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合作

　　小傑瑞吃驚地看著沈奕。
　　“妳說什麽？”
　　“妳聽到我說的了。我說我並不喜歡我正在做的這件事。如果可以，我甚至比妳還想阻止這壹切的發生。”沈奕正色回答。
　　小傑瑞興奮起來，他大叫道：“妳是說妳有辦法阻止這壹切？”
　　沈奕搖搖頭：“不是阻止，只是稍微做壹些改變。”
　　“怎麽改變？”
　　沈奕想了想，小心地斟酌字句：“我在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去殺死變種人，我無法對抗與改變這壹使命，但至少我可以選擇完成它的方式。”
　　“怎樣選擇？”
　　“區分他們。不是每個變種人都是無辜的，有相當部分變種人，在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後會選擇運用能力去做壹些不該做的事。能力與權力壹樣，都是腐化人最好的工具。這些人運用能力滿足了自己，卻破壞了變種人和人類之間的關系。事實上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人類對變種人充滿了警惕，使得人類政府通過了第十二修正案，也使得人類和變種人的對抗最終激發……這類變種人是這場世界性災難的罪魁禍首，如果說是殺死那樣的變種人，我不會有任何的心理歉疚。”
　　“那妳怎麽區別他們呢？妳知道誰有罪？誰又沒罪？”
　　“我無法區別。萬磁王為了和人類政府對抗，把所有的變種人都集結起來。他才不在乎誰有罪，誰沒罪呢。這種做法為我的計劃帶來了執行上的難度。但我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沈奕看看小家夥，壹字壹頓道：“妳能區別，對嗎？我需要妳的幫助，傑瑞。妳可以帶我找到他們，區別他們。”
　　“我？”小家夥吃驚地看著沈奕。
　　“是的，妳！”沈奕很認真的點頭：“妳是X教授的學生，妳擁有類似X教授那樣的心靈方面的能力。那麽妳壹定可以感應到變種人的存在。”
　　小家夥的臉色壹片蒼白。
　　事實上小家夥即使不承認，沈奕也已經知道。
　　吸取教訓，沈奕特別用精神探察觀察過小家夥。
　　“傑瑞拉西奧，三級變種人。擁有異能：1激活2溝通。”
　　壹個擁有兩種異能的變種人孩子，而且是個三級變種人。他先不知道溝通是什麽能力，直到小家夥展示出來才算明白。
　　如今讓沈奕看中的，正是小家夥的溝通異能。
　　這個異能很明顯是壹種心靈交流的能力。
　　正是通過這種能力，小家夥和動物們建立聯系，並由動物替自己傳達訊息。
　　能夠和動物心靈溝通，那麽和人自然更不成問題。
　　所以沈奕在發現這點後，立刻意識到小家夥的能力同樣對他們大有幫助。
　　“然後妳會選擇只殺死那些該死的，有罪的變種人，而放過那些無辜的？這就是妳說的妳無法對抗妳的使命，卻可以選擇如何去執行使命？”
　　“是的。我甚至可以通知那些被我們放過的變種人，讓他們逃避可能到來的其他人的追殺……和我壹樣的人。”
　　沈奕的表情充滿真摯。
　　憑心而論，這的確是他此刻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很難說這個方法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變種人，但毫無疑問，對沈奕他們來說，有小傑瑞提供搜尋幫助，有內迪尼爾戰鬥幫助，那麽對沈奕他們來說，這次的競賽任務將會變得更加輕松。這遠比依靠薇娜她們要來得更加快捷有效。
　　為人，為己，都值得去嘗試壹次。
　　沈奕絲毫不用擔心紐約城有沒有足夠的混帳變種人。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能力與權力壹樣，都是讓人腐化的溫床。
　　有多少貪婪的官員，就會有多少黑心的變種人。
　　事實上變種人中至少有半數以上有過利用自己的能力去違法的行為，至少有五分之壹的人夠資格被處決，少數部分甚至夠資格被槍斃壹百次，比如先前被沈奕殺死的那個傑肯哈格。
　　只要小傑瑞肯幫他，把這部分變種人找出來將不再是難事，剩下的就是執行力的問題了。
　　這刻小傑瑞看看沈奕，沈奕正微笑著看他。
　　小家夥的臉色突然變了變。
　　他用警惕的眼神死盯著沈奕，他突然大叫道：“妳壹定又想騙我！妳是個大騙子！妳已經騙了我兩次，妳別想我再相信妳！妳們就是壹群魔鬼！殺人的魔鬼！妳剛才說的都是假的。妳根本就不想幫我們！妳只是想利用我找到變種人而已。妳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幫助，我什麽都不會告訴妳！”
　　“傑瑞，不是這樣的，妳聽我說。如果妳不相信，妳可以用妳的能力來感應我，來溝通我的心靈，妳知道心是不會撒謊的……”
　　“我不能感應比我強大的存在！就算是能感應到我也不會相信妳！”小傑瑞大叫著堵住耳朵，死活不肯再聽沈奕說話。
　　沈奕怔怔地看了小家夥壹會，終於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走出房間。
　　門外，溫柔正抱著雙臂靠在走廊過道的墻壁上，笑咪咪的看著他。
　　沈奕心中微動，走上前說：“妳都聽到了？”
　　溫柔很是俏皮的側過腦袋想了想，然後回答：“自從我得到聽力強化這個能力後，我就很少開啟它。因為我發現世界有時是如此吵鬧，而妳所聽到的絕大部分聲音，其實都是不堪入耳的。但是不能不承認，它的確是用來發現秘密的壹種好手段。”
　　沈奕苦笑著攤手：“不是什麽秘密，只是臨時起意而已，不過妳也聽到我吃憋了。人啊，有時候就是不能做壹些沒信譽的事。真有意思，我想騙他的時候，輕而易舉的就成功了。但當我不想騙他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心裏話，卻失敗了。”
　　溫柔道：“那是因為當妳不想騙他的時候，妳沒有把他當成是敵人。”
　　“什麽？”沈奕壹楞。
　　溫柔的手已經搭在了沈奕的肩上：“妳知道談判技巧都是對什麽人使用的嗎？對手。前兩次妳騙他是因為妳在算計他，所以妳考慮過他的每壹點反應。可是這次妳沒有在算計他，妳甚至沒想過他還處在敵人的位置上，妳只是設想了壹個計劃，甚至妳本人都在為這個計劃而感到激動。妳覺得這是對我們，對傑瑞都好的壹個辦法。所以妳沒有把他當成對手，妳對他可能存在的反應就估計不足。”
　　沈奕有些驚奇的摸摸下巴，想了想，他點點頭：“說得對，人之所以會犯錯誤，往往不是因為我們小看對手，而是我們根本沒有把對手當成對手。”
　　“那麽妳現在知道該怎麽取信傑瑞了？”溫柔笑問。
　　“當然，老實說那壹點都不困難。”沈奕哈哈笑了起來。
　　※※※
　　半個小時後，薇娜回來了。
　　她帶來了壹個好消息。
　　在距離汽車旅館八公裏外的壹個社區裏，她找到了壹些關於變種人的信息。
　　薇娜說：“可以肯定的是那裏絕對有變種人在活動，因為有居民發現了壹些異常情況。”
　　“什麽樣的異常情況？”沈奕問。
　　薇娜攤了攤手：“比如妳開車的時候撞倒了某人，但當妳跑下車去看看那個人的死活時，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萊克也道：“在以前，我們稱這種現象為靈異現象，但是現在人們更願意把這壹切都歸到變種人身上。”
　　“說得沒錯！”冒險者們紛紛笑了起來。
　　沈奕拍了拍手：“OK，既然這樣我們就去那個小區看看。羅昊，妳負責看住內迪尼爾和傑瑞。大家行動吧，希望能有好的收獲。記住，這次行動全部抓活的，壹個都不許殺。”
　　“為什麽？”薇娜驚叫起來。
　　沈奕狠狠壹瞪她：“妳又想質疑我嗎？”
　　薇娜立刻閉嘴不言。
　　八公裏並不遠，沈奕他們很快趕到目的地。
　　不得不說，薇娜她們對於紐約的確是相當熟悉，在信息搜尋方面的能力明顯比其他區要來得強壹些。只不過運氣不好，先是昨天就死了五名西區冒險者，然後是薇娜等幾人被沈奕搶先壹步，今天又被安雯等人再搶先壹步，才導致的步步受挫。不過跟沈奕合作後，運氣似乎開始垂青這幾個西區冒險者。
　　他們果然很快就發現了變種人的蹤跡。
　　壹共七名變種人，看起來不屬於萬磁王的變種人組織，更象是壹個小範圍內的自發集合。雖然活捉比殺死要來得有些難度，不過也只是費了些手腳，最終沈奕他們還是輕松抓住七名變種人。
　　抓到這七人後，沈奕把小男孩傑瑞叫了過來。
　　他對傑瑞說：“我知道妳不相信我，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妳，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機會。現在我手上有七名變種人，老實說我不知道他們是善是惡，是不是該死。妳可以幫我甄別他們。如果妳告訴我他們不該死，我這就把他們全部放走。”
　　小傑瑞驚訝地看著沈奕：“妳說真的？”
　　“當然。”沈奕很認真的點頭：“不過妳最好記住壹件事：每當妳讓我放走壹名不該死的變種人的時候，妳就得為我找來至少兩名該死的變種人。否則……”
　　沈奕輕聲道：“我不想對孩子下手，更不想對無辜者下手，但妳知道這世上有些事不是不想做就不會去做的。如果妳敢耍我，我保證無論是妳還是其他的變種人，都勢必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盡管我不喜歡那樣做，但我也絕不是壹個死抱原則不懂變通的蠢貨，不要讓我僅有的那點底線被打破，好嗎？”
　　小傑瑞顫抖著看看沈奕，他看到沈奕臉上寫滿著認真。
　　他惶恐的點點頭，然後看向那七個被抓的變種人。
　　片刻後，他說：“他們壹個都不該死。”
　　“放了他們。”沈奕沈聲下令。
　　“可是……”薇娜等人同時叫了起來。
　　“放了他們！”沈奕厲聲重復。
　　“那是我們找到和抓來的！”薇娜大叫：“妳不能因為壹個孩子的話就把他們全放了，至少留下幾個！我們就差三點……不，四點殺戮值就可以擺脫最後的困境了！四個，給我們留下四個好嗎？”
　　盡管知道沈奕為什麽要放人，薇娜在感情上還是無法接受。西區與南區已經咬得如此接近，兩個區的冒險者都在發狂的追獵變種人。薇娜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西區成為第三，但是南區卻在繼續把差距拉大。
　　盡管距離競賽還有壹半時間，但是能早壹點脫離，在心理上都是壹次重大勝利。
　　“我說……全部放掉！”沈奕用陰森冷酷的語調再次重復。
　　薇娜等人互相看看，不遠處安雯三個人則保持沈默。或許是在毒鏢的事情上吃了教訓，他們對沈奕已經開始有了敬畏心理。
　　“好吧！好吧！全聽妳的！”薇娜無奈大叫。
　　人，放走了。
　　沈奕回頭看看小傑瑞：“現在妳相信我了？”
　　傑瑞惶然點頭。
　　“那麽……妳欠我14個變種人。或者妳帶我去找到他們，或者妳欺騙我，然後我大開殺戒。”
　　“妳會得到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