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五十壹章 最後的故鄉

　　千平方有余的房間當中，僅有兩道身影站立其中，凝視著房間中央那道巨大的屏幕。
　　除此之外，便是數量眾多的無人機械穿梭在這間房間當中，按照既定程序執行任務。
　　可就算是如此，也無法讓塔莉亞心中的沈重驅散。
　　直到方才，她才知曉她的所愛之人到底是在做著什麽。
　　以PLANT之所有，
　　以紮夫特之全部，
　　將這壹切化為籌碼，去完成那個瘋狂的想法。
　　創世。
　　塔莉亞緩緩地吐了口氣。
　　他所執著的創世並非是那神話當中那般的創世，而是利用引發這壹切異變的原因之壹。
　　那被MR.D稱為世界碎片的存在，將其所蘊含的力量激發，並於某個被稱為“深淵”的無底之洞當中錨定。
　　然後，借此開辟他所追求的世界。
　　“他瘋了。”
　　塔莉亞心中閃過了這個感嘆，卻又無能為力。
　　到底是什麽讓他，讓那個富有才學的吉爾伯特－迪蘭達爾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塔莉亞不想去追究，也沒有辦法追究。
　　她怕，
　　追究到最後，
　　原因便是她，她當初從他身邊離開的那壹刻。
　　“塔莉亞女士。如果感到不適的話，請及時給予通知。我這邊雖然缺乏專業醫療設備，但壹些小問題還是能夠解決的。”
　　被稱為MR.D的男人似乎很滿意畫面上的影像，點了點頭後，回過頭向塔莉亞關切地問道。
　　“不。不必擔憂。MR.D。我只是有些感嘆而已。”
　　塔莉亞頓了頓，凝視著那幾乎足以以神話來命名的畫面。
　　“沒想到我這個區區凡人，也能夠親眼目睹這神話般的壹幕。”
　　“呵呵！看來塔莉亞女士也是感性的人呢！相信，這些場面並非是什麽神話，只是它們離妳們的距離有些遠罷了。”
　　MR.D呵呵壹笑，便繼續看向畫面。
　　準確來說，他的目光更看向畫面的右下。
　　那裏，
　　正有著壹個更小的窗口，上映著某對男女，正站在破碎大地的邊緣，如同他們那般，註視那驚天動地的戰鬥。
　　那場只是由兩頭鋼鐵雄獅所掀起的恐怖戰鬥。
　　每壹擊鐳射爪的拍下，便是壹片土地的破碎。
　　每壹次野蠻沖撞，便是壹座大山的毀滅。
　　每壹次炮火的轟擊，更是壹道撕裂空間的裂痕。
　　這近乎神話當中才會記載的恐怖戰鬥，僅僅只是兩頭鋼鐵雄獅所掀起的戰鬥。
　　“吼！！”
　　“吼！！”
　　黑白雄獅各自站在那道撕裂大地的裂痕的兩側，遙遙對望，不斷地嘶吼著。
　　“零式，為什麽還要掙紮？回歸吾等，便是將這個世界再度補全！”
　　黑色雄獅低吼著，聲音猶如雷霆。
　　“補全？！”
　　純白雄獅壹拍腳下的懸崖。
　　在懸崖崩裂的瞬間，純白雄獅怒嘯出聲。
　　“那只不過是借口！！任由妳繼續吞噬下去，我們的故鄉只會步入徹底毀滅的結局！！”
　　“借口？！那，這些又是什麽？滅卻的故鄉啊！吾等同胞！！就此現身吧！！”
　　黑色雄獅冷笑幾聲。
　　在其冰冷的笑聲當中，壹道道虛影從黑色雄獅的身上升騰而起。
　　轉眼間，便是黑色雄獅的左後，身後凝聚出壹道道身影。
　　加農野牛，
　　迅猛龍改，
　　巴祖卡鱷龜，
　　高空翼龍，
　　重炮猛龍，
　　雷霆天馬……
　　以及，那龐大，壓迫感十足的帝王暴龍等等壹切，長牙獅零式與雷明凱熟悉無比的索斯機械獸接二連三地出現在黑色長牙獅的身後。
　　“吼！！！”
　　赫然間，萬獸怒吼，萬獸齊鳴！！
　　那震撼天地的怒吼聲，天崩地裂。
　　“怎麽會如此？！故鄉的機械獸，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薇爾微安瞪大了雙眼，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她稱為黑影的黑色長牙獅竟能夠呼喚出如此之多的索斯機械獸為其助陣。
　　“嘿，嘿嘿！！！”
　　純白長牙獅嘿嘿壹笑，隨即哈哈地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在萬獸怒吼達到最高峰的瞬間，純白長牙獅猛地怒吼出聲。
　　“吼！！！！！”
　　這是萬獸之王的怒吼。
　　這更是純白長牙獅證明自己才是至高存在的怒吼聲。
　　這壹聲怒吼，超越萬獸怒吼，更是瞬間將萬獸怒吼鎮壓了下去。
　　剎那間，天地俱寂，萬獸噤聲。
　　只余，那燃起了熊熊火焰的純白長牙獅傲立於天地之間。
　　純白之軀，
　　黃金之炎，
　　那促使天地俱寂的雄獅垂下目光之際，方才還在齊聲怒吼的索斯機械獸群紛紛後退壹段距離，迅速地拉開了與黑色長牙獅的距離。
　　“哈哈哈哈哈！！黑影。看來妳召喚的幫手，也不過如此！！”
　　純白長牙獅高傲地狂笑出聲。
　　黑色長牙獅，黑影眼角急速跳動了幾下。
　　它萬萬沒想到之前在Z核心當中，被其壓制的長牙獅零式竟然還有如此手段。
　　那黃金之炎，根本不是索斯世界所能擁有的東西。
　　那，根本不是黑色長牙獅能夠在短時間內理解的東西！！
　　“竟然，竟然會如此？！”
　　與黑色長牙獅壹般，為長牙獅零式此刻所點燃的黃金之炎感到驚訝的人，便有MR.D。
　　本來引發這場異變的目標，便是利用終焉議會這些年所收集而來的世界碎片所進行的計劃。
　　按照計劃的進度，壹個嶄新的世界將會由徹底鎮壓長牙獅零式，奪取了Z核心所有權能的黑色長牙獅開創，以此作為最終計劃的奠基！！
　　可現在，MR.D對於這個計劃的底氣似乎出現了壹絲動搖。
　　長牙獅零式此刻所展現的全新姿態，足以讓本來十拿九穩的計劃出現不可預估的變化。
　　“MR.D。”
　　塔利亞也察覺到壹絲不對勁。
　　只是，她對這個計劃並不了解，只是基於指揮官所特有的戰場直覺所預感到的變化。
　　“不。只是壹些小意外而已。”
　　MR.D面色變化了數次，最終歸於平靜。
　　塔莉亞無法理解，只能默默地旁觀著眼前的變化。
　　破碎的大地邊緣，聖獅臉上的神情不斷地變幻著。
　　曾經駕駛著紮夫特為其所研發的全新MS的聖獅，此刻正被眼前的戰鬥顛覆了三觀，顛覆了世界觀。
　　那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夠破碎大地，毀滅山嶽的身影，早已經超越了聖獅理解當中的最強MS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那輕而易舉的毀滅姿態，並不是聖獅所理解的人類所能夠做到的。
　　“騎士大人。”
　　站在聖獅身邊的薇娜下意識地靠近聖獅，試圖安慰著自雷明凱現身之後，不斷地被眼前的壹切所沖擊的男人。
　　聖獅，是她的英雄。
　　英雄，不應該就這樣被打倒！
　　更不應該因為所謂的克隆人，便摧毀了其數年以來所立下的功勞，其中也包括將薇娜從死亡的深淵當中拉回來的恩情！
　　“我沒事。薇娜。”
　　感受到薇娜的動作，聖獅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露出了壹絲勉強的微笑。
　　無論聖獅如何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眼前那驚天動地的戰鬥依舊宛如戰錘那般，不斷地沖擊著聖獅的意識。
　　身為凡人，
　　身為克隆人，
　　身為那個人，
　　身為此刻正在那神話般的戰場當中，奮力戰鬥的那個人，
　　所謂的PLANT英雄，紮夫特英雄，只不過是壹個笑話！
　　難怪，從壹開始，阿斯蘭，伊紮克他們就沒有表現得和聖獅有多親近。
　　與那個人相比，聖獅，只不過是壹只在地上不斷躍起，而後迅速墜落的螞蚱罷了。
　　“吼！！”
　　天地間，壹聲聲怒吼傳遞而來，震碎天空，將那藍天白雲盡數撕裂，露出了那火紅中帶著恐怖漆黑的外界之物。
　　白色閃電在曠野之上，急速沖刺，將那壹頭頭跪伏在地，不敢與之戰鬥的黑色索斯機械獸盡數毀滅。
　　而在這些黑色索斯機械獸的背後，則是那借著漫山遍野的黑色索斯機械獸的掩護，不斷地從純白長牙獅的爪下逃脫的黑影。
　　“吼！！”
　　鐳射爪淩空落下，將壹頭巴祖卡鱷龜拍成漫天碎片後，純白長牙獅擡頭環顧四周。
　　入目之處，依然是那殺不盡的黑色索斯機械獸。
　　“那混蛋還是讓人煩躁！！”
　　零式怒了。
　　盡管它能夠震懾周圍的索斯機械獸。
　　但它卻無法在短時間將這漫山遍野的黑色索斯機械獸給摧毀。
　　“冷靜！零式。”
　　如果只有長牙獅零式獨自戰鬥的話，也許會中了黑影的拖延戰術。
　　但眼下，長牙獅零式卻有著兩個幫手。
　　坐在後駕駛座中的薇爾微安微微握緊拳頭，沈默片刻後，擡起手指，指向了東南方向。
　　純白長牙獅不分由說，立刻行動。
　　白色閃電眨眼間便跨越了那段距離，落在了薇爾微安所指向的位置。
　　壹落地，長牙獅零式不分由說地擡起爪子就打。
　　“轟！！”
　　利爪之下，壹聲硬物被拍中的轟鳴聲炸響。
　　在那滾滾雷鳴般的響聲中，壹道身影從虛空中掉落，濺起了陣陣塵埃。
　　長牙獅零式的電子眼迅速調整，瞬間鎖定了那道狼狽的聲音。
　　下壹秒，白色閃電轉瞬而至，擡起利爪，淩空拍下。
　　“轟！！”
　　壹股在拍擊之下，轟然炸起的沙塵彌漫四周，將長牙獅零式的視線遮掩了大半。
　　“跑了？”
　　長牙獅零式罵了壹聲，卻又馬上沿著薇爾微安的指示，朝著另外壹邊撲了過去。
　　這壹次，長牙獅零式索性不用利爪拍，而是直接張開滿是利齒的巨口，徑直咬了下去。
　　“哢！！”
　　利齒咬中鋼鐵裝甲的聲響驟然響起。
　　長牙獅零式果斷地收緊巨口的咬合力之余，更不忘直接啟動推進器，朝著不遠處的山崖沖了過去。
　　短短數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轟隆隆！！！”
　　恐怖的沖擊力不但將被長牙獅零式咬中的目標撞進了山崖，更引發了壹場大規模山崩的災難。
　　長牙獅零式及時地松口巨口，急速後撤。
　　在那砂石滾落的陣陣灰塵當中，被長牙獅零式撞進山崖的黑影被無數從山頂滾落的砂石所掩埋。
　　塵埃彌漫之際，被黑影召喚而出的黑色索斯機械獸出現了崩解跡象。
　　轉眼間，便已是漫天光點。
　　“打贏了嗎？”
　　雷明凱卡看了看逐漸崩解的黑色索斯機械獸。
　　“不！只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長牙獅零式可不會相信黑影會被如此簡單地給解決掉了。
　　要是如此輕易的話，長牙獅零式就不會差壹點在Z核心當中，被其逼到絕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塵埃中，壹陣狂笑聲席卷天地間，無數的黑色火焰撕破了滾滾塵埃，將那掩埋黑色長牙獅的砂石盡數焚燒殆盡。
　　“別以為，只有妳會玩火！！零式。”
　　熾熱的氣溫卷起壹陣陣狂風。
　　在那熾烈的風聲當中，渾身上下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黑影緩步而至，站在了長牙獅零式前方不遠處。
　　“嘿！舍得動真格了？！”
　　縱使視覺效果看上去很是相似，但長牙獅零式可不會就此認為對方會擁有和它壹般的力量。
　　長牙獅零式此刻所燃起的火焰，是其與雷明凱壹同在眾多世界當中冒險時，所學習，所積累的所有知識的升華。
　　而黑影，只不過是自甘墮落罷了！！
　　“深淵之炎。”
　　長牙獅零式嘿嘿壹笑，道出了那黑火的真正面目。
　　確實。
　　只要與擁有那些火焰的敵人戰鬥過，必然不會認錯的。
　　“是，又如何！！”
　　黑影冷哼壹聲，黑色閃電便閃電般襲來。
　　“轟！！”
　　純白長牙獅急速後撤，避開了黑影的拍擊。
　　在其腳下，壹道道恐怖的力量不斷地摧毀著這片大地的結構。
　　那肆意燃燒壹切的黑炎更是沿著崩裂大地的裂縫席卷而至，編織出壹道大網，試圖將純白長牙獅捉住。
　　可長牙獅零式怎麽可能讓它得逞！！
　　只見壹道光幕從長牙獅零式腳下凝聚而成。
　　“呯！”
　　壹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間，黑炎被擋住，純白長牙獅淩空起飛，在空中劃出壹道純白軌跡之後，便輕松從黑炎的圍攻中逃脫。
　　“那種力量？！”
　　黑影目光凝重地看著純白長牙獅的腳下，那閃閃發亮的光幕。
　　那，
　　並不是索斯機械獸世界所擁有的力量。
　　“害怕了嗎？”
　　零式冷哼壹聲，四肢壹動，便化為壹道白色閃電，消失在不斷崩裂的山峰的背後。
　　與此同時，零式的聲音更在山峰之下回蕩。
　　“黑影。在妳睡大覺的時候，我已經經歷了妳無法想象的世界。”
　　黑影的野性本能猛地發動。
　　黑炎騰空而起，卷向黑影身後，卻無法灼燒到任何東西。
　　“妳無法想象我到底從那些世界當中學會了多少知識！！”
　　黑影身軀壹晃，眨眼間便出現到另外壹邊，依舊撲了壹空。
　　隨著壹次次攻擊的落空，黑影似乎感受到了人類的某種情感。
　　那名為“煩躁”的情感。
　　“裝神弄鬼！！”
　　黑影怒吼壹聲，無數黑炎從它身上爆發，朝著四周席卷而去。
　　無論長牙獅零式在暗中搞什麽鬼，必然無法從這鋪天蓋地的黑炎當中逃脫。
　　然而，
　　黑炎依舊落空了。
　　長牙獅零式的嘲笑聲如海浪般湧來。
　　“這就是妳所謂的黑炎了嗎？真是可笑呢！”
　　“剛才妳在Z核心當中不是很囂張嗎？來啊！！”
　　長牙獅零式哈哈大笑著。
　　它可算出了壹口惡氣了。
　　在Z核心當中，被其壓制的憋屈感，在此刻終於徹底消散了。
　　“穩住！！”
　　雷明凱低喝壹聲。
　　此刻長牙獅零式所整出來的把戲，無非就是復刻了ALDNOAH反應爐的特殊能力－亞空間護盾的技術罷了。
　　要是黑影在這之前，見識過這項技術的話，恐怕早已經識破了長牙獅的把戲了。
　　零式自然也是知道這回事。
　　因此，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到來了。
　　冥冥間，靠著破碎山峰的掩護，純白閃電從其中沖出，淩空撲向黑影。
　　黑影不知根底，只以為長牙獅零式想要趁機偷襲。
　　無數黑炎從其身上迸發而出，在其頭頂上凝聚出壹場可怕的風暴，朝著長牙獅零式撲了上去。
　　無論是破碎的山峰，還是淩厲的風暴，在黑炎的面前，轉眼間便是摧枯拉朽。
　　黑影對黑炎頗具信心。
　　因為，當初它便是差壹點被這些深淵之炎殺死了。
　　要不是壹番機緣巧合，恐怕它便無法站在這裏，試圖吞噬長牙獅零式的Z核心，從而獲得完整的故鄉世界。
　　然而，
　　它所寄予厚望的黑炎，竟然在觸及長牙獅零式之時，變得毫無聲息了。
　　長牙獅零式的速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因為黑炎所遮擋而緩慢幾分。
　　“怎麽回事？！深淵的力量，竟然無法攻擊到零式了？！不可能！！”
　　實際上，黑炎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了亞空間護盾的運作了。
　　只是長牙獅零式所模擬的ALDNOAH反應爐的確強大，其所能夠承載的極限超出了零式的想象。
　　但再怎麽超出零式的想象，也已經到達了極限。
　　真正的深淵之力，可是連宇宙都能夠吞噬，將其滅亡。
　　“吼！！”
　　純白閃電轉眼間，便沖到了黑影面前。
　　金光閃爍，致命的死亡氣息迫使黑影緊急後撤，卻慢了壹步。
　　金光落下的瞬間，黑影右側的半邊腦袋竟赫然消失了。
　　黑影身體壹晃，勉強站穩，卻已是強弩之末。
　　“這股力量……”
　　黑影擡起頭，看向純白長牙獅。
　　它，看到了。
　　純白長牙獅雙腳上那閃爍不定的殘影。
　　它，明白了。
　　“哈哈哈！！！這就是妳的力量嗎？零式！！”
　　失去了半邊腦袋的索斯機械獸也許會瞬間死亡。
　　但長牙獅零式卻知道眼前這頭黑色長牙獅並不會就此死去。
　　否則，它就沒有資格以半身自居。
　　壹陣陣刺耳難聽的鋼鐵聲響從黑色長牙獅身上傳來。
　　這是窮途末路的聲音。
　　這是壹頭索斯機械獸邁向死亡的末路。
　　黑影踏步上前，腳步雖然搖晃不穩，但它失去半邊腦袋的頭顱依舊高昂。
　　它，是王！！
　　是被故鄉世界的人類視為聖獸的王者。
　　就算是死，它也不允許自己在半身面前，低頭求饒。
　　“吼！！”
　　失去半邊腦袋的黑色長牙獅怒吼出聲。
　　“吼！！”
　　純白長牙獅怒吼回應。
　　然後，
　　兩頭鋼鐵雄獅猛地躍起，揮動利爪，朝著對方的頭顱用盡全力拍了下去。
　　“轟！！！”
　　黑影落下，濺起了陣陣風沙。
　　那黑色的頭顱之上，血紅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彩。
　　“零式……”
　　“我的半身……”
　　“故鄉……就交給妳了……”
　　“小心……那些人……的計劃……”
　　血紅眼眸徹底失去光彩的瞬間，無數光芒從黑色長牙獅身上閃爍，轉而升騰而起，在空中匯聚片刻後，便朝著純白長牙獅蜂擁而至。
　　光芒湧入純白長牙獅的身軀當中，湧入駕駛艙之時。
　　無論是長牙獅零式，還是雷明凱和薇爾微安都聽到了壹陣陣呢喃聲。
　　是人聲，
　　是獸吼，
　　是人類生活的聲音，
　　是無數猛獸穿越山嶽，越過沙漠，遍布荒原之時的吼叫。
　　這壹刻，深藏在薇爾微安的內心深處某些東西被觸動了。
　　“這……這是……故鄉……”
　　淚水奪眶而出，完整的話語已無法道出。
　　雷明凱無法安慰薇爾微安。
　　因為，他也是如此。
　　只是，他尚能強忍淚水，迫使自己對周圍的情況進行掃描，進行警戒。
　　毫無疑問。
　　這是故鄉世界的碎片！
　　碎片之多，之完整，超出了雷明凱和零式之前所收集的數量。
　　現在看來，雷明凱和零式後來之所以未曾遇到過故鄉世界的碎片，恐怕便是被終焉議會搶先壹步給收集。
　　否則，黑影這個只存在於賽奈巴斯皇室的隱秘傳說當中的存在，怎麽會突然出現呢？
　　“零式，打起精神！”
　　“哼！還用得著妳說！”
　　畢竟是金屬生命體。
　　零式的情感雖然完整，但卻沒有薇爾微安那般感性。
　　只是稍稍感慨壹下，便與雷明凱壹同對周圍的情況進行警戒。
　　同時，零式還在暗中調整自己的Z核心運作模式。
　　壹動手，零式便感到壹陣驚喜。
　　黑影的消亡，居然讓零式感受到了Z核心的核心能量開始恢復，朝著應有的水平，不，甚至有可能會超出了零式所預估的水平。
　　風沙席卷了壹切，淹沒了遠去的純白雄獅之余，也將那失去壹切，化為殘缺石像的黑色長牙獅掩埋。
　　直到，風沙當中，兩道身影踏沙而至，頂著如同刀割般的風沙來到了這片掩埋了殘缺石像的沙丘之上。
　　“這個世界要迎來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