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忐忑的等待

　　3月中旬，星海集团真正建立真空管道磁悬浮列车和高级高铁的项目团队，前期项目团队人数分别50人和30人，都是从其它空闲项目组抽调的科研人员，这点人手当然不够，需要社招，以及继续从内部人员扩充。
　　2015年校招计划人数本科及以上达到3000人，其中海归达到五百人。
　　像大专及技校生等操作工，只要符合要求，不限量，每年都招数千人，星海集团规模扩张太快了，人员和管理队伍跟不上。
　　星海集团也不可能一直处于扩张状态，公司员工人数会有一个上限。
　　星海集团有些落后的项目也要被市场淘汰，并不会一直保持下去，比如穿戴式空调的制冷芯片，等到利润空间低时，如果没有改进，这个项目的寿命就到尽头了。
　　这段时间，沐阳把精力投入到航空发动机项目上。
　　民用航空涡轮风扇发动机三大核心部件，高压压气机、主燃烧室和高压涡轮，目前星海集团已经解决了核心部件和结构件的制造，也解决了耐高温材料的核心问题。
　　航空发动机组装实验室里，有一台发动机的主部件已经组装好，就差一些器件没装了。
　　沐阳看到韩立韩经理正在指挥下属做事，走过去问他：“这台发动机，现在还差什么？”
　　韩立看到是董事长问，恭敬地说：“董事长，还差十几样零件，主要是电子式控制系统的零件，估计月底能做好。”
　　一台民航发动机零部件接近两万件，风扇叶片、压气机叶片和涡轮叶片等叶片价值占发动机总价值的35％，星海集团采用金属3D增材技术制造，少部件要求极高的就采用五轴联动加工中心制造，这一部件，百分百由星海集团生产制造，实际上，多用金属3D增材技术制造，反而降低了不少成本。
　　压气机叶片和涡轮叶片要求耐高温，星海集团采用复合耐高温材料制造。像涡轮叶片，转速又高，要求叶片重量不能太重，但光钛合金材料耐高温又达不到要求，镍合金耐高温但又太重，如果没有金属3D增材技术，根本做不出沐阳要求的复合耐高温材料。
　　可以说，耐高温材料也是发动机最难解决的材料问题，也关系到发动机的寿命长短。
　　燃烧室的扩大器、壳体、火焰筒、喷嘴、点火装置等价值占发动机总价值的10％，这一部件，也百分百由星海集团生产制造。
　　电子式控制系统和液压式控制系统等价值占发动机总价值的18％，这里面的很多零件是外购的，有些是自主研发的，由于是非标件，研发进展是最慢的，国产化程度不到一半。
　　转动件结构件、轴件、导向附件等转子组件，还有机匣、盘件、环件等，也是由星海集团百分百生产制造。
　　韩立说还差十几件零件，那么零件的物料准备完成度已经达到98％，算是进展非常快了。
　　至少能解决，而不是找不到头绪，连生产的能力都没有。
　　换作一般公司，想加工叶片都搞不定。
　　沐阳又问：“这个月月底能出样机开始试验不？”
　　“我们年初定的计划是4月初出样机，开始试验，目前来看，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初能开始进行试验，能够按照计划进行。”韩立说道，也指出了目前的工作进展在计划内，但他也有担忧，“董事长，说实话，我也有不少担忧，毕竟这么先进的发动机，我们也是第一次研制，想研制成功，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嗯，我理解，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搞科研的，没有谁敢说，一两次就能研制成功，我们要有耐心，要有韧性，不怕失败，也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今年不行，我们可以试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行。
　　但我们也要自问，我们成长了多少，这很重要。”
　　沐阳为他减压，他理解韩立的压力，一个人顶着这个大项目，资料都是依赖沐阳给他的。
　　如果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有过成功的经验，那信心肯定更强。
　　沐阳没法跟他解释太多，如果不是从系统买的技术，避免了很多经验上的弯路，根本没把握一次就成功。
　　越到关键时候，作为老板，沐阳不能给下属太大的压力，否则容易惊慌失措。
　　这台发动机是他亲自设计的，每个重要的零部件生产出来，他都看过。现在已经进行大组装了，他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只能等试验之时看结果了。
　　“谢谢董事长理解。”韩立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我也是搞科研人，当然理解科研人的不容易。”
　　沐阳点头，拍拍他肩膀。
　　他看过计划，目前的航空发动机工作他帮不上什么忙，该做的都做了，就靠员工组装了。
　　沐阳又问：“整机重量有多少？你们测重过了嘛？”
　　韩立回道：“目前已装有的零部件有1.71吨，装完所有零部件估计1.88吨，与设计偏大31公斤。如果按照设计推重比8，推力可以达到15吨，董事长，我非常期待这款发动机。”
　　“我也期待，15吨只是保守估算，如果达不到要求，低于13吨的话，那将没法运用在C919上，这台发动机就设计失败了，需要重新设计。”沐阳说道，实际上，就算推力只有13吨，也是世界顶尖发动机，也谈不上失败，没法用在C919上，但可以用在其它较轻型民航客机上。
　　一般来说，如果可选择的发动机少，那设计客机是按照发动机的推力进行设计，即按照发动机设计壳体及其它零部件，而不是C919其它都选择好了，最后才选择发动机，这样很难找到匹配的发动机。
　　XH－AN05－01发动机，实际就是为C919量身定做的，因为C919的外壳及其它配套已经定下来了，尚飞公司也不知道星海集团的研制动作。
　　如果XH－AN05－01发动机研制成功，除了C919，未来设计机型时，就得按照XH－AN05－01发动机的推力进行设计。
　　XH－AN05－01发动机会不断优化，但主结构不会轻易改变，一旦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需要做许多验证。
　　实际上，以AN05的第五代民航发动机技术，完全可以把推力堆到30吨以上，民航飞机差不多可以垂直起飞，但对应地，就是油耗大了，不经济。
　　跑车与十几万的轿车跑滴滴，运营成本肯定不一样，乘客并不为飞得更快而买账。
　　民航用不上，但XH－AN05－01J君用发动机就用得上了，特别是舰载机，更大的推力代表着更大的加速度，起飞距离更短，也许用不着弹射装置，甚至可以用于设计垂直起飞的舰载机。
　　目前的技术，空载时，也许能够起飞，但满载时，就算用弹射装置，起飞都危险，弄不好就砸进海里。
　　像歼－15，满载时总重33吨，两台WS－10涡扇发动机的总推力为18.16吨而已，推重比仅为8。
　　如果换上使用两台XH－AN05－01J技术制造的发动机，同样的发动机重量，推重比却能达到12以上，即两台总推力可以达到27吨以上，发动机推射方向朝下一些，真的差不多可以垂直起飞了。
　　歼－15的空重为17.5吨，少载一些，的确可以垂直起飞了。
　　或者，如果沐阳有把握研制AN06第六代的技术，能够研制出推重比更高的发动机，采用第六代发动机，可以设计满载更容易垂直起飞的战斗机和民航客机。
　　“如果成功，GE和RR高层要怒跳了。”
　　“眼界放高一些，我们不仅要打败GE和RR，甚至要远远超越他们，我们未来的目标是上面。”沐阳用食指指了指天花板，“当然，做事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第一款发动机还没成功，眼高于天，那要不得。”
　　“嗯，明白。”
　　韩立不仅看到了民航发动机的未来，也看到了如果技术运用君用发动机上，战斗机将迎来质的飞跃。
　　“这段时间，收集一下你们遇到的难题，汇总交给我，一起解决。”
　　“好的，我抓紧一下。”韩立略有惭愧，有些技术难题还得依赖董事长。
　　他是航空航天发动机专家，今年五十岁了，是被挖到星海集团工作，进入星海集团时，再次经过董事长的考验，让他承担项目经理，让他很惊喜，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极大的挑战和工作压力。
　　沐阳离开后，项目经理韩立召集各组长开了一个小会，这个项目人员共三百人，有十几个小组长。
　　“大家也看到了，董事长经常来我们实验室，非常重视这个项目，我们也要争气，按照计划顺利完成任务，不能辜负董事长的期望。
　　不仅仅为公司，也是为我们自己，这也是我们的航空航天事业。
　　航空发动机也是我们的梦想，我非常渴望我们的发动机引领国产飞机翱翔在天空中，打败西方国家的飞机。”
　　星海集团不建议搞务虚那一套，韩立仅说了两句务虚的话，提醒一下团队，然后说点实在的东西：“我们一共制造了三台样机，很难保证一次就点火成功，也许会出现许多问题，要做好全部失败的心理准备。
　　大家把手头上的工作梳理一下，从头到尾多检查几遍，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有就列出来，大家一起排查、讨论解决，避免今后再碰到，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要上交到董事长那里，董事长帮我们解决。
　　说句惭愧的话，这么大项目，我们从项目成立以来，董事长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难题，我们对董事长的依赖性太大了。
　　我再提醒一下，有些性能参数，达到了就达到，没达到也要提出来，可能你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可能影响到其它，这些问题，大家不能轻视。
　　隔壁实验室，他们买的M8螺母，换了一家供应商，同样是M8螺母，螺纹、导程和内径都没有什么问题，也能套得上螺栓，但问题就出现在螺母厚度不一样，连外径都不一样，结果工装夹具就用不上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我们所有的外购件，哪怕是同一个厂家，每一批的尺寸规格说不定不一样，这种概率非常大，如果到批量生产，就有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零件耽误了整个生产周期，在我们公司，这不是一两次发生了，而是很多次了。
　　如果你们负责的项目上有外购件，再次检查图纸，说不定就有遗漏的。
　　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开个技术碰头会，专门排查问题，特别是物料，我每次都提醒，人机料法环，物料最耽误事，现在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韩立说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各个项目组长绷紧了神经。如果这个项目因自己小组而耽误事，那真的没脸了。
　　特别是负责电子控制系统的组长，脸都红了，目前来说，就是他的进度影响了整个进度，想了下，还是自我检讨：
　　“经理，这是我们组的问题，耽误了大家。”
　　“这不仅仅是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大家的问题，我们是一个团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要提出来，大家一起解决。”韩立严肃道，“其他人别幸灾乐祸，这是一个团体项目，虽然把项目分成无数个小项目，但只要一个小项目没完成，就代表着团体项目没完成。
　　各组长说一说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计划什么时候能完成，需要什么帮助，时间有限，不要说废话，也不得隐瞒。”
　　接下来，有问题的提问题，共同讨论。
　　会议后，各小组组长召集组员开会，吩咐赶紧梳理各自手头上的工作，不得隐瞒。
　　有些组员会有一种心态，感觉差不多就行了，在组长再次强调之下，不得不把发现的问题提出来，组长梳理汇总一下，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
　　第三天，韩立把梳理好的问题交到董事长那里，沐阳看了下，觉得很有必要开一次会议，于是召集项目的各组长，一条一条地讨论发现的问题。
　　刚开会时，沐阳先说：“2003年哥轮比亚号航天飞机空难事件，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但在返回地球着陆前发生意外，航天飞机解体坠毁，造成7名宇航员遇难。事故的原因，就是因为泡沫碎块撞击机翼，把蒙皮撞坏了。
　　我们的航空发动机，我不想因为一点我们以为不重视的小问题引起严重问题，引起航空灾难，你们上交上来的问题，有不少是没有达到设计要求。
　　接下来，我们要一个一个地排查，如果有影响，那么，计划4月初试验就得延迟，直到排除完所有问题。
　　这次会议之后，你们再次回去交代下面的员工，再次梳理手头上的工作，把看似不严重的问题再次汇总、分析，我们再过一遍。”
　　沐阳的话，让韩立及十几个组长压力很大，他们研制的航空发动机，的确必须严肃对待，如果因为发动机故障而出现航空灾难，那问题就严重了，弄不好会致使星海集团的航空事业关闭。
　　接下来，沐阳与各组长分析出现的问题，排了一天时间，才讲解完所有问题。
　　但这并不代表完事了，有些问题需要验证，这需要花大量的时间。
　　时间如逝，到了四月初，XH－AN05－01航空发动机大组装是完成了，但还没开始试点火，还在排查问题。
　　沐阳不想点火，就是不想在没有排查问题完毕之前试验，一试验点火，如果出现故障，一台发动机可能直接报废了，虽然有三台样机，但三台都有问题的话，按照老办法制造，纯粹浪费时间。
　　到了四月中旬，沐阳亲自排查完所有问题，各科研人员已经汇总好资料，可以确定试点火了。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真的都是混在航空发动机实验室，每天都要开总结会，相应地，这些下属也学到了难得的知识。
　　三台样机全部大组装好，等待着试点火，但接下来几天，继续检查。
　　点火时间，确定在4月20日上午十点钟，离点火时间仅有一天时间。
　　航空发动机项目组的所有科研人员，以及沐阳，都非常期待点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