但我絕不會錯！”
　　元始天尊微笑著下了結論。
　　“妳這……”靈寶天尊終於忍耐不住吐槽了，“簡直就離譜！”
　　“還說闡天述道呢……就這麽個‘闡’法？”
　　“哈哈哈……”元始天尊在傳音的私密空間中大笑起來，“小弟啊，妳竟然在這裏犯了跟很多人壹樣的錯誤。”
　　“誰給妳們的錯覺，天……壹定是講道理的？”
　　“萬物生滅，固有大勢。”
　　“這是冥冥中有著定數不假，是我等大羅共商，力強者裁決。”
　　“小勢麽，也就那麽壹回事。”
　　“妳看現在。”
　　“巫妖征伐，肆無忌憚……那余波橫掃，多少生靈遭殃？”
　　“哪怕未曾橫死，但財物損失免不了，多少年的苦功，壹朝成了空。”
　　“他們找誰說理去？”
　　“人道不會管，天道也不會管！”
　　“不抵達壹定的惡劣程度，沒有人會管的……縱然有專人負責，那受害人上報申訴，財物受損額度不到，也是應付了事。”
　　“除非嚎上那麽壹嗓子，被損失的財物裏頭，有了不得的危險物件，危害性極大，可致多少生靈橫死……那才會被略微關註，發動人手，進行追回和挽救。”
　　“天，是無情的。”
　　“它講理，但不完全講理。”
　　“我這嘗試解讀的人呢，可以把它往好了解讀，遵守這其中的遊戲規則，並以此制裁他人。”
　　“同樣的，我可以鉆其中的漏洞，專門挑不完善的地方下手，為自己牟利。”
　　“闡天述道，這壹切的核心濃縮起來，其實只有八個字罷了——”
　　“以我為主，為我所用！”
　　元始天尊說到這，忽然間便充滿了無窮的霸道。
　　以我為主，為我所用！
　　順應天意，他可不是為了伏低做小，而是抱著利用的心思！
　　從解讀天意，到玩弄天意，玩轉那時代的規則，從而奪取紀元的大運！
　　壹切，都是為了……盤古！
　　解讀天意的時候，元始……是元始天尊。
　　當他玩弄天意的時候，元始……便成了元始天王！
　　元始天尊。
　　元始天王。
　　壹字之差，天壤之別！
　　“這般看來，妳比我的‘截’之道激進程度，壹點都不差啊！”靈寶感嘆。
　　“還是有些不同的。”元始悠然道，“我是先打入了規則的內部，取得了參與辯護的資格證，進可攻，退可守。”
　　“我闡教法務部，放開對外承接業務的窗口，是好錢賺得，爛錢也恰得。”
　　“盤古的積累不夠前，就暫且平穩發育。”
　　“倒是小弟妳……妳的‘截’之理念，太極端了，壹點後路都不留。”
　　“逆勢而上，不勝便亡！”
　　“有教無類，擴散聲勢，裹挾群體……妳這麽搞，是要造反不成？”元始笑著，卻隱含憂慮。
　　“話不能說的那麽難聽嘛！”靈寶搖頭，“我只是把我認為自己正確的理念傳遞下去，告訴學生們要有勇於鬥爭的精神信仰，不要總被壓榨。”
　　“當批判的武器起不了作用，就要敢逆天改命，截取命運，嘗試著互相援引，呼朋引伴，組建綱領，統壹思想，來壹手武器的批判。”
　　“到了這壹步，還怎麽能說是造反呢？”
　　“即使失敗了，可歷史銘記，千古悠悠，終會為之正名，是為變革自身命運邁出的勇於探索的壹步，意義重大。”
　　“這，就是截！”
　　“那妳可得悠著點。”元始天尊只是道，“壹個不好，妳玩脫了……妳的學生得壹片壹片的死，連妳自己都不會好過。”
　　“這還得是妳運氣不錯的前提下，碰上了壹個寬容聖明的天帝，不然會更慘！”
　　“所以，現在我不是跟妳們站在壹起嗎？”靈寶天尊笑笑，“跟太昊陛下暗中勾結……不，暗中聯絡，欲要讓時代氣象撥亂反正。”
　　“相比於媧皇，我還是更相信太昊陛下的德行壹些。”
　　靈寶感慨，“這位陛下，砍人的時候是兇殘了點，但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很講公道的，壹心為公。”
　　“是啊！”
　　元始附和，“女媧道友對比她的兄長，總是讓人覺得她差了三分，不夠靠譜。”
　　兩位天尊，此刻非常愉快的統壹了看法。
　　這些傳音的內容，若是被媧皇所知曉，定然是能將她氣的火冒三丈——
　　太氣人了！
　　拿著她投資的開天功德——盡管是贓款，壹轉身就跑去跟她要打倒的對象合作不說，還暗地裏腹誹她不靠譜，遠不及她哥？！
　　蝦仁豬心啊！
　　過分！
　　實在是過分！
　　可惜。
　　媧皇眼下並不知情。
　　因為……
　　道德天尊，在忽悠著她，以及忽悠所有在場的巫妖領袖強者。
　　還忽悠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反駁不得。
　　他順著女媧的話，表示對媧皇暴躁的心情十分理解，親人“橫死”荒郊野嶺，不遷墳回家，實在是太違人之常情。
　　把女媧的毛捋順了，天庭那邊倒是不開心了，天皇帝俊振了兩下屠巫劍，再咳嗽兩聲，直言東華帝君的墳絕對不能回到女媧的手裏——
　　萬壹被救活了捏？
　　“而且，即使沒能救活……”帝俊在女媧憤怒的小眼神下，嘿嘿直笑，“如果女媧道友看到局勢艱難，壹咬牙、壹跺腳，把東華的墳給刨了，把其屍身給制成煉屍，增加頂尖戰力……那我天庭也是會很頭痛的。”
　　“我覺得，這不是沒可能啊……以她對伏羲的怨氣，搞點小動作，完全能理解。”
　　“妳才煉屍！妳全家都煉屍！”女媧頓時氣急敗壞，舌燦金蓮，不斷的進行人參公雞。
　　帝俊充耳不聞，只是老神在在的看著道德天尊。
　　好壹個道德天尊。
　　不愧是三清裏的尊長，教化界首屈壹指的杠把子。
　　哪怕是立身在這樣的兩難處境，也不慌不忙，送上妙計，兩邊各搭臺階，都能找到下臺的空間。
　　“既然不管是巫族的領袖，還是天庭的皇者，都擔心東華的歸宿，落入到對面的手中，遭受到慘烈的迫害，被進行不正當的用途……”
　　“那，不如這樣？”
　　“找壹個中立的第三方，進行墳塋的看護。”
　　“這第三方發下道心大誓，請人道來見證，在本紀元中誓死守衛墓地，不讓任何外人前來破壞，攪擾了逝者的安寧！”
　　“像是我三清……就還算合適。”
　　“看……這不就解決妳們各自的困擾了嗎？”
　　道德天尊笑容可掬，說話有條有理，“女媧陛下再不用擔心，此墳地被歹人所壞，東華帝君死不瞑目。”
　　“帝俊陛下也無需憂慮，女媧娘娘會對之有不軌企圖，在她的幫助下使東華帝君成功歸來，再入棋盤，成為大家意料外的變數。”
　　道德天尊吧啦吧啦的講著，照顧到方方面面，讓人找不出太多反駁的理由。
　　末了，他還意味深長的加上那麽壹句——
　　“我想，太昊陛下對此也會認可的……畢竟東華帝君勞苦功高多年，總不能死了還不得安生，被壹些奸詐小人處心積慮對待，是吧！”
　　想要說話的個別巫族領袖表情壹僵，臉皮壹抽壹抽的。
　　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場面壹時平靜，巫妖兩方的大佬都不說話，像是陷入了沈思。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
　　暗地裏，道德天尊的私聊快被打爆了。
　　女媧頻繁發送消息，帝俊亦如是。
　　天尊靈活應對，面面俱到，長袖善舞，著實了得。
　　對於女媧，對於這個投資了三清天尊很大壹筆開天功德的大老板，道德天尊語氣誠懇，耐心的給甲方爸爸解釋到位，表示他明為理中客，暗地裏還是很支持女媧的。
　　“娘娘勿憂！”
　　“說是這麽說，不讓墳塋進鳳棲……但是東華道友每年的祭禮都會很隆重，不會妨礙娘娘親往祭拜。”
　　“還有，如果娘娘想要嘗試復生東華……”
　　“雖然有言在先，不會給娘娘親自過手。”
　　“可若是東華帝君遷墳的地點，‘不巧’是極盡瑞土福地，孕育大生的希望；亦或者是最兇惡的絕地，擅能化屍為僵……那也不能怪罪您不是？”
　　“盡管這麽做，效率上遠不如娘娘您親自動手，但是勝在穩定、安全、無幹擾嘛！”
　　“畢竟，女媧道友妳現在還在劫中，征戰連連，將來必定是無暇分身的，每壹份力量都會被派上用場……”
　　“如此算下來，還是托管給可靠的人手，才是最合適。”
　　“唉……如果不是我等深受女媧殿下妳的恩情，我等本不會介入到此事中的。”
　　“這裏面使了詐，玩了心機，鉆文字漏洞……壹旦事泄，便會惡了天皇，被他打上門來，伐山破廟！”
　　“到時候，我道門……難啊！”
　　“所以，還請娘娘您能保守秘密，不要外泄我們的談話交易……”
　　道德天尊循循善誘，給女媧講道理、擺事實，將“選墓地，找昆侖”這個說辭，深入了人心。
　　女媧左思右想，來回考量……
　　誒！
　　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啊！
　　“唔……妳說的不錯，且容我三思。”
　　女媧擡頭望天，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心思活絡開了。
　　“嗯，您慢慢思量。”道德天尊並不著急。
　　在掛斷了女媧的通訊後，他另壹邊又繼續著和帝俊的商談，滿口答應了壹系列的約定。
　　“什麽？女媧逢年過節上墳做了些怎樣的動作，及時上報？行行行！沒問題！”
　　“墳地挑選的時候，暗中壞了地勢風水，歸於平庸，以免東華詐屍復生？好好好！都可以！”
　　“唉呀，帝俊吶……妳就放十萬個心啦！”
　　“等妳們真打起仗來，還打的火熱，殺的兇殘，都熱血上頭了……那個時候，女媧還能記得起東華這件事嗎？還有心情鼓搗些有的沒的嗎？不可能的啦！”
　　“要是東華的墳塋就在鳳棲山裏頭，那還有幾分說道，畢竟是天天見，走過路過難免生出些奇思妙想來。”
　　“距離壹遠，誰還關註？”
　　“說到底，東華是太昊的壹份子，又不是全部。”
　　“女媧放著她還活蹦亂跳的哥哥不關心，去關註死去的半個兄長……那才是有病吧！”
　　“所以，帝俊妳就不用操心啦！”
　　道德天尊淡定無比，在他兩個弟弟的欽佩眼神下，臉不紅氣不喘的應付巫妖兩邊領袖，執行太昊與他們的約定。
　　當然，事情也非是壹帆風順。
　　相比於女媧的好騙……不，是單純，帝俊可謂是老奸巨猾。
　　“妳們這麽熱情摻合，有什麽好處？”他單刀直入，直擊核心。
　　——大家都是成年神了，在洪荒摸滾爬打多年，早就被大染缸熏陶的夠嗆。
　　無利不起早，妳們三清……想幹什麽？
　　而對此，道德天尊早有腹稿，信手拈來。
　　“我們只是想討壹份人情而已。”
　　道德天尊微笑，“東華帝君現在雖然被人道殺到封號，眼看是涼透了。”
　　“但說不好幾個時代紀元過去，封號的問題解決了呢？”
　　“那時，東華不難復歸。”
　　“眼下，我們照顧他的墳塋……這縱然談不上功勞，苦勞總是有的吧？”
　　“有這份苦勞，我道門不就能順理成章的討壹份人情了麽？”
　　道德天尊很“坦誠”。
　　“邀請東華帝君進入我道門彼時組建的神系中，掛個虛銜，做個顧問，大家互相吹捧，豈不美哉？”
　　東華帝君，仙道之祖，道門學府名譽校長！
　　看到沒有？
　　東華帝君這樣的大能，都親口表示跟道門有關，在其神系中任職……還不趕緊來拜師學藝？
　　等畢業了，走走關系，去天庭的司命所中幹活，從打雜做起，前途光明……這不香嗎？
　　道德天尊對天皇帝俊，話裏話外都是這樣的壹個意思。
　　這令天皇啞然。
　　“三位天尊，真是……思慮深遠啊！”
　　半晌，帝俊只得這麽壹句評價了。
　　“過獎！過獎！”
　　道德天尊謙虛道，“我們三清，知道自己都是什麽水平，根本不是搞兵戈征伐的那塊料。”
　　“所以呢，只好拉攏能人，各種掛名，活動關系，搞壹搞聲勢啦！”
　　“還請天皇陛下高擡壹手，放我們過關好了！”
　　天尊微笑。
　　與此同時，他還把相同的理由，往女媧那邊復制投遞了壹份，作為解釋壹切疑問的完美理由。
　　有問題？
　　別問了。
　　問就是道門要跟東華帝君拉關系，為了將來組建道教神系拉攏壹位律法系的大能入夥……這不是很正常的壹件事情嗎？
　　洪荒前十強的企業，找壹位退休離職的大法官，作為特聘顧問，指點壹下發展壯大會踩到哪些雷區……這有問題嗎？
　　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