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臭丫頭動了春心

　　波音747離開了跑道，在赤鱲角國際機場上空盤旋著，透過舷窗，可以看到蔚藍的大海和碧綠的大嶼山島，香港之行終於以慘勝告終，二十億贓款被追回，代價是韓光腦部重創昏迷不醒，以及劉子光惹下的壹屁股麻煩事。
　　壹路無話，兩個半小時後抵達江東省城國際機場，劉子光和胡蓉下了飛機，在入境口被兩名安檢攔了下來，很客氣的請他們走另壹條貴賓通道，直接去了國內航班的登機口，停機坪上，壹架支線客機正在等著他們。
　　兩人登上這架江東航空的E190客機，才發現所有的乘客都已經登機完畢，全飛機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空中小姐壹見這兩位貴客抵達，立刻請他們去頭等艙就坐。
　　坐在寬大的航空座椅上，胡蓉高興地搖晃著兩條長腿，東張西望個不停，得意地問道：“劉子光，第壹次坐頭等艙吧？”
　　劉子光聳聳肩，不置可否。
　　“我也是第壹次坐，真舒服。這壹定是市裏安排的，這回咱們立了大功，指不定領導怎麽獎勵咱們呢，要我說啊，什麽獎勵我都不要，給我壹個月假期就行。”
　　“壹個月長假，妳幹嘛去？”劉子光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去陪韓大隊看病，他的傷治不好，我壹輩子不安心。”胡蓉的聲音忽然低沈下來，重重的嘆了口氣。
　　“韓光壹定會康復的，相信我。”劉子光說。
　　“那當然，韓大那麽強悍的人，哪能那麽輕易就倒下，對了劉子光，妳調到我們刑警隊來算了，給我當搭檔，咱倆聯手，江北的犯罪分子壹定聞風喪膽。”胡蓉忽然又陰轉晴了，小拳頭揮舞著，似乎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哎，妳這丫頭說話不算數啊，在香港機場的時候還說永遠不和我搭檔了，這會怎麽又變卦？”劉子光趕緊和她撇清。
　　“怎麽！和我搭檔還委屈妳了。”胡蓉兇巴巴的說道。
　　劉子光抽出壹本在香港機場書店買的書看了起來，不再搭理胡蓉。
　　胡蓉歪頭瞄了瞄，壹把奪了過來說：“多大人了還看漫畫，姐和妳說話呢。”說罷瞄了瞄書皮，忽然興奮起來：“橙紅年代……夏夜作品，妳也是她的粉絲啊。”
　　劉子光無奈的說：“胡警官，拜托妳別那麽興奮好不好，壹路上叨比叨的說個不停，我記得以前妳很酷的，板著臉不怎麽說話，現在怎麽變了個人似的。”
　　胡蓉說：“我高興，怎麽了，我問妳啊，妳是怎麽知道賭船的布局結構的，還畫的那麽詳細，那艘快艇又是誰的，妳背著我搞了什麽名堂，妳要是不說清楚，我就追到妳家裏去問。”
　　劉子光說：“好吧，看妳求知欲那麽強，我就告訴妳。”他掃視壹下頭等艙內，只有他們兩個客人，空姐也在後艙忙著發放飲料，這才壓低聲音說：
　　“這是壹項秘密任務，代號美洲豹行動，國家為了打擊公務員出國賭博，特地制定了此項行動，東方女皇號雖然是外籍輪船，但是裝修是在廣州造船廠進行的，所以海軍方面有充足的情報，支援的快艇也是海軍的，我只能說這麽多了，再多就涉密了。”
　　“哦……”胡蓉忽閃著大眼睛，這回是真的信了，坐在座位上想了老半天，幽幽道：“原來他們傳言的是真的，妳真的有軍方背景。”
　　劉子光嚴肅的說：“胡蓉同誌，希望妳能嚴守秘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宋局長，胡副市長。”
　　“我懂。”胡蓉莊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妳歇會吧，我也要休息壹下了。”劉子光把座椅調低躺下，心中暗想，死丫頭，騙妳不跟騙小孩壹樣。
　　……
　　省城到江北市的距離很近，飛機幾乎是剛起飛就要落地，令他們想不到的是，停機坪上竟然停了壹溜黑色奧迪轎車，市委市政府和公安局的領導們都來接機了，空姐引導著兩位頭等艙的客人先下飛機，當兩人出現在舷梯上的時候，下面照相機快門聲響個不停，西裝革履的領導們微笑著鼓起掌來，兩個少先隊員捧著鮮花沖過來，把花束獻給凱旋而歸的英雄。
　　劉子光坦然應對，胡蓉卻激動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小嘴緊緊抿著，似乎就要哭出來，下了飛機，和領導們壹壹握手，劉子光敏銳的註意到，這樣隆重的歡迎儀式，竟然沒有江北壹哥李書記的參與，市委方面只來了壹個秘書長，市政府這邊卻是全員出動，市長秦松，副市長兼政法委書記胡躍進，還有公安局長宋劍鋒，書記老於，都來迎接他們，電視臺的當家花旦江雪晴也來了，站在攝像機前聲情並茂的講解著：“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咱們江北機場迎來了兩位載譽而歸的英雄人物……”
　　歡迎儀式後，胡蓉上了胡躍進的奧迪，劉子光則被宋劍鋒拉上了自己的車，車隊在警車的開道下，打著雙閃向市區駛去。
　　車上，宋劍鋒的臉色陰沈下來，狠狠訓斥道：“亂彈琴，我讓妳打疼程國駒，不是讓妳搞賭船，現在攤子鋪的這麽大，怎麽收場！”
　　劉子光聳聳肩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妳根本沒給我任何明晰的指令，我想怎麽搞就怎麽搞了，總之有效就行了唄。”
　　宋劍鋒忽然笑了：“妳小子啊，就是喜歡標新立異，有我們狼牙的傳統，這次雖然做的過了點，但是總體來說，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被騙走的二十億贓款已經退回，雖然那些炸掉的大樓，損毀的古跡不能復原了，但是，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而且由於這次事件，江北市的政治格局，將會發生重大轉變。”
　　劉子光說：“我註意到了，李書記沒出現。”
　　宋劍鋒輕蔑的說：“經過我們公安幹警的深入調查，掌握了李治安去首都跑官的證據，現在他已經被省紀委立案調查了。”
　　劉子光嘿嘿壹笑：“看來這回有不少人要挪窩了，我敢說，市裏壹票人很感激那個大騙子呢，老宋，這回妳發達了，搞不好要接政法委那壹攤。”
　　宋劍鋒嘆口氣說：“難啊，省廳準備調我去主管全省的刑偵工作，以後咱們見面就難了。”
　　“進省廳了，恭喜啊。”
　　“平調而已，不過總的來說，機會比以前多了，唉，就要離開江北市局了，還真有些舍不得。”
　　宋劍鋒壹臉的躊躇滿誌，可不像是舍不得的樣子，劉子光莞爾壹笑，問道：“老宋，妳走了局長誰來當？我以後有事找誰啊。”
　　宋劍鋒說：“老於馬上退了，市局幾個副手資歷平平，如果李不倒臺的話，倒是有可能扶謝上位，但是現在不可能了，我估計有兩種可能，壹是省裏空降壹個局長，二是由老胡兼任，這個案子老胡出了大力氣，可謂寶刀不老，省裏對他的評價很高。”
　　……
　　汽車停在市立醫院停車場，保安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市領導壹行前往重癥監護室看望了因公受傷的刑警二大隊大隊長韓光同誌，市局領導向他頒發了英模證書，但是躺在病床上的韓光卻不能接受證書了，他靜靜地躺在那裏，好像睡著了壹般，剃光了的頭皮和身上的生命維持系統卻在殘酷的提醒大家，他現在只是植物人。
　　韓光的女朋友在病房守候著他，這個文靜的中學女教師面對領導們的慰問，並沒有說什麽感謝之類的客套話，只是微笑著，微笑著，眼中晶瑩閃爍，卻始終沒有掉下淚來。
　　市領導走了個過場，在鏡頭前發表了壹通對韓光的褒獎就離開了，現場只剩下劉子光和胡蓉，此時韓光的女朋友才控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胡蓉上前擁抱著她，安慰道。
　　“燕子姐別哭，沒事的，韓大壹定會好的。”可是胡蓉自己的眼淚卻如同斷線的珠子壹般往下掉。
　　“本來我們打算國慶節結婚的，可是……”燕子傷心欲絕，那種眼神讓人看了都心疼。
　　胡蓉聽韓光說過，自己年齡大了，不想再拖了，打算年內就把事情辦了，當時胡蓉還問他，沒房子怎麽結婚，韓光說妳嫂子人好，不在乎房子啥的，有個地方蹲著就行，事實上韓光和他女朋友的家庭條件都不好，韓光父母是企業退休的，工資微薄，燕子家在農村，家裏還有上學的弟弟妹妹，這些年來兩人的工資都貼補家用了，根本沒有積蓄。
　　雖然條件不好，兩人的感情卻極為牢固，韓光整天在外面出差辦案，忙的腳不沾地，有時候還和胡蓉走的很近，但燕子從來不抱怨，也不亂吃醋，這樣壹對情侶，竟遭此橫禍，真是泥人都要落淚。
　　從醫院出來，胡蓉深吸壹口氣，擦幹臉上的淚痕說：“劉子光，晚上有空麽，我請妳吃飯。”
　　劉子光說：“沒空，我要陪家人。”
　　“那明天呢。”胡蓉壹點也不死心。
　　“明天是中秋節好不好，妳不在家吃飯啊？”
　　胡蓉眨眨眼，恍然大悟：“哎呀我都忘了，中秋節了都，算了，這回饒了妳，我先走了。”
　　胡蓉走了，望著她兩條修長有力的腿逐漸遠去，劉子光泛起了嘀咕，臭丫頭非要請自己吃飯，莫不是動了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