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

飞天

都市生活

  港岛年轻游侠陈风在藏地追查叔叔陈沧海遇害死因的过程中,与陈沧海生前的好友邵节 ...

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第二章 神鹰会与鹰嘴台

伏藏 by 飞天

2018-9-27 20:31

  如果天气变坏的话,我会下令队伍暂停前进,腾出时间再次去冰河上游,要邵节、司马镜一起看看那块巨石上的图画。或者,我们沿冰河一起上行,看看它是来自哪里的。苗疆炼蛊师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诡异门派,事到如今,我只能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原则,与夏雪一行划清界限。
  “陈风,你猜是谁撕掉了沧海兄的日记?我需要你重新确认一下,从保险柜里拿到日记时,那些缺页就不见了吗?”邵节顾左右而言其他,声音也压到最低。
  我在纸上添加了“日记缺页”四个字,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回答:“邵叔、司马叔,我发誓,从没在你们面前说过一句假话。刚刚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说,冰河上游的一块巨石上,有人用木炭做笔,留下了巨大的六字真言字迹和一幅逼真而潦草的图画。明天,如果天气允许,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以二位的江湖经验,也许能探查到一些东西。”
  他们是叔叔最好的朋友,并且自告奋勇陪我进藏,查考凶手杀人的动机,所以我没必要瞒着两人。
  邵节习惯性地耸肩,像一头乏累了的老牦牛一样喷着鼻息:“沧海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呢?以他的武功与经验,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司马镜将子弹一粒一粒地装回弹仓,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那画上,都画着些什么?”
  我低声回答:“一只白色的瓶子。”
  藏民的岩画艺术曾经轰动过全世界,绵延千里的雪山深处,藏着大量未经发现的作品,而我这一次的巧遇或许只是其中的几万分之一。
  “看来,明天要有许多事可做了。希望天气不会真的变坏,好让夏雪那队人马提前离去,别跟我们一路同行。陈风,我已经要向导安排好值班人员,今晚大家放心地睡,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呢!”司马镜轻轻打了个哈欠,酒意涌上来,他的双颊和额头都泛起了微微的潮红。
  他与邵节似乎有了某种默契,都不再对我离开后的行踪过问,喝酒吃肉完毕后,各自钻进鸭绒睡袋,始终保持沉默。
  荒山旷野之夜,风声、狼嗥声不断,处于这种环境里的人类,才能深刻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渺小。
  我吃得很少,脑子里的各种线索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一百二十五页日记上的文字和图片此起彼伏地浮现在眼前,朦胧中,仿佛看见叔叔在帐篷里席地而坐、执笔记录的情景。
  浅水湾别墅血案发生后,我比警察更早一步到场,叔叔的遗体尚有余温,就倒在电话机旁,手里还握着刚与我通完话的听筒。当时我提聚全身的真气,发动“天魔解体大法”,连点了他胸腹间的七个重穴,激发他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生命力,令他重新睁开眼,但叔叔只是断断续续地说了最后一句话:“钥匙……保险箱……日记……进藏……”
  认真说起来,那不是一句话,而是几个词语。
  我曾认认真真地把以上几个词写在纸上,然后便勾勒出了一幅他交代给我的行动路线图——找到钥匙、打开保险箱、拿到日记、进入西藏……后面的“转世、复活”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微型钥匙就藏在他的下唇假牙之中,上面带有港岛汇丰银行的标记,我带着它顺利地开启了银行保险箱,拿回了眼下手边的这册日记。
  “进藏之后呢,能够做什么?”我翻了个身,意识渐渐模糊,开始进入了梦乡。
  “玛娘纽派(藏语:跟我来吧)、玛娘纽派、玛娘纽派、玛娘纽派……”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反复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藏语,忽高忽低,忽男忽女,像是一个吟游诗人闲极时的无病呻吟。
  “到哪里去?”我无意识地呓语着。
  “我用身体丈量黑土和大地,我用手指点数白云和蓝天,我攀过悬崖和峭壁,我阅读草原和露珠……”声音变成了一首藏地最常听到的藏语民谣,描述的是藏民们从四面八方赶往拉萨大昭寺磕头朝拜时的情景。
  “告诉我,去哪里?”我感觉自己胸口仿佛被大石头压着,逐渐喘不过气来。
  “雪山深处,灵魂的永恒栖息之地,就是你所寻找的;护法神的舞蹈,跳动了万年,直到连雪山一起复活。玛娘纽派、玛娘纽派……”那声音变成了动情的呼唤,让我想起了少年时每次放学,叔叔都会站在校门外接我的情景。每一次,我都会甩掉沉甸甸的书包跑向他,因为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亲人。
  “叔叔……”我喃喃低语,两颗泪珠涌出眼角,倏地清醒过来。
  油灯仍然亮着,邵节和司马镜的鼾声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
  “几点钟了?”我想抬手看看腕表,突然发现身子虚弱得像摊烂泥一般,手腕、手指动都不能动。
  帐篷外隐隐响起了马嘶,而我与夏雪两队人都没有马匹随行,这荒山里哪来的叫声?
  “邵叔,司马叔?”几次翻身未果后,我只能开口叫他们。现在,我发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甜香,稍加分辨后便知道,那是藏边特有的曼陀罗花蕾与千日醉草的种子混合在一起时的味道。千日醉属于一种天然的霸道麻药,人或牲畜误服之后,如同酩酊大醉一样,浑身麻痹,至少要躺上二十四小时才能自解。
  马嘶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直到了帐篷门外。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名骑乘者围绕在外面,马匹的鼻息声清晰可闻。
  司马镜也醒了,立时惊呼:“糟糕,我不能动了。”
  既然帐篷里亮着灯光,外面的人当然会把这里作为第一目标,如果来的是敌人,可就糟了。他曾在临睡前小心地将转轮手枪放在睡袋里,但被迷药波及,根本没有能力拔枪反抗,只能缩在睡袋里,任由宰割。
  “帐篷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尼泊尔神鹰会的人,只要钱和女人,其他一概不取。你们最好不要反抗,外面有十六支长枪、五柄短枪、二十一柄藏刀等着你们呢。再说,被千日醉算计到的人,最早也得到明天晚上才能活动,你们就别费心思了。在这里,尼泊尔神鹰会是雪山的主宰,你们认命吧。”同样的话分别用中文、英文、藏语、尼泊尔语重复一遍,马贼们里也有许多特殊人才,比如说话的这个,四种语言都说得字正腔圆,丝毫不被山风狼嗥所扰。
  尼泊尔神鹰会是尼泊尔与西藏交界地带最强大的一支黑道力量,由尼泊尔叛军与流亡的雇佣兵组成,战斗力颇强,长期盘踞在尼泊尔北部的山洞里,伺机出动作案,来去如风,已经给尼泊尔政府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女人自然是指夏雪,而两队人所带的行李、粮食、金钱亦是他们的下手目标。当然,遭劫之后的我们唯有选择后撤,待到二次补给后才能从头开始。
  邵节也苏醒过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怎么会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雪山马贼盯上了?一定是被夏雪他们害的,简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说归说,我们三个谁都不能动弹,六只眼睛紧盯着帐篷门口。
  几分钟后,夏雪的呼救声响起来,伴着马贼们放肆的大笑声。
  之前我已经努力地摆动手指,用食指、拇指夹住睡袋的拉链头,发动全部的力气扭动身子,手臂也随之后撤,两根指头都被划破,鲜血洇湿出来。血流得越多,身体所中的毒气危害就会越低,这种自救方式,亦是“天魔解体大法”中的一项。
  就算营救不了夏雪,我也得寻机自救,阻止马贼们得手。
  “我们先去鹰嘴台,你们五个,留在此地打扫战场,把所有看得上的东西全部扔到马背上。放心放心,我们会等大家聚齐了才对这个美女下手,绝不会抢着尝鲜……”马贼们的嚣张笑声震耳欲聋地响着。
  从刚刚他们说的话里判断,外面共有二十一人,大部分骑马,小部分步行。美女夏雪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假如这里仅留五人的话,再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就能解除麻醉,举手投足间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十几匹马呼啸而去,听方向,是朝着冰河的上游去的,大概就是去什么“鹰嘴台”。
  “你怎么样?”邵节恼火地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妈的向导和值班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连个警告都没有,就全部被人放倒了!”
  即使是藏地生活经验丰富的向导,面对神鹰会马贼的突袭,也会变得束手无策。我们三个昨晚的心情都很沉重,所以才大意坏事了。
  “再需要五分钟,无论如何,要拖住他们。”我全力运功,鲜血早就濡湿了睡袋,一直洇湿到外面。
  刺啦一声,帐篷的帘幕被人一刀豁开,一个穿着藏袍的中年男人先探头进来,一眼看见角落里的几个背包,立刻高兴地咧开了干裂的嘴唇,再次挥刀,把帘幕横向割下来。那时,正有五匹精壮结实的河曲马站在外面,不安地抖动着脖子,鼻子里喷出一阵又一阵的白雾。
  “只要钱,不要命,你们能听懂吗?”男人用生硬的中文告诉我们。
  我的右臂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乘其不备展开袭击的话,得手的把握绝对在九成以上。
  男人跨过我的睡袋,俯身抄起了三个背包,挎在左肩上,忽然转身向着司马镜走去。原来,司马镜的右手伸在睡袋外面,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了马贼的目光。
  “喂,这个好东西给我。”他蹲下来,抓住司马镜的手指,用力一撸,戒指立刻易主,“你们的命很重要,我们已经谨遵活佛的教诲,要行善,不可杀生,死后一定会升入天国……”他用藏语自言自语着,粗粝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
  我注意到,他的左腿靴筒里别着一柄藏刀,镶着绿松石的白铜刀柄半露着,正是大好的杀人利器。
  这个男人第二次俯身,把剩余的三个背包抄在臂弯里,大步向外走。那些包里,不但有大笔的美、尼、中三国现金,更有我们的身份文件、旅行资料记录本,一旦失去,损失无比重大。
  丢失了戒指的司马镜又恼火又窝囊,但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喂,朋友,你掉东西了。”男人经过我身边时,我轻轻用藏语说道。
  “什么?”他果然上当了,下意识低头看着脚下。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动手时机,右手从睡袋里抽出来,迅速拔出他的藏刀,掠过他左腿后侧膝盖弯内。那个部位满是筋络与血管,刀锋过处,他的左腿就废了。
  看见我能拔刀动手了,邵节、司马镜两人几乎同时欢呼了一声。特别是司马镜,紧接着咬牙切齿地低叫:“宰了他,陈风,直接宰了他,以消我心头之恨!”
  那马贼的反应也真是迟钝,足足三秒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腿遭到重创,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跪倒下来,丢下背包,反手拔枪。我不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就地翻滚,刀刃又从他右臂弯里抹过。
  藏刀名列中国十大名刀第四名,其锋锐程度足以砍铜削铁,人类的筋肉如何抵挡得住?我虽然没有杀人,两刀下来,却足以令他失去任何反抗能力。
  “外面还有四个,小心。”邵节好心地出声提醒。
  马贼的手枪已经落在我的手里,满满的一匣子弹,点杀二十名敌人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剩余的四人?
  出乎意料的是,帐篷里的马贼俯首之时,外面的人也连声惨叫起来。四个人一共叫了十几声,语调越来越惨烈微弱,到了最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我看看表,正好是凌晨三点钟,马贼选取这个时间进攻,正是旅行者睡得最舒的时段,值班者也又累又困,疏于防范。又过了许久,剩余马贼并没有再次钻到我们的帐篷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已经死了,被炼蛊师布置的毒虫所杀。
  司马镜倒吸了一口凉气:“五花神教的毒虫,一定是炼蛊师预先布置在营地四周的毒虫起了作用。陈风,一会儿出去,千万小心,别遭到误创。”
  江湖有谚:无知者无畏。像邵节、司马镜这样毕生浸淫于江湖的老一辈高手,一行一动都会异常谨慎。
  果然,半小时后,我在夏雪他们的帐篷外见到了四名东倒西歪躺着的尼泊尔男人,无一不是脸色漆黑、五官走形。至于杀死他们的蛊虫,早就听从主人的命令返回母体了。
  “喂,帐篷里的朋友,我是隔壁同路的,进来看看,请千万手下留情。”我先提前打了声招呼,然后从撕裂的帐篷帘幕中钻进去。与我们一样,他们的帐篷里也是分三个角落摆放着三只睡袋,其中一只是空的,中间被割了一条大口子,显然就是被抓走的夏雪所用。
  “陈先生,求你去救救夏小姐,我们感激不尽。”一个躺在帐篷西北角的年轻男人吃力地叫着。他有一双极其英挺的剑眉,虽在中毒的状况下脸色变得一片蜡黄,依旧看得出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另一个中年人缩在睡袋里默不作声,警惕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没有刻意地打量他们,虽然明知道那就是司马镜说过的五花神教五行使。
  “我马上去,等我消息。”只简单地交代了两句,我便退出了帐篷。不管他们什么来路,夏雪有难,我绝不会束手旁观。
  我端着两盆冰河冷水回来,浇在邵、司马两人头上,他们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
  “看着他,我去救人。”我跨上一匹青色的河曲马,连续拍打驱策,沿着冰河向西追过去。既然邵节他们没事,就先负责管理营地,冒险打斗的事交给我一个人来好了。
  从受制的藏族男人嘴里,我知道马贼们要去冰河上游的“鹰嘴台”,河曲马的脚力非常强劲,踏着崎岖不平的鹅卵石河滩前进,步伐异常平稳。
  藏地的黎明来得较迟,天亮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接近马贼,然后伺机下手。追出半小时后,我已经过了遍布岩画的巨石,冰河向西北转折,水流收窄,河滩也变得高洼不平起来。远远的,我看到几十支火把照亮了一段深灰色的峭壁,不断有唿哨声、大笑声随风而来,那里想必就是马贼们的聚集地。
  我把马牵进侧面的矮树丛,牢牢地拴好,然后悄悄前进,从侧面迂回过去。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想开枪杀人,只凭拿到的那柄白铜藏刀就能解决问题。很快,篝火、烤羊、围坐喝酒的粗犷马贼就都映入了我的眼帘。
  火把插在离地十余米的地方,那是一个从峭壁上突兀向南伸出的石台,大概就是马贼们口中说的“鹰嘴台”。
  旋风般来去劫掠,然后大块吃肉、大瓶喝酒,正是尼泊尔神鹰会马贼的真实写照。他们早就成了尼泊尔边防军心头的一块痼疾,几次进剿,都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这群人并不是简单的尼泊尔流民、藏南流氓地痞组成的乌合之众,而是有着丰富的单兵作战经验的退伍军人、国际雇佣兵组合,一旦与政府军发生正面冲突,个个都能以一敌百,杀伤力极强。
  值得欣慰的是,我一眼便看到被绑缚在一匹马背上的夏雪,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皮大衣,并没有遭到任何侵犯。
  “哈哈哈哈……”篝火旁醉醺醺的男人们爆发出一阵狂野大笑,惊动了栖息在岩壁坑凹里的鹰群,发出一阵呜呜哑哑的聒噪声。既然是鹰嘴台,四面自然少不了吃肉的兀鹰、秃鹫之辈。
  “那京将军万岁!那京将军万岁!”一个壮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着一支威士忌酒瓶,向着天空胡乱叫喊着。
  “那京”二字早就登上了尼泊尔警方和边境防卫军的头号黑名单,在亚洲黑道上更是威震四方,在西藏、印度、尼泊尔交界处的地位不亚于昔日的金三角大毒枭坤沙。所谓的“将军”亦是出于那京本人的自封,与任何政府都扯不上关系。
  壮汉的话又引起一阵哄笑,他丢掉酒瓶,转身向我这边走过来,边走便解腰带,看来是喝多了酒要方便一下。
  我数过,篝火旁共有十五人,还缺最后一个。他们的长枪都挂在马鞍两侧,身边只有短武器和藏刀,对我的威胁就小多了。
  “剩下一人,会不会是去向头领报信?”我不敢轻举妄动,悄声后撤,凝神盯着那个走过来“放水”的马贼。
  “喂,大家不要说话了,是那京将军的电话。”壮汉腰间挂着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来,他匆匆束腰,向篝火边的同伙们吼了一嗓子。立刻,哄笑声停了,木柴燃烧时噼啪作响的动静清晰可闻。
  “将军,我们就在鹰嘴台下,请指示。”他说的是一口略带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其五官面相也有明显的欧洲人特征。我微微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依稀听到与他通话的那人亦是用英语讲话,语速平稳,字正腔圆。
  “鹰嘴台……开门……护法神,看那些岩画,秘密一定在小孩子身上,一定看好他,别让他消失了。他喜欢画,就继续盯着他画好了,看这小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别忘了,好好饲养我的鹰群,每死一只,我就在你背上抽一百鞭,听到了没有?”当我运足内力聆听时,一个极有教养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稳稳地传入我的耳鼓。很难相信,那就是尼泊尔政府通缉令上的“雪山杀人魔王”那京将军的说话声。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我们已经抓到了十几个尼泊尔流民,天一亮就会饲养神鹰,不会让将军失望的。”壮汉连连哈腰点头,左手不停地搔着头顶,对那京将军非常敬畏。
  我向篝火的另一边望去,马背上横搭着六个人,像米袋子一样沉甸甸地趴着,大概就是他们抓来喂鹰的食物。
  “将军,我们找到一个非常漂亮的东方女孩子,从尼泊尔那边一直跟踪到鹰嘴台冰河附近才下手,什么时候方便给您送过去?我们的探子详细调查过,她是来自港岛的记者,拥有三个户外运动方面的博士学位,没有政府和黑社会背景,非常符合您选择女秘书的要求,而且……”
  那京将军打断他:“好,明天黄昏时,我会再打给你。记住,千万不要在鹰嘴台附近动什么邪念,一旦亵渎了藏地护法神的话,谁都救不了你,沾上一点边的人都得死。”
  通话结束了,壮汉小心地把电话放回腰间皮套里,而后大声吩咐:“将军有令,好好照顾这位夏雪小姐,她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就在此时,夏雪猛地挺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踉跄倒地。
  壮汉恼火地低吼了一声,大步向那边赶过去,篝火旁的马贼也齐刷刷地站起来,带动火苗陡然跳跃乱窜,把很多人的影子凌乱地打在岩壁上,群鬼乱舞一般。四面的十几匹河曲马亦受到了某种惊吓,踢踏着四蹄,扬起脖子“嘘溜溜”狂嘶不止。
  鹰嘴台上方,几百只秃鹰骤然振翼齐飞,发出惊人的“噗啦啦、噗啦啦”声,势头极其惊人。我仰面向上看,鹰群的黑色翅膀连成一片,如一块突如其来的巨大乌云,遮住了夜空,纷纷飘坠的青灰色绒羽,更像是藏地常见的大片雪花,罩向这群横行雪山的马贼。
上一页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
分享推广,薪火相传 杏吧VIP,尊荣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