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去小公園吧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或強烈明顯或隱秘微弱的爆破情緒。
　　何謂“爆破”？
　　就是暴力、破壞、毀滅與自我毀滅、瘋狂、放縱……等等。
　　當人的生活不如意的時候，這種爆破情緒會因人而異的展現出來。
　　人類因為有了思維，得到了思維帶來的智慧和科技力量，也同樣的會受到思維的折磨。
　　社會越進步，人類所需求的精神高度越高，如果精神文明的發展無法與社會經濟發展同步，人類就必然會處於精神亞健康狀態。
　　在這種狀態的折磨中，人類會選擇暴力、破壞、毀滅與自我毀滅、瘋狂、放縱等等行為來釋放內心的壓抑。這種精神狀態所展現的形式不壹而足。包括：打架鬥毆、摔東西、虐待與被虐、流連風月場所，甚至喜歡搖滾、聲嘶力竭的大喊、嚎啕大哭、蹦迪、辱罵、變性、嗑藥、遊戲pk、酗酒、憤世嫉俗、渴望戰爭、期待世界末日……
　　所有壹切，必然與暴力和破壞有關。
　　特別是當壹個人遇到無法逾越的鴻溝的時候，這種精神狀態會更加的突出顯現。這條無法逾越的鴻溝，自然包括面對死亡。
　　面對死亡，有些人或自暴自棄，或嚎啕大哭，或放縱，或與不滿的人或事同歸於盡等等。即便是反常的消沈，也屬於自我毀滅的壹種。
　　通過不壹而足的帶有爆破情緒的行為方式宣泄，以釋放內心的壓抑和不滿或者痛苦和無奈，得到精神的自我調節。
　　冉菲現在就在通過“爆破”的方式，調節著內心深處面對死亡的那種復雜情緒。
　　曾經的男人，與男性好友做愛。強大的肉體沖擊和精神沖擊讓冉菲深深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即將死亡的恐懼和悲傷在肉體和精神的沖擊下被暫時摧毀。
　　冉菲真想瘋狂的在周亞林身上馳騁，讓壹切煩惱在荒誕的近乎自我毀滅的行為中徹底蕩然無存。
　　但是她沒有這麽做，她還有理智。她只是用幾乎不會被旁人察覺的動作緩緩的動彈著。
　　嘶……周亞林暗吸了壹口氣，耳朵好像聾了壹般，再也聽不到黃傑說話的聲音，只是盯著冉菲迷離的漆黑的雙眼喘著粗氣。他的思維在這壹刻停止了，腦中壹片空白。
　　忽然，周亞林感覺到腳底湧泉穴壹熱，身上仿佛有種奇怪的能量從四面八方朝著氣海丹田和會陰兩大穴位沖擊，然後兩股能量匯聚壹起，瞬間噴薄而出。渾身仿佛被抽幹了壹般，疲憊乏力。
　　冉菲楞了壹下，看著周亞林的眼神中閃過壹絲戲謔之色。
　　壹直滔滔不絕的說話的黃傑到底也不是傻子，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關於“國際形勢”的話題還沒講完，便起身告辭。跟著羅震走到無人處，放聲大笑起來。笑完了，黃傑又對羅震說道：“以後每天晚上都來這逛逛，說不準遇到認識的情侶，就跟著湊湊熱鬧。”
　　“妳有毛病嗎？”羅震苦著臉問。
　　“沒。”黃傑咂嘴道：“就是看到人家成雙成對的膩歪，自己只能跟妳這小子瞎混，感覺不爽。哎妳說妳小子要是變成個美女該有多好啊。”
　　羅震胸中堵著壹口氣：“我要是變成了美女，也不會跟妳這樣的醜男在壹起了。”
　　……
　　直到黃傑走的不見蹤影，周亞林才長長的松了壹口氣，渾身都放松下來。看到冉菲滿含笑意的眼睛，周亞林臉色又是壹紅，喉嚨裏咕嚕壹聲，囁嚅道：“那……那個……我……”
　　“嘿嘿，沒事，別害羞。第壹次都是這樣的。再接再厲就行了。”冉菲說道。
　　“啊？妳饒了我吧。”周亞林趕緊把冉菲推下去，看了壹眼下身汙穢，微微側過身子，掏出紙巾草草的擦了壹下，便穿好了褲子。
　　冉菲無聲的笑了笑，在周亞林身邊坐下，從他手裏拿過壹張衛生紙，壹邊擦拭壹邊問道：“亞林，問妳個問題。”
　　“問吧。”周亞林說著，四下裏看了看，便站起身，站在了冉菲面前，為她遮擋光線。
　　冉菲笑笑，又道：“妳是不是也喜歡傾城啊？”
　　“切，怎麽可能，那個暴力狂。”周亞林說著，看著冉菲，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以前雖然冉菲是個美女，但好歹周亞林還能坦然的把她當朋友，可是現在，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周亞林面對冉菲，心中就無法平靜了。他不知道該把冉菲放在心中的什麽位置才好。嘆壹口氣，周亞林說道：“以後再幹這種事別找我。”
　　……
　　“天吶！”白璐臉色蒼白，額頭還貼著兩張創可貼，騎坐在自己的旅行箱上，無力的擡頭看著眼前的樓房，“終於到地方了。”
　　不大會兒，壹陣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大林匆匆下樓，看到白璐，楞了壹下，想起了那個整天跟著自己兒子屁股後面轉的鼻涕蟲。
　　“哈，大林叔叔。”白璐站起來，喜滋滋的打招呼。
　　大林笑了笑，說道：“好孩子，快上樓休息。”大林走過來，幫著白璐提著行李。“壹路累壞了吧。”
　　“還好了。”白璐慵懶的隨口問道：“小林哥呢？怎麽不下來接我。”
　　“他在學校住校，平時不回來。”
　　“哦。”白璐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說道：“明天我去找他玩。”
　　……
　　林鴻躺在宿舍的床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夜空。盡管身心俱疲，林鴻還是睡不著。他已經有好幾個夜晚都無法安然入睡了。每每想起自己那個敬愛的叔叔變成了壹個大美女，林鴻就感覺壹陣天旋地轉。
　　他寧願老爹沒有把真相告訴自己，讓自己壹直蒙在鼓裏，或者也比現在要好。
　　各種情緒最終只能變成嘆息。
　　林鴻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抑或是感覺好笑？
　　胡思亂想了壹晚上，第二天又精神頹廢的去上課。晚上沒有休息好，白天的時候便有些犯困了。恍恍惚惚的睡了三堂課，精神稍微好些的時候，第四節課上，有人來找林鴻。
　　看著教室門口站著的那個個子不高，壹副沒有睡醒、營養不良樣子的小美女，林鴻有些納悶。心中狐疑的走了出去，跟著那小美女走到樓梯口。
　　“嘿嘿。”小美女笑了，“小林哥。”
　　林鴻壹楞，猛然想起了老爹說的某人變成了女孩兒的事情來。大張著嘴巴，林鴻如同碰到瘟疫壹般連連後退。瞪著眼前的美女，林鴻張口結舌：“妳，妳，妳，白眼兒狼？”
　　小美女翻了翻白眼，“真是的，幹嘛還叫人家綽號。”跑過去壹把抓住林鴻的手，嘻嘻的笑著，“走，陪我去逛街，大林叔叔說了，準許妳逃學壹天。”
　　林鴻眼前壹黑，他知道，自己的麻煩日子來了。
　　被白璐拉著來到街上，聽著白璐壹口壹個“小林哥”的叫，林鴻忍不住提醒道：“我再說壹遍，我叔叔……才叫小林。妳不要叫我小林哥。”這個問題讓林鴻壹直不太舒服。白璐喊大林叫“大林叔”，喊林鴻叫“小林哥”，怎麽聽怎麽別扭。
　　白璐卻只是嘻嘻的笑，仍然喊林鴻“小林哥”。林鴻對此只能嘆氣搖頭。想了壹下，林鴻忽然想起葉傾城告訴自己白璐要來找自己的事情，問道：“對了，妳認識葉傾城？”
　　“是啊，算認識吧。”白璐扯著林鴻的手，壹邊走壹邊說道。
　　“那妳怎麽不去找她玩啊。”林鴻迫切的想把白璐推給葉傾城。
　　“我也想來著。不過小安說傾城快被逼瘋了，這段時間不好去打擾她。”
　　“小安？”
　　“哦，給妳說妳也不認識。”白璐嘿嘿的壹笑，托住林鴻的胳膊，說道：“小林哥，怎麽說咱也是青梅竹馬，今天我大老遠的跑來看妳，妳要送我什麽禮物啊？”
　　林鴻苦笑，“說吧，想要什麽？”
　　“嘿嘿嘿……”白璐的笑聲讓林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妳還沒有女朋友吧？”
　　“……”林鴻警惕起來。
　　“還是處男？”
　　林鴻臉壹紅，掙開了白璐的手，往旁邊挪了挪。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忽然看到白璐的視線正朝著自己襠部看來，眼神中還盡是戲謔神色。林鴻心中壹驚，暗叫不好。楞了壹下，忽然轉身就跑。
　　白璐楞楞的看著林鴻，擰著眉頭抓了抓頭發，哭笑不得的嘀咕道：“想什麽呢。褲子拉鏈都忘記拉了，本想提醒妳呢……”
　　林鴻跑出壹段路，回頭看到白璐沒有追來，便蹲在地上休息了壹會兒，才復又起身，不急不緩的回壹高。跟著白璐在街上逛了那麽長時間，壹高早已放學。學校門口，陸陸續續有人從校園裏走出來。許多女孩兒看到林鴻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多看上兩眼，之後或害羞的走開，或跟同伴交頭接耳。
　　林鴻不僅長得帥氣，也很有氣質，從小就被“叔叔”林秋培養出了不小的魅力和沈穩的性格，看起來頗為早熟，自然很吸引異性的眼球。甚至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就有女孩子追求林鴻了。不過林鴻壹直記著林秋當年很是鄭重的跟他說過的話：“不要早戀。”雖然當時林鴻對“早戀”壹詞還不甚了解，對於林秋的叮囑，也沒有發出任何疑問的接受了。但林秋還是對此做出了解釋。林秋說：“幼稚的年紀，不該提及愛情。那樣很可能會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林鴻記得敬愛的甚至崇拜的叔叔說的每壹句話。
　　所以，對於這些女孩兒愛戀的目光，林鴻向來無視。不過今天有些不同。這些女的，甚至有些男人，都會往自己褲襠裏看。林鴻有些莫名其妙的低頭壹看，發現了大開的褲子拉鏈……
　　林鴻猛然想起了在很小的時候，白璐當著許多同學的面把自己的褲子壹拉到底的慘痛回憶，同時也想起了剛才逛街的時候，自己的褲子前面似乎、好像被人動了壹下。
　　……
　　下了夜自習，冉菲又找到周亞林，對著他低聲耳語：“去小公園吧。”
　　周亞林落荒而逃。
　　無奈，冉菲只能自己壹個人去酒吧消遣。
　　等到第二天晚上，冉菲又去問周亞林要不要去小公園，周亞林仍舊落荒而逃。
　　三天後的晚上，當冉菲不厭其煩的再次問周亞林要不要去小公園的時候，周亞林嘆了壹口氣，問：“是不是又要去酒吧？”
　　“妳不陪我，我只能去酒吧咯。”冉菲笑著問，“妳怎麽知道我去酒吧了？妳跟蹤我？”
　　周亞林苦笑，“冉菲美女每天晚上醉醺醺的回來的事情，在同學們之間都傳瘋了。”看了冉菲壹眼，周亞林猶豫了壹會兒，說道：“去開房間吧。”
　　“嘿嘿，也好。”冉菲笑嘻嘻的跟著周亞林往外走。
　　走出壹高門口，兩人都沒有叫車，而是繼續散步壹般朝著附近的賓館走去。走不多遠，周亞林又駐足道：“還是算了吧。”他實在有些不習慣在床上那麽對待自己的朋友。
　　“怎麽了？”冉菲問。
　　“我……我陪妳去喝酒吧。”
　　“嗯——不要了吧，我想做愛。”
　　周亞林喉嚨有些幹。“女孩子矜持些比較好。”
　　“我就是想。矜持個屁，咱們這麽熟，有必要跟妳拐彎抹角嗎？”冉菲說著，點上了壹支煙。
　　周亞林斜了冉菲壹眼，嘆氣道：“也是，妳要是真矜持起來，我就該懷疑妳還是不是曾經那個無恥的花花大少了。唉，好色這種特性，是不會因為性別的轉變而改變的。”
　　冉菲習慣性的攬住周亞林的肩膀，嘿嘿的笑道：“我給妳說，我發現壹件喜事。”
　　“什麽喜事？”周亞林雙手抄在口袋裏，也懶得去管冉菲的鹹豬手。
　　“我發現傾城看到我時少了很多敵意哎。”
　　“那說明她跟妳更加陌生了。”
　　“是啊，所以等到我們徹底陌生了之後，如果我還沒有死，就可以跟她重新開始了。”
　　“呃……妳還沒有對她死心啊？”
　　“為什麽要死心呢？可憐我癡心壹片，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周亞林無力的笑道：“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哈哈哈。”冉菲大笑了壹聲，忽然唱了起來：“目空壹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
　　周亞林拍了拍手掌，“不錯不錯。”
　　“咱可是麥霸。”冉菲忽然又神秘兮兮的壹笑，說道：“我跟妳說，我之前總想試壹種姿勢，可惜沒人願意那麽搞，今晚上咱們試試。”
　　周亞林捏了捏眼角，說道：“對了，咱們去k歌吧，妳不是麥霸嘛……”
　　“明天去K歌，今晚上去開房。妳放心，我今天帶了個小皮筋。”
　　“嗯？”
　　“妳沒看片子裏有些男人那玩意兒上都帶著皮筋兒嗎？那樣堅持的時間長。”
　　“啊！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周亞林轉身要跑。
　　冉菲壹把抓住了周亞林的後衣領，笑道：“少來！我跟妳開玩笑呢，看妳嚇的。”說著用力壹拉，又把周亞林拉進了自己懷裏，摟著他的脖子，咂嘴道：“哎說真的，壹想著就要跟壹個男人，壹個好朋友做那種事情，我的心情就會非常……說不上來的感覺，難道我真的像傾城說的有做基佬的潛質？哎，說起基佬，忽然想起來，妳說，男人被爆菊花真的會爽嘛？”
　　“……”周亞林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別害怕，我沒有拿妳做實驗的想法。”冉菲嘿嘿的笑著，安撫周亞林。
　　……
　　葉傾城今天晚上有些失眠。
　　老爹“回家”那麽多天了，怎麽還沒有消息呢？問老媽，老媽也不說。
　　中午幫著老媽看鋪子的時候，葉傾城明顯的看到了老媽偷偷的抹眼淚。
　　難道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嗎？
　　葉傾城睡不著。
　　擔心了半夜，終於強迫自己睡下。
　　月考又近了，葉傾城決定暫時不去想別的事情了。老媽把事情瞞著自己，大概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吧。——葉傾城如此安慰自己。
　　葉傾城沈下心來專心學習，等到了這個學期第三次月考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涼。不過葉傾城的心情卻好了很多。這回的成績雖然仍然不是很好，但比上回卻有了明顯的進步。
　　拿著試卷來到南街市場，葉傾城看著老媽欣慰的表情，心裏壹陣感慨。猶豫了壹下，忍不住又問道：“媽，我爸到底上哪了？出了什麽事，妳就不能跟我說嗎？再過兩周我就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張翠蓮眼睛濕了，摸了摸葉傾城的頭，微微笑道：“等過年的時候，妳爸爸就會回來了。沒事的，妳好好上學就行了。”
　　葉傾城凝眉嘟嘴，有些不滿。
　　張翠蓮也知道，壹直這樣瞞著葉傾城也不太好，或者總有壹天是瞞不住的。想了壹下，才說道：“其實……妳爸爸他……”
　　“他怎麽了？”葉傾城有些緊張，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妳爸爸去山西挖煤去了。”張翠蓮這輩子第壹次說謊話。
　　“啊？”葉傾城很意外。
　　張翠蓮說道：“這裏的生意，我壹個人也能忙得過來。妳爸爸說要趁早賺錢買房子，老是這麽租房子住也不行。聽說山西挖煤很賺錢，就去了。”
　　“妳們怎麽不跟我商量壹下啊！”葉傾城急了，說話聲音也高了許多，“那種危險的工作，幹嘛要去做！不行我就不上學了，咱們壹起上班，早晚也能攢夠錢買房子啊。真要是沒錢，大不了不買就是了。”想到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礦難，葉傾城心裏又急又氣又無奈。
　　“我知道危險，所以才擔心，才沒有跟妳說，怕妳上學分心。呵呵，傻孩子，不上學怎麽行。快別說傻話。”張翠蓮責怪道：“好好努力，妳要是能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我和妳爸也就少點壓力。”
　　“可……”葉傾城心裏堵得慌，說不出話。
　　“放心，有熟人照顧，不會有事的。”張翠蓮說道：“好啦，趕緊回學校吧。唉，我知道挖煤危險。都是為了妳啊。妳要是學習不好，看怎麽對得起妳爸爸。”
　　葉傾城默然無語，在壹張凳子上坐了下來。輕輕的嘆了壹口氣，說道：“今天周五，下午沒課。我幫妳看攤兒。”
　　……
　　安小環正在電腦前埋頭碼字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拿起手機看了壹下來電顯示，安小環的心不禁壹緊。
　　固定電話，是貴州的區號。
　　“餵？”安小環小心翼翼的接了電話。
　　“小環？我是爸爸。”是安小瞳的聲音。


第四集 變身者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