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雍州之行

　　徐建華從早上八點鐘，壹直睡到晚上華燈初上才睜開眼。
　　房間裏面亮著昏暗的小燈，但是落地窗外面的天空卻是漆黑壹片。
　　年紀大了以後記憶力衰退，徐建華恍惚了好壹會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然後不敢置信的發現，腰部疼痛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腰臀。
　　要知道，為了緩解痛苦，他壹直靠打麻醉劑來止痛，而麻醉劑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他徹底喪失了對下半身的控制，包括大小便失禁。
　　但即使如此，疼痛還是如跗骨之蛆般啃噬著他的神經，讓他永無安寧。
　　“那個年輕人抓住我的手，然後我感覺身上得疼痛瞬間不翼而飛，整個人就像是泡在了熱水中壹般，再然後壹陣困意襲來，我直接昏睡了過去。”
　　徐建華想到這裏，立刻按響了床頭的呼叫器。
　　下壹刻，房間裏面感應式燈光立刻亮起，同時外面傳來了“嘩啦啦”的腳步聲。
　　壹大群人來到了病房裏面。
　　“爸，妳醒啦。”
　　“爺爺，妳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徐老……”
　　徐建華雙手撐著身下床墊往上挪動身體。
　　醫生護士立刻上前要幫忙，徐建華虛弱的說：“妳……妳們松開，讓我自己來。”
　　徐建華緩緩的撐起身體，並用雙腳蹬著床墊往上靠了靠。
　　等坐好後他已是氣喘籲籲，但是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笑容，甚至老淚縱橫。
　　人都是有尊嚴心的，何況徐建華這種要強了壹輩子的人，但是他年老體衰再加上殘病之軀，平時連大小便都無力自主，他內心痛苦萬分，可是又無力改變現狀，自尊心早就跌落塵埃了。
　　如今他終於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
　　“爸……”
　　“沒事。”徐建華接過紙巾擦拭了壹下眼角渾濁的淚水，轉頭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壹遍，結果沒看到那張陌生的臉，迫不及待的問到：“那位醫生呢？”
　　眾人明白徐建華說的是誰，大兒子徐振林樂呵呵的說：“周老師去有點事情，遲壹點會過來，亦或者明天早上過來看妳。”
　　“那……跟我說說這位周老師。”
　　徐振林理解他老子此刻的心情，所以也沒有耽擱，立刻把周燊的事跡給老子說了壹遍。
　　以徐建華這壹生的傳奇經歷，聽完之後也是忍不住驚嘆的說到：“真是奇人啊！”
　　徐建華不愧是人老成精，在驚訝之後，隨即便想到了壹個嚴重的問題，說到：“振林，這件事壹定要嚴格保密，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泄露出去。妳現在立刻去辦。”
　　徐振林還有些茫然，“這不是好事嘛，有什麽需要保密的？”
　　其他大多數人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治病治好了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還要去保密？
　　徐家人裏面到底還是有聰明人，徐振林的大女兒徐晴立刻便反應過來了，說道：“爺爺說的對，這件事確實需要嚴格保密，不能輕易泄露出去。”
　　徐晴的弟弟徐朗問道：“為什麽啊姐？”
　　徐晴面色嚴肅的說道：“妳想啊，要是這件事傳出去的話，回頭京都裏面的大人物生病了，個個都找周老師治療，周老師就算有十八個分身也忙不過來啊。”
　　聽到徐晴的話，眾人瞬間恍然大悟。
　　“對對對！京都的達官貴人多如牛毛，比爺爺級別高的人更是數不過來，很多人身體都已經開始出現毛病了，壹旦知道周老師的能力，到時候肯定會千方百計找周老師治療。”
　　“不僅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還有家人，都是至親，萬壹遇到什麽疑難雜癥，醫院治不好了，肯定都會想著讓周老師去瞧瞧。”
　　“不錯！治不好也就算了，要是不肯治療，或者找借口推諉，到時候難免得罪人。”
　　徐家人他壹言妳壹語，把這件事的嚴重性給說了出來。
　　徐振林也是漸漸明白過來了。
　　就像京都幾位真正的杏林高手，每天忙的腳不沾地，預約都排到幾個月以後了。
　　徐家人隨後商議了壹下保密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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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壹點鐘，周燊來到了療養院。
　　徐家人走的都差不多了，病房裏只有兩個兒子徐振林和徐振國在陪伴。
　　“周老師，妳來啦？”
　　“嗯！”周燊大踏步走過來。
　　徐建華已經聽兩個兒子說了很多有關於周燊的事跡，此時下意識的朝周燊腳上看去，發現他還真得沒有穿鞋子，光著個大腳丫子。
　　徐建華滄桑的眼眸裏面，頓時蓄滿了笑意，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周燊，他莫名的就感覺到很安心。
　　周燊大咧咧的往徐建華床前壹坐，笑問道：“怎麽樣，感覺有沒有好壹點？”
　　徐建華壹張布滿老人斑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好多了，身上也不疼了。”
　　“讓我看看。”
　　周燊伸手抓住徐建華放在床邊的右手，用內炁探測了壹番，很快便松開手笑道：“比我預想的要好。接下來配合醫生正常治療就行，另外不要打麻醉藥或者吃止疼藥了。”
　　“好！麻煩妳啦。”
　　“不客氣。”周燊頓了壹下跟道：“本來是打算明天早上過來的，但是明天壹大早我要去雍州，所以晚上來看看老爺子。”
　　徐振林問道：“啊，這麽快就要離開了嗎？”
　　周燊笑道：“嗯！對啊。”
　　然後接下來就是隨意的聊著。
　　徐建華開始跟周燊講當年的衛國戰爭，他當年參加過最為慘烈的狙擊戰，在冰封千裏的戰場上，頂著敵人的炮火浴血奮戰。
　　說著說著徐建華又開始老淚縱橫。
　　徐振林傷感道：“爸，妳身體才剛剛恢復，不能大喜大悲。”
　　徐建華擦擦眼淚，對周燊笑道：“人老了之後，總是會想到以前的事情，連帶意誌力也薄弱了。”
　　“想當年，我那些戰友沒有棉鞋，大冬天穿著夏季的作訓鞋，以至於他們的腳凍的和足球壹樣大，他們都沒有喊過壹聲疼。”
　　“壹個班十幾個人，但是很多班只有壹雙棉鞋，甚至連壹雙都沒有啊，即使這樣還舍不得穿。因為那個時候後勤補給非常困難，制空權完全在敵人的手裏面。”
　　徐建華明明是在笑著說，但是淚水卻是怎麽也止不住的流。
　　徐振國遞了張紙過去，“給，爸！”
　　周燊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語，他知道徐建華也不需要，他只是想要壹個傾聽者。
　　徐建華後來又說了很多事情，然後吃了點流質物便又休息了。
　　之後徐振國陪著周燊慢慢朝療養院活動中心走去。
　　這邊是壹個類似於歌舞表演劇場，但是現在裏面是空的，從這裏就能看到療養院後山郁郁蔥蔥的山林，壹直往前就是主城區方向。
　　不過現在是大晚上，再加上今天天氣又不好，外面黑咕隆咚的，撒也看不到。
　　周燊笑道：“徐將軍，那我就先走啦，以後有機會再見。”
　　徐振國感激道：“謝謝妳了周老師。”
　　周燊點點頭，壹個跳躍，人已經翻越了數米高的後墻柵欄，緊跟著來了壹個“淩波微步”，在樹梢上面狂奔著，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雖然【躥縱術】壹直卡在宗師級，但是周燊的奔跑速度隨著體能的增加，壹直在增長。
　　以前想要在樹梢上面奔跑，還需要加速度，現在直接原地起飛。
　　後面廊檐下的徐振國，看著周燊消失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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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州踞於黃河中下遊，總面積20萬平方公裏，常住人口3800萬，跨長江黃河兩大流域，中溫、暖溫、亞熱三個氣候帶，周邊接壤晉豫鄂川甘寧蒙渝，有著昂揚雄渾的八百裏秦川大地。
　　這裏簡稱：秦。
　　鐵馬冰河在秦川大地的記憶中沸騰不熄，穿過歷史的風起雲湧，穿過王侯將相的功過興衰，穿過朝代的更叠枯榮，從這個叫“秦”的地方，壹次次的醒來！
　　這裏處處都有墓，壹挖就是文物，省會修個地鐵平均壹年挖出來300多座古墓。
　　雍州可以分為三個區域，雍北、關中、雍南。
　　而周燊他們此次的目的地在關中的省會西京以及慶梁市。
　　作為歷史考古系的權威專家，飛機上穆教授都在給周燊科普有關於雍州古代的風土人情。
　　而且職業習慣就是事無巨細，講的特別細致。
　　周燊非常喜歡聽。
　　下了飛機後他們便搭乘出租車直播西京博物院。
　　西京博物院面積非常大，總占地面積約16萬平方米，建築面積1.6萬平方米，裏面是壹座綜合性的博物院。
　　來的時候相關部門已經幫他們打了招呼，所以到了這邊之後，工作人員便熱情的接待了他們，然後先把他們帶到了玉器展覽區。
　　當年從那座諸侯墓裏面挖出來的藏品，基本上都在這邊展覽了。
　　除了那座諸侯墓以外，還有其他墓穴裏面發掘出來的精美玉器，也壹並在展覽。
　　精美的玉器在射燈的照耀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澤，而旁邊的穆教授說：“這件璜形玉龍，是典型的西周改制玉器，妳看，有明顯的鉆孔、射部以及切割痕跡。”
　　“另外還有這件虎紋玉琮，同樣也是改制過了，上面有隨意裁割的跡象，這些都是商代乃至新石器時代的前朝舊玉，周武王伐商，俘獲‘舊寶玉萬四千，佩玉億有八萬’，通過‘分寶玉於伯叔之國’的形式，賞賜給了宗族功臣。”
　　頓了壹下穆教授跟道：“有意思的是，周人改制前朝舊玉，並沒有徹底打磨消除前朝的痕跡，反而大多數有意保留和利用前朝玉器的造型與紋飾，只在局部添加周人的時尚特點，這種做法，除了省時省料的因素外，可能還有壹份勝利者的炫耀心態在作祟。”
　　周燊聞言忍不住笑道：“確實！我就隨意切割改制了，妳能怎麽樣，對吧？”
　　穆教授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周燊觀看欣賞的同時，也在壹直感應著。
　　但是可惜的是，這邊的玉器只有很少壹部分散發出微弱的能量波動，大部分都平平無奇，包括那座諸侯大墓裏面挖出來的幾十件玉器也是壹樣。
　　在玉器區看完之後，他們來到了青銅器區域。
　　穆教授指著其中壹件類似於刀幣的青銅器說道：“這件就是和羅盤青銅器擺放在壹起的。”
　　周燊沒有從這件刀幣青銅器上面感應到任何能量波動，不過既然是墓穴裏面出來的，肯定也不簡單。
　　他記住了這個類似刀幣青銅器的造型特點，繼續朝前走去。
　　剩下的兩件青銅器同樣也是平平無奇。
　　周燊心中暗自道：“不會那麽巧吧，難道墓穴裏面唯壹兩件特殊的器物羅盤和鎮門石，都被京都博物館收藏啦？”
　　很快他們繼續朝前走，來到了石器區域。
　　“當年從墓穴裏面挖出來的石器全都在這邊了，這就是石箭……妳看這個巨大的石碾，它旁邊的凹槽，妳能猜到它是幹什麽用的嗎？”
　　周燊看著玻璃櫥窗裏面豎起來接近兩米高的巨大石碾，拉磨肯定是不可能的，太大了，出現在古墓裏面，大概率是祭壇壹類的東西。
　　隨後他想到穆教授之前跟他說過，墓穴裏面的殉葬奴隸是被活著殺死放血的，他立刻便明白了。
　　“引血槽？”
　　“猜的沒錯。”
　　穆教授說：“把奴隸五花大綁後壓在祭壇的引血槽旁邊，用利刃割斷他們的脖頸大動脈放血，血水通過引血槽匯聚到壹起後，再通過邪術進行祈禱念咒。”
　　“古代邪術跟鮮血密不可分，那些邪惡的巫師相信人體內鮮血含有神秘的力量。”
　　周燊點點頭。
　　他也看過相關書籍，上古年間，天地之間遊離能量相當充沛，但是壹些邪惡的修士不願意辛辛苦苦的去汲取天地間的遊離能量，覺得太慢了。
　　他們認為人體就相當於壹個移動的“天地遊離能量采集器”，只要把人殺死，抽出血液後通過壹些邪術加以利用，就能加快修煉進度，非常殘忍。
　　就在說話間，他們走到了壹個展覽櫃前面，裏面放著十幾枚銀元大小的石制銅錢。
　　材質跟京都博物館裏面那塊黑石板壹模壹樣，都是黑色的。
　　散發出濃郁的能量波動。
　　周燊詫異道：“咦，這個石頭是幹什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