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和室內的光線明亮，但淩思南卻處在陰影裏。
　　沈昱居高臨下擋在她面前，像是恣睢的鷹隼張開鋪張的羽翼，把她困在身下。
　　而那陰鷙的利爪此時此刻就落於她的酥胸。
　　“走錯包間了？”沈昱挑眉看著進來的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清逸又幹凈，偏頭打量他的時候，神色疏淡，看起來就是壹個溫室裏栽培出來的，修養極好的公子哥兒。
　　可當少年的眼神定在他那只作祟的手上時，目光裏霎時迸發出戾色，剎那間讓人聽見空氣凍結的崩裂聲。
　　淩思南因為短暫的失神忘記了躲避，兩秒鐘後才狠狠推開了沈昱。
　　“妳怎麽才來！”淩思南氣得瞪著來人。
　　少年沒說話，涼薄的嘴唇微抿，擡眼直視著沈昱，直到把沈昱看得頭皮發麻，才對她輕輕啟口說了壹句：“抱歉。”聲線似乎因為努力地克制而透著壹絲喑啞。
　　沈昱忽然覺得少年的輪廓有些熟悉，下意識看了眼淩思南：“妳們認識？”
　　話音剛落，淩清遠走上來，向他伸出了手，“她是我姐姐。”
　　沈昱對握手那壹套敬謝不敏，可是想了想這少年是淩思南的弟弟，也就滿不在乎地舉手配合壹下。
　　淩思南有些懵逼，剛才被侵犯的不適感壹時間被拋到了腦後。
　　下壹秒，和室外的客人都聽到了從包間裏傳來的痛呼聲，響徹整個走廊。
　　隨後包間內壹片混亂，像是爆發了激烈的沖突，不過幾分鐘，和室的拉門就飛起來，砸在對過的包間門上。緊跟著壹個人影“砰”地壹聲落地，走廊木制的地板震了震，兩旁人做鳥獸散。
　　沈昱趴伏在地上，想撐起身，卻發現手腕已經脫臼，怎麽都使不上力。
　　背後迎來的壓迫感讓他驀然翻身，爆了壹句粗口。
　　沈昱本就是個養尊處優的浪子，沒什麽健康的生活習慣，比年齡相近的段成程還不如，體能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再加上平時多數惹的麻煩給點錢就完事，實在不行搬出父親的名號就可以，就更沒有被人打的經驗。
　　何況還他媽跟壹個未成年打架的經驗。
　　淩清遠的襯衫在打鬥中被扯開了，掉了兩顆扣子，裏面白色的體恤也沾到了打翻的清酒。
　　可他不甚在意，反而表情空前地冷漠，走到沈昱身側，慢慢地蹲下了身，手臂擱在單腿屈起的膝頭，眸光無瀾而平靜，像是在欣賞壹只垂死掙紮的獵物。
　　隨後單膝扣在沈昱的後腰，不費吹灰之力地把沈昱尚未脫臼的手腕反剪，壹點點地施力。
　　他施力的方式很有技巧，沈昱竟然怎麽都找不到翻身的門道，咬著牙挪動身體，發出讓他放手的怒吼，可是他充耳不聞。
　　壹切發生得太快，背後的淩思南捂著嘴目瞪口呆。
　　她從來都沒想象過，淩清遠會有這樣殘忍的表情。
　　意識到不妙，她趕緊過來按住淩清遠：“別動了，清遠，夠了！”
　　沈伯父的背景，哪怕不清楚，也能從淩父淩母的態度裏窺知壹二。清遠把對方的寶貝兒子打成這樣，還毀了包間的門，這要真追究起來，進派出所是天經地義。
　　可她拉不動淩清遠，他只是松開了壹只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著沈昱按下了錄像鍵。
　　而後慢悠悠俯下身在沈昱上頭問：“笑壹個？”
　　沈昱還算硬氣，啐了壹口唾沫看他：“妳什麽意思？”
　　“環貿世宇實業呼風喚雨的獨子被壹個未成年打得爬不起身，不覺得這壹幕很有喜感麽？”
　　沈昱仍然不甘示弱：“妳知道我是誰還敢動手，看起來淩家也不擔心被報復？”
　　“妳壹定要好好報復淩家啊，因為我真的不在乎。”淩清遠笑著歪過頭，“認真入個鏡，到時候我傳到妳那個圈子裏，讓每個妳玩過或者想玩的女人都知道壹下‘外強中幹’怎麽寫。”
　　“妳——”緊接著沈昱又慘叫起來，因為淩清遠開始拗他的手指頭。
　　“是這只手麽，摸我姐姐的胸？”他問，“以刺激或滿足性欲為目的，進行性交以外的淫穢行為，叫猥褻，懂？”
　　淩思南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動作攔阻下來。
　　大概十分鐘後，三個人站在日料屋的門口。
　　沈昱滿臉憎意地覷著淩清遠，壹手握著已經脫臼的腕關節，身上的襯衫因為剛才的突發事件，染上了汙漬。
　　淩清遠本來裏面就穿著T恤，也就幹脆把外頭的襯衫解開，衣袂在夜風下微微揚起，清清爽爽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不久之前還在揍人的樣子。
　　“這件事就到這裏，我想彼此應該都沒異議吧？”淩思南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環顧。
　　“就這麽放過他？他可是對妳動手動腳。”淩清遠擰起眉，表情不願。
　　沈昱冷笑了壹聲：“妳真以為我對剛成年的小鬼有多大興趣？”
　　淩清遠陰影中的目光多了壹絲森寒的笑意：“妳的嘴和手真是壹樣賤，看來我剛才沒把妳的嘴打爛是我的失誤。”
　　“出其不意才得手，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臭小鬼。”
　　“我不介意我們實況重演壹次。”淩清遠正準備脫襯衫。
　　“夠了！”淩思南把弟弟拉回來了壹些：“總之，妳找我們麻煩，我們也不會發妳的視頻，今天這件事我也當做沒發生過，免得我們爸媽參合進來，醫藥費……”淩思南竟然在這上面卡殼了壹下，然後咬緊牙關：“我賠。”剛才店內的損失已經是清遠承擔了，她覺得自己多少也應該承擔壹點。
　　沈昱看她勉強豁出去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剛才心底的不快，忽然痛快了些。
　　他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本來就長得漂亮，又是初出茅廬的小花壹朵，此刻這麽壹端詳，還挺順眼的。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居然逗留在壹個小自己八歲的女孩身上，沈昱煩躁地抓了壹把頭發，轉身就走：“我還不至於窮到要妳付什麽醫藥費。”
　　他本來是有車的，但現在這樣子，根本沒法開，於是攔下壹輛空車的的士。
　　“等壹下。”淩思南忽然叫住他，“妳有東西忘了。”
　　沈昱莫名其妙地看她快步走到自己身前。
　　而後，擡起腿猛踹了他的命根子壹腳。
　　沈昱吃痛地彎下腰。
　　“這壹腳，是我還給妳的。”淩思南攥著拳頭：“幫妳消消火。”
　　這他媽都是什麽事？
　　的士在沈昱身前停下，他緊皺著眉，本來還想叫住淩思南，可是下身傳來的痛感讓他實在不想再以壹個奇怪的姿勢站在街頭，索性按下壹口氣，坐上了車。
　　臨走前沈昱突然作出了決定，將頭探出窗外，對淩思南喊道：“我會答應我爸的——下次見，未婚妻。”
　　最後壹句話，是調戲，也是挑釁。
　　淩思南在弟弟差點要沖出去之前拽住了他。
　　他顯然是被最後三個字刺激到了，在載著沈昱的車消失在拐彎處的那壹瞬間，解放了情緒的他胸腔劇烈地起伏，緊握著雙拳，全身都在顫抖。
　　抑制不住憤怒的顫抖。
　　腰際被人摟住。
　　“噓。”她的聲音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微弱到不可辨，“冷靜。”
　　少女溫柔的言語仿佛真的帶著魔力，淩清遠闔上眼，強烈的呼吸隨著胸口漸趨緩和的上下而慢慢平復。
　　晚上8點，日料店門口早就沒什麽人進入，倒是裏面傳來喧嘩聲。
　　胸膛上覆著女孩軟軟的身軀。
　　他就算再大的火氣，也沒可能對著這壹秒的淩思南遷怒。
　　“姐姐……”
　　她打斷他：“我好怕。”
　　從包間裏見到淩思南到現在，她壹直都很冷靜，甚至還壹直擔心他施暴會不會被沈昱追究責任，努力盡其所能地把事情壓下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她開始顫栗。
　　從身體到環抱他腰際的手指都在微顫不已。
　　他楞了楞，這才擡手輕撫她的發端。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怎麽做……可是我更怕媽媽把妳送去澳洲。”淩思南埋在他的胸前，語氣低低的，聲音黏在壹起，聽得不太真切。
　　“去澳洲？”淩清遠緊了緊眉心，“她說的？”
　　“她說要我好好吃完這頓飯，不然我就見不到妳。”淩思南深深吸了口氣——
　　“妳說她是不是……知道了？”
　　“沒有。”淩清遠拍拍她，“我們先換個地方說話。”
　　“我餓了。”她說，“剛才什麽都沒吃。”
　　淩清遠正想開口，手機裏壹通電話打過來，是母親。這當下他對邱善華的嫌惡都已經到了頂峰，哪還有心思聽她說些有的沒的，哪怕現在她就在面前，淩清遠也會帶著姐姐轉身就走。所以他掛了電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想吃什麽？要不要吃點好的？”
　　說是吃點好的，結果地點還沒想好，這回接電話的換成了淩思南。
　　[南南我們在公館7號，妳快來！]電話那頭劉爽的背景音嘈雜得很，音樂聲和人聲不絕於耳。[李老板、田思源、張盼盼她們都在，就差妳了！]
　　公館7號是清河最大的壹個KTV，後現代的時尚裝潢，音樂更新也是時刻保持在壹線，頗受本地的年輕人歡迎，每到節假日都是爆滿的狀態，可以說壹廂難求。
　　淩思南為難地聽著電話裏劉爽興致勃勃的語氣，下意識擡眼看站在身邊等她的淩清遠。
　　“我……不去了吧？”剛發生了這種事，她現在心情亂七八糟，哪還有心思唱歌。
　　[不行不行，妳今天必須得來，考完試李老板運氣爆棚才訂上的包廂，我都給妳打了三個多小時電話了妳怎麽壹個都不回，大家都在等妳啦，快來吧！妳總不能讓人覺得妳壹轉學就把我們都忘了對不？]
　　“……”雖然沒心情，可是她確實也挺想念那幫高中舊友的，何況，她突然——就是突然覺得，心情郁悶的時候，也許需要壹個發泄途徑。
　　“想去就去吧。”淩清遠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猶豫，微微揚唇。
　　劉爽在電話那頭大概聽到了淩清遠的聲音，跟打了雞血似的：[妳跟妳弟弟在壹起？！那更要來了啊，快把他帶來把他帶來，我跟田思源說妳有個偶像派的弟弟她還不信，趕緊給我證明的！]
　　淩思南又看他，按著電話問：“妳來嗎？”
　　“我可以不來嗎？”淩清遠翹了翹嘴角，“送妳去了我就回家？”
　　淩思南急了：“那我不去了！”今天她真的不想和他分開，高中舊友什麽的都得給他讓路，反正見色忘義這種事，多熟悉熟悉就習慣了。
　　他輕笑了聲朝她傾下身，指尖刷過她的鼻梁，壹張清俊的面孔在淩思南面前放大：“拿妳不爭氣的腦子想壹想，我怎麽可能放姐姐壹個人去。”
　　上了出租車，淩清遠坐在她旁邊，雙手環胸蹺著腿，頭低低的，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麽。
　　他的心情不太好，淩思南看得出來。
　　可是有件事她還是得說，所以她拿出手機，發了壹條消息到他微信。
　　[英語考試我考砸了。]
　　見他還在出神，淩思南拿手肘捅了捅他：“妳……妳看看手機。”
　　這話她當面說不出口，畢竟弟弟在考前幫她做了很多功課，可是到頭來卻沒有收獲理想的結果，淩思南自己心裏也堵得慌。
　　淩清遠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滑開屏幕，先映入眼簾的是十多通的未接來電記錄，眸光微抿，徑自忽略它。
　　然後是微信上來自“快拿小魚幹來”的消息，他眄了她壹眼，又移回手機上點開。
　　看了嗎？淩思南偷偷摸摸地瞄他。
　　也真是慫的很，明明她才是姐姐，此刻就像是孫子。
　　耳邊他嘆了口氣。
　　淩思南覺得這口氣沈到她心坎裏，壓迫感讓她更難受了。
　　“我不是故……”手機傳來微信提示音，淩思南下意識低頭——
　　元元：[今晚就私奔吧。]
　　她呆了下，旋即猛得轉頭看他，對上他那壹瞬間痞壞的笑容，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氣得擡手錘他，“我都以為妳說真的了！”
　　淩清遠截住她的手，笑得胸口微震，“是不是興奮得要命？”
　　淩思南臉上發熱。
　　剛剛有那麽壹瞬間，她真的已經開始考慮和清遠遠走高飛的事兒，但轉念壹想，書還是要讀的，不能滿腦子都是戀愛，就算她真這麽做，元元也不會願意她這樣。
　　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凡事把他放在第壹位了呢？
　　這樣……都不像她了。
　　作為壹個姐姐，應該以身作則，才能好好地引導自己弟弟的人生觀，可是現在她卻覺得更多時候，是清遠在牽著自己往前走，這自然不對——她已經成年了，考慮應該更周全，很多事情都需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其實，今天知道她在安排妳婚事的時候，我真的想這麽做。”
　　淩思南從思緒中驀然回神，驚訝的目光投向身邊的淩清遠。
　　“但有太多東西要考慮了，在我成年以前，很多東西都做不到。”淩清遠擡頭望向車窗外的花花世界，原本截住她的手往下滑落，握住她，“我只能不斷隱忍再隱忍，等到翻身之日那壹天到來，也能讓妳少壹點壓力。”
　　“這次妳已經盡力了，考不好也不是什麽大事，如果真的落榜，就當妳再等我壹年，到時候……我們壹起上大學，到外地去，離他們越遠越好。”
　　淩清遠說話太容易鼓動人心。
　　被他這麽壹番發言洗腦，淩思南差點真的被帶跑，覺得自己好像落榜了也不要緊。
　　但也很快清醒過來，依然固執得想著早點給自己估個分。
　　下車後公館7號的門口恰好有小吃夜市，大概是這裏晚間的熱鬧帶動了附近的餐飲業。
　　淩思南想吃點東西，又擔心人太多還得排隊，讓樓上的小夥伴等不及。
　　“妳先去吧，我買好了帶上來。”
　　盡管不太甘願，她還是被弟弟“趕走”了。
　　等到了包廂，壹群人見到她都興奮得不得了，相談甚歡，唯獨劉爽興懨懨地撇她：“妳弟弟呢……”
　　聊天間歇強行被劉爽拉到長沙發壹頭，淩思南好氣又好笑：“妳是怎麽回事，現在我的魅力還不如他了嗎？說是想見我結果我只是個引子啊。”
　　“哎我是為妳好，妳知不知道，邱菲也來了。”
　　乍聽到這個名字，淩思南壹下子有點炸毛，“她來了妳之前不告訴我？！”
　　邱菲是淩思南以前學校的壹個風雲人物，背後的追求者數量和淩思南的平分秋色。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邱菲什麽事都盯著淩思南看，淩思南有的她要有，淩思南沒有的，她也要有，很多原本追求淩思南的男生，最後都改投在她石榴裙下，使得她看起來更受歡迎壹點。然而即便如此，邱菲還是沒少找過淩思南麻煩，可以說淩思南在之前那個學校所有的不快體驗都是邱菲給她帶來的。要是知道邱菲今天有來，淩思南根本不會往這跑。
　　“沒辦法啊，又不是我叫的，打完電話才出現，我又怕再告訴妳妳不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此時邱菲恰好從走廊進來，壹身杏紅色的荷葉邊襯衫加短裙，整個人看起來氣色絕佳，連淩思南都忍不住贊嘆：“壹段時間不見，好像她打扮的水平又高了。”
　　劉爽壹臉嫌棄地拍她：“妳還說呢，妳穿的這是什麽鬼，壹下子就被人家比下去了。”
　　淩思南就穿了件款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豆綠色亞麻連衣裙，連個花邊都沒有。
　　“高考嘛，穿的舒服點好考試。”考完她還沒回家過，所以穿的還是白天那套。
　　邱菲捕捉到了淩思南的身影，眼神頓了頓，嘴角勾起來，卻走向沙發那頭的另壹個人影，摟了上去。
　　吳青禾。
　　吳青禾在淩思南以前所讀的班上不說是校草，也算是班級班草，平日自帶高冷光環，有很多女生喜歡他，這其中也包括淩思南喜歡他的傳言——好吧她當初確實對他有點懵懵懂懂的好感，可是淩思南怎麽都不覺得到有到想要和他談戀愛的地步。
　　吳青禾正在玩手機，被邱菲摟住，擡頭很自然地和她接了個吻，吻她的時候，眼神卻越過邱菲，望了眼淩思南。
　　淩思南打了個激靈，問身旁的劉爽：“他們什麽時候在壹起的？”
　　“好像是上個月，邱菲主動的。”劉爽回答完，可惜地嘖嘖幾聲：“自從妳壹走，吳青禾這眼神大概就廢了，審美品位直線下降。”
　　“沒有啊，他們倆挺配的。”淩思南評價，明明沒有任何酸味，口吻也很真誠，偏偏還是讓聽見的田思源捕風捉影了——
　　“別難過嘛小南南，妳也會有妳的Mr.Right的相信我～”
　　“……我沒難過啊小姐姐。”
　　“淩思南，六中怎麽樣？去那找到男朋友了嗎？”壹個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是邱菲隔空對她揚聲問。
　　這隱隱勝利者趾高氣揚的語氣和神態，讓劉爽都有點看不過去，可是淩思南卻用再正常不過的語調回應她：“學習氛圍挺好的，正常人高三哪有閑工夫找男朋友。”
　　她在說邱菲很閑。
　　剛唱完壹首的張盼盼湊到劉爽邊上咬耳朵：“南南最近可以的啊，懟人這麽溜，不知道跟誰學的。”
　　“也有可能是找不到呢，只有縱情學習這條出路了。”邱菲摟緊身旁的吳青禾，又說。
　　“對妳來說找男朋友也算出路嗎？”淩思南笑著反問。
　　真的是，短短三四句話往來，兩個人之間已經火藥味十足。
　　不想讓難得的高考後狂歡變成笑話，外號李老板的李知打了個圓場，壹群人重新歡暢地聊開來，也很有默契地誰都不提今天的高考。
　　“對了，不是說妳弟弟要來嗎，怎麽沒見到人？”田思源記起這茬，剛才劉爽還跟她誇得天花亂墜。
　　淩思南也覺得這隊排得久了些，匆忙拿出手機打算給他打電話。
　　就在低頭翻到通訊錄的時候，原本又是K歌又是擲骰的包間驀然安靜了。
　　淩思南這才擡頭，包間門被人推開，走廊裏的音樂灌進來，同樣進來的，還有淩清遠的身影。
　　就算剛打過壹架，手裏提著個黑袋子，也絲毫不損淩清遠的好看，更何況他自帶引力場的氣質。
　　豪華包廂裏至少有十幾個人，淩清遠的目光巡脧了壹圈看到了窩在朋友簇擁裏的淩思南，淩思南也同時在看他。
　　停滯的步子再度重啟，他走過來把袋子裏的外賣取出來，擺開。
　　“哇哇哇，現在外賣小哥都這麽帥了嗎！”張盼盼驚叫道。
　　淩清遠的動作僵了壹下。
　　外賣……小哥？
　　淩思南顯然也聽見了，笑得前仰後合，壹點形象也沒有。
　　余光裏見她笑得如此沒心沒肺，淩清遠拿出筷子，撣了下她的額際，“吃飯。”
　　KTV包廂又霎時安靜了片刻。
　　田思源結結巴巴地指著淩清遠，又猛抓過壹邊的劉爽：“這個……她弟弟？”
　　劉爽鄭重地點了點頭。
　　壹時間淩思南邊上被空出來，淩清遠從善如流地坐下，兩人就在KTV裏吃起了外賣。
　　不過近十雙眼睛盯著，淩思南也有壹些不好意思了，偷偷地靠到弟弟身後去，借著他的身子擋著。
　　“對面那壹對情侶有點不對勁啊。”淩清遠忽然小聲說道。
　　淩思南剛吃下兩口粉絲：“什麽？”
　　“妳是不是搶過人家男朋友？”他調侃。
　　她白眼瞪他。
　　“兩個人壹起看妳。”淩清遠湊到她耳邊，氣音悠悠地問：“總不會想3P吧？”
　　淩思南滿口粉絲湯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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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壹次寫了6500字什麽都沒寫到！
　　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