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宽容之心

　　老段的心情不太好，心里琢磨着老马这家伙太胡闹了，整天没事儿搞些孩子把戏。上次骗自己说他从2012穿越回来了，还说什么自己的老妻在2012年出轨了。自己也是太傻，竟然还真将信将疑的探了老妻的口风，看她对自己是否忠贞，搞得老妻要跟自己闹离婚。这回又搞变身这一套，还真有他的，不愧“老顽童”的称号。
　　清了清嗓子，老段忽然想要逗逗眼前这个演技很好的小姐。“咳咳，你真是我儿子？”
　　“当然！”段磊回答的很肯定。
　　“那你说说我儿子的小弟弟硬起来的时候有多大。”老段知道儿子从来不找小姐，也没有露体的癖好，所以，除了跟儿子好过的女人，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儿子小弟弟的大小的。——起码老马那家伙不会知道。而一个小姐……老段知道儿子对小姐很反感，就算眼前这个小姐很漂亮，儿子也不会打她的主意的，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儿子的小弟弟的大小。
　　段磊被老段的话给问住了。她还真没想到老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想来也是，这个问题最隐私，如果自己不是段磊，肯定是不会知道段磊的小弟弟有多大的。想通了这一点，段磊伸出两只手，略微回忆了一下，比出了一段距离，“大概就是这么长。”
　　“不可能！”老段的口气很肯定，“你难道不懂遗传学？”说着，老段很猥琐的解开腰带，掏出自己硬挺挺的小——老弟弟，很是得意的冲着段磊笑：“看到没有？他老子的这么大，儿子的会像你比出来的那种小虾米？瞎蒙也需要技术的。唉，教育的失败，遗传学都不懂。”这也不怪老段不关心儿子，大概也没有几个老子会刻意的去观察儿子的小弟弟有多大。
　　段磊脸都绿了，“小……小虾米？！”被自己的老爹嘲笑自己的那里太小，真是千古奇闻！段磊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再看老段一脸的不屑，段磊有些无地自容，涨红着脸说道：“小而坚挺也……也不错。”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被气晕了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胡扯这些东西。
　　段磊正想继续证明自己是段磊，老段却对“小而坚挺”的说法大为不满，作为校长，习惯性的摆出了一副说教神态：“此言差矣。坚挺是不能弥补小的遗憾的。就像日本，它再坚挺，还是小国；咱们中国，它再软，还是大国。当然，你不能说你去抢地盘……”老段虽然偶尔不正经，但绝对是个爱做学问并且喜欢学术争论的人，如果段磊不打断他的话，他甚至可以从“小而坚挺”谈到当下国际形势甚至展望地球将来，搞不好还会谈到外星人以及外星人的审美观念。
　　“你的存折密码是102435。”段磊忽然说道。
　　老段的话头立刻止住了，怔怔的看着段磊，惊讶的说不出话。这个密码，只有自己和儿子段磊知道。旁人决计不可能知道！
　　难道儿子也跟老马串通了耍自己？
　　这不可能，小磊他没这种恶趣味！
　　况且存折密码这种东西，小磊也不可能随便对人说！
　　难道……
　　“我六岁的时候，你跟我妈在厨房里make love，被我看到了，我问你们在做什么，你说我妈腰疼，你给她揉揉腰……”
　　“打住！”老段一脸骇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的漂亮脸蛋儿，再看看她胸前双峰和凸点。再往下，老段终于看到了自己还裸露在外的“老弟弟”，立时慌忙抓起被单盖在了身上。老脸涨得通红，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好似喝多了酒一般。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还不至于混账到把老爹老妈的龌龊事到处乱讲。
　　“相信了？”段磊有些厌烦的问道。
　　老段吞了一口口水，脸上的红润渐渐褪去。茫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嘴唇嚅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现在已经有几分相信眼前的女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段磊了。只是……变身啊，太离奇了！不过到底是饱经世故的知识分子，老段很快就镇定下来。
　　“还要不要我再说些什么你的隐私？”段磊问道。
　　老段却好似没有听到段磊的话，猛然间想起昨晚自己隐隐约约的抱住了一个漂亮女人，还摸了她的屁股……老段的脸色越来越震惊，瞪着眼睛看着段磊，问道：“昨晚上我们……我对你……”昨晚醉得太厉害，老段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具体经过了。他怀疑昨晚上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儿子”酒后乱性了。
　　“shit！”段磊忍不住骂了一句，说道：“我们什么也没干！你喝多了！”说罢又觉得“你喝多了”这四个字有些画蛇添足，怎么听都有点儿不是味儿。想再说明一下吧，又觉得自己如果“一再强调”，似乎又有“刻意隐瞒”的嫌疑。
　　老段听到段磊这么说，才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气，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脸上的表情却丰富起来，看着段磊，嘴角抽动着，“你……”
　　“我真的是你儿子！”
　　老段张张嘴，又闭上，拧了一下眉头，再张开嘴：“我……”
　　“你现在立刻去学校！”段磊又气又急的说道。
　　“咳咳。”老段清了清嗓子，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自己去学校，捏掉眼角的眼屎，说道：“我先洗个脸。”说着便掀开被单下床，猛然看到自己裤子拉链敞开着，丑物吊在外面，立时又老脸通红，赶紧站起身，一边收拾裤子一边急匆匆的跑进了卫生间。
　　锁上卫生间的门，老段用冷水泼在脸上，使劲洗了几下，抬起眼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皮抖动着。忽然伸手，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竟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丑，还摸了她，还对她说那些下流话……
　　老段觉得自己的老脸真该撕下来狠狠的抽上几鞭子。
　　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干过这么丢人这么无耻的事情！！！
　　晚节不保啊！
　　老段颓废的坐在马桶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几乎把头皮给扯掉，心里痛苦不堪。
　　他知道，以后自己在“儿子”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竟然对儿子说那种话，做那种事……
　　儿子竟然变成了女儿……
　　摸了她的屁股……
　　变身……
　　老段心乱如麻。
　　砰砰砰的拍门声响起，段磊在外面喊道：“爸？！”
　　看来“儿子”并没有怪自己做出那种荒唐事，还这么关心自己，担心自己想不开。——老段老怀大慰。
　　“死里面了？！快点出来！”段磊又凶狠的嚷道。
　　虽然她关心自己的方式有些特别。——老段在心里安慰自己。
　　“fuck！you！roll out！”
　　听到“儿子”竟然对自己这个亲爹口出秽语，还让自己滚出去，老段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口头禅：教育的失败！
　　愤然起身，猛的打开门，老段训斥的话在看到“儿子”急切又恼怒的漂亮脸蛋儿之后，化成一声轻叹。
　　遇到了变身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失去理智的口不择言吧。平时她虽然不待见自己这个老爹，但也不会辱骂自己的。
　　老段选择原谅“儿子”的无理。
　　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计较孩子的一些错误呢？又怎么可能会在孩子遭逢巨变的时候为一些小事而训斥他呢。——老段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
　　看到老爹出来，段磊的火气才消了一些，口气仍旧有些冲地说道：“你快去学校把叶倾城给我抓来！”
　　“叶倾城？”
　　“是！”
　　“为什么？”
　　“你别管了！”段磊说罢，看到老爹的神色中有些愠怒，终于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可以命令他。强压了压火气，才说道：“是他骗我看了一个叫‘变身咒’的鬼东西我才变身的。”
　　“变身咒？”老段觉得“儿子”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应该先冷静下来再说。“你先冷静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说着走进客厅，倒了一杯水，递给跟过来的段磊。
　　段磊无奈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仍旧气冲冲的把叶倾城骗自己看“变身咒”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段静静的听着，嘴里叼着一根烟，精神逐渐冷静下来。虽然听到段磊说的头头是道又言之凿凿的认为是“变身咒”使得自己变身的，并且用有力的“隐私”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老段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太过离奇的事情，就算事实就在眼前，还是会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
　　段磊到底也是留学归来，虽然品行不敢恭维，嘴巴有点儿贱，但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不至于泼妇一般的类似无理取闹的不给老爹接受现实的时间就让他去帮自己找叶倾城。
　　在老段沉思不语的时候，段磊又一一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将近十一点，段磊说的口干舌燥，老段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万一不是‘变身咒’的原因，你变身的事情再被叶倾城传出去，到时候……我可丢不起那人。”老段无法想象当别人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一脸惊讶的问自己：“你儿子变身了？”然后各地的媒体记者踩破自己家门槛儿闯进来问东问西——那实在是一种不堪想象的生活。毕竟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女孩儿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不值得炫耀。搞不好还会有人骂自己和“儿子”是在“炒作”。
　　“不可能！一定是他干的！”段磊肯定道。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老段皱了一下眉头，对儿子这种毫无理性的态度很反感，说道：“如果有万一呢？！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你以前难道想过自己会变成女人？比如我昨天要是问你万一你变成了女人会怎样怎样，你肯定也会说‘没有万一’吧？”
　　段磊被老段的话给问住了。
　　“那个‘变身咒’的网址你知道吗？让我看看。”老段说道。
　　段磊拧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不怕被变成女人？”
　　“……”老段哑然无语。
　　“网址我也不知道，就随便看了一眼。”段磊说道。
　　老段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沉思。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上帝不高兴的事情，上帝才把自己的儿子给变成女人的。对于一个宗教信仰者来说，哪怕是一跤跌倒摔了个狗啃泥，也会以为是上帝的安排，更不用说变身这种离奇事件了。老段受老妻那个基督徒的影响，也算半个基督徒，对上帝的能力，是不敢质疑的。吞了一口口水，老段说道：“也许是上帝的安排。”
　　段磊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听到老爹这么说，立时怒了：“狗屁上帝！我才不信这一套！”
　　老段拧了一下眉头，略有些不满，说道：“连变身都能有，上帝为什么不能存在？”这么一说，老段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立刻从半个基督徒变成了一整个儿的基督徒。——由此延伸推理，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要上帝出来露个面儿，显一显神通，大家都会相信他的存在的，用不着辛苦的传教。
　　段磊噎了一下，硬着脖子说道：“反正我就是死也不做女人！你快把叶倾城找来！让我变回去！”
　　老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不管怎么说，先把叶倾城找来问问看吧。变身这种事情，就算他叶倾城到处乱说，大概也是没人会相信的。站起身，看了段磊一眼，老段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死都不怕，你还怕做女人吗？”
　　段磊妖媚的脸几乎扭曲：“士可杀！不可辱！”
　　老段没有再说什么，唉声叹气的走出家门，下了楼。一边朝着小区大门口走着，一边叹气摇头，脑子里想着“儿子”刚才的话：“士可杀，不可辱？呵呵。一个男人认为被人当做女人看待或者变成了女人是一种侮辱的话，那这个男人一定会在潜意识里瞧不起女人吧？不然他也不会觉得是侮辱，顶多会感觉不习惯。宣传了那么多年的男女平等……”老段再一次叹气，摇头晃脑的嘟囔着口头禅：“唉，教育的失败。”
　　转念一想，老段又觉得“儿子”的反应也算正常，毕竟就算换成是自己这样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男人，若是突然变成了女人——这肯定也是难以承受的打击。被打击的狠了，说一些毫无理智的话，是可以理解的。
　　老段的脑子有些混乱，想想儿子的变身，再想想自己昨晚和今天早上的所作所为，精神几近崩溃。
　　好不容易等到叶倾城考完试，老段把叶倾城带回家，听叶倾城说“变身咒”就是一个恶作剧，老段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果然是上帝的安排！
　　如果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搞的鬼，那自然是上帝的安排。上帝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所以——也不用煞费苦心的帮“儿子”变回来了。
　　这样的话，可就省事儿多了。
　　当然，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对“儿子”说的。况且也不能单凭叶倾城一面之词就认为“变身咒”是个恶作剧。处世经验丰富的老段自然不会轻信叶倾城的胡说八道，想了一下，决定耍个心眼儿。
　　老段面如沉水又言之凿凿地说道：“你不用装了！对于‘变身咒’我也不是不了解！要知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行吗？”
　　段磊看了看叶倾城，又看了看老段，知道老爹正在套叶倾城的话，便忍住了怒气没有吱声。
　　叶倾城虽然是个小狐狸，但在老狐狸面前，终究是太嫩了。看老段说得认真，立时惊讶地问道：“你了解‘变身咒’？”
　　“当然！”老段心底有了些分寸，却继续不露声色地说道：“恶作剧的帖子？你这种说法，也只能骗骗小孩子。”
　　叶倾城立时蔫儿了下来，以为再装傻是装不下去了。心里担心老段会收拾自己的时候，却忽然想到，如果老段了解“变身咒”，那么他会不会知道该怎么变回男人呢？！
　　叶倾城觉得自己变回男人有望。
　　老段察言观色，已经确定了“变身咒”似乎真的能把男人变成女人，而且叶倾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这不尽让老段大为光火。一向对动粗很反感的他也恨不得给叶倾城一个嘴巴。手指动了一下，终于忍了下来没有动手。深吸一口气，怒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我们家小磊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让他变成女人啊？！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段磊也立时暴怒起来，伸手要打叶倾城，却被老段给拉住。老段知道，现在不是殴打叶倾城的时候。
　　叶倾城被老段训斥的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只是年纪轻轻的她，或者是碍于面子，或者是因为她自认为的“尊严”，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成年人往往也会明知做错了，也不肯认错，反而一错再错。更何况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叶倾城硬着头皮为自己的过分行为找借口，嗫嚅着说道：“谁叫他一直骂我是人妖变态的。”
　　老段脸色变了几下，忽然想起了马加爵，琢磨着好在是这个叶倾城比马加爵冷静多了，不然自己现在估计就得给儿子准备丧事了。瞪了儿子一眼，老段想说些“祸从口出”的话来，终究还是忍住了。又看着叶倾城，仍旧有些愤怒地说道：“就算他嘴巴贱！骂了你！你也不能这么狠吧？！做人不能没有一点宽容之心！”
　　——许多人在因为自己的“不宽容”而犯了错将要被惩罚的时候，就会要求别人对自己宽容。把“宽容”换成“残忍”也同样适用这条定律：许多人在因为自己的残忍而犯下大错之后，就会要求别人对自己不要那么残忍！几乎所有罪犯在哭诉悔过的时候，都是这种心态。
　　比如药家鑫一家和李刚父子。他们或者根本就是直接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他们不残忍，就是对法律和所有公民的残忍！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作为一个不是那么不要脸的知识分子，老段当然知道自己要求叶倾城对自己嘴贱的“儿子”宽容是有些站不住脚的。甚至换作他自己是叶倾城，他也觉得把一个一直骂自己是变态人妖的可恶男人变成女人会很解恨。——想归想，会不会那么做就是另一码事了。年轻人冲动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叹一口气，老段说道：“算了！我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把小磊变回男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