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9章 棋子和棄子?
大叛賊 by 夜深
2022-3-26 21:48
湯莊壹戰,讓原本定下主意的赫壽患得患失,他雖然知道大明取代滿清是必然的,可作為壹個滿人,面對這種選擇依舊心中有道坎。何況嶽鐘琪剛剛大勝,他更擔心自己壹動就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壹直遲疑不決。
而如今,當他得知就連曹寅和李煦這樣的人都投了大明後,心中的天平壹下子就傾斜了。赫壽最終點了點頭,答應文棟盡快準備起事,兩人密談後不久,文棟就匆匆忙忙地回了自己的府衙。
“大人。”到了後衙,文棟快步穿過回廊,來到壹處偏僻之所,在壹間緊閉的房門輕輕敲了幾下,不壹會兒門吱呀壹聲打開,壹個穿著普通,樣貌平凡的男子出現在他眼前。
“進來說。”那男子微微點頭,讓開門讓文棟進來,等他入室又關上了門,隨後徑直在椅子上坐下。
雖說是自己的地盤,可文棟卻猶如客人壹般,而且對那男子姿態恭敬萬分,直到那男子示意他坐下,文棟這才陪著笑臉在壹旁入坐。
“那事辦妥了。”入坐後,文棟笑容滿面地說道。
“赫壽答應了?”只見那人眉毛壹挑,反問道。
“答應了,答應了!”文棟樂呵呵道:“還是大人您的辦法好,起初這赫壽還首鼠兩端,當下官告訴他曹寅和李煦兩位之事後,赫壽這才下定決心。”
那人微笑著點點頭,隨後說道:“此事如成,妳當記大功壹件,放心,虧不了妳。”
“多謝大人栽培,下官以後和大人同朝為官,到時候還請大人多多關照才是。”聽到這句話,文棟笑得牙床都露了出來,連忙起身道謝。
那人擺擺手,正色道:“既然妳等棄暗投明,如成大事有功就是有功,我大明聖天子在位,向來獎罰分明,之前答應的自然不會不認。至於什麽栽培、關照之類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大明同滿清不同,各部職權分明,從不講究這些,再說,妳將來也不想同我錦衣衛打什麽交道吧?”
見那人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文棟聽得頓時壹楞,緊接著訕笑幾聲,也不知說是好或是不是好。
正如那人所說,錦衣衛可不是普通衙門,如今的錦衣衛雖然不同前明,不僅沒有了詔獄之權,就連獨立的判決之權也被取消了,而且對外朱怡成又另設立了通事處以分錦衣衛之權,可以說如今的錦衣衛從表面來看,相比前明權利要小了許多。
可實際上,自朱怡成重建錦衣衛來,這個特殊機構的規模遠遠比前明任何時期都龐大,隨著大明對於各地情報的需求和其他,錦衣衛探子在大明內外遍布,再加上錦衣衛獨立為朱怡成負責,它真正擁有的權利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外人所看見的只不過是冰山壹角罷了。
似乎看出了文棟的尷尬,那人接著問道:“妳們打算何時起事?壹應準備的如何?是否有應急安排?”
“大人您放心,下官都安排好了。”文棟聽到此頓時精神壹振,當即說了起來,那人仔細聽著文棟的講述,也不插嘴,聽了好壹會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文棟對這事的確上心,壹應準備做的極為不錯。
畢竟,這是壹件大事,而且是關系到他們身家性命的天大事,不做好萬全準備,文棟也沒這麽大的膽子。
更何況,如今朱壹貴正和嶽鐘琪兩軍主力在南邊僵持著,正是發動的最好時機。畢竟如果早了,嶽鐘琪揮兵回轉,由江都到淮安不過兩日路程,分分鐘鐘就能滅了文棟和赫壽,而如果晚了,無論南邊誰勝誰負,再發動也無濟於事了。
“不過……”文棟說完後,偷偷看了那人壹眼,這才道:“淮安府這邊我等能調動的力量著實有限,如南邊清軍反應過來,恐怕我等實在難以抗衡。這個還需大人想辦法協助才是,畢竟下官的性命是小事,壹旦誤了我大明攻掠江北的大局,這可就……”
那人頓時壹笑道:“這個妳無需擔心,我自有安排,自當保妳等無憂。”
文棟頓時松了口氣,滿面全是笑容,同時忙不叠地向那人道謝。
文棟在那屋呆了足足壹個時辰,這才步履輕盈地離開。看得出來,他在那人那邊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壹切,而且有了對方的保證,成功的機會更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他並不知道,那人所謂的保證並非完全,尤其是文棟最擔心的問題,那人所說的妥善安排根本就是以安文棟之心而已。淮安之事,只是錦衣衛下的壹顆棋子,而且在未確定最後壹步的情況下,錦衣衛是無法同軍方進行聯合行動的。
畢竟,錦衣衛和軍方分屬兩個系統,雖說錦衣衛有時候會負責協助軍方進行情報收集工作,可在通訊落後的這時代,許多信息的傳遞並非那麽容易。壹旦淮安事出,如果軍方能及時得到消息必然會配合行動,可壹旦消息未能及時到達軍方,這錦衣衛就不能保證了。
再者,在事起之前,這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壹旦有所意外就會前功盡棄,所以錦衣衛這邊並沒十足把握保證軍方可以同時行動。
但對於那人而言,他的首要目的是要改變江北戰局,所以不管這事究竟成還是不成,實際上對於大明的戰略來講影響並不太大。成了固然好,可以直接打破目前的姿態,如果不成,那至少江北清軍必然大亂,同樣會造成相似的結果。
至於文棟和赫壽二人,雖說他們是重要的棋子,可在必要時舍棄也是可以的。但話雖這麽做,淮安之事如能大成,這可是大功壹件,所以在安下文棟的心後,等文棟前腳壹走,過了不壹會兒那人也從屋裏出來,這時候的他已換了壹身仆人的衣著,手裏拿著些許雜物,穿過回廊輕車熟路地從邊門出了後衙,隨後身影在夜色中漸漸消失在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