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胭脂香味

　　“殿下，臣已經找到那個兇手了。”蕭漢俊說的平靜。
　　“嗯？”朱慈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壹天半的時間，蕭漢俊就把這個案子解決了？
　　“在哪？他是誰？”朱慈烺問。
　　“西直門的壹處民宅裏，十天前，有壹夥來自陜西的雜耍藝人包下了那裏，壹共有七人，六個男的，壹個女的，每日都會在京師街頭賣藝，前日事發之時，他們正好就在德勝門附近。”蕭漢俊回答。
　　“妳確定，向陳部堂扔石子的兇手，就是他們其中的壹個？”
　　“臣確定！”
　　“何以確定？”
　　“現場留下的三顆小青石子，讓臣想起了五天前同樣發生在德勝門街道的壹件案子，壹個賣肉的奸商被人用小青石子砸的滿頭是血，幾乎喪命，狀態就跟陳部堂昨天的樣子差不多。都在德勝門附近，都使用光滑的小青石子，因此臣將這兩件事放到了壹起查，很快，臣就有了收獲，肉攤子那個案子發生時，壹個在街邊賣柿餅的小販，親眼見到過那個兇手。”蕭漢俊道。
　　“哦？”朱慈烺驚喜，說來簡單，但這背後卻是蕭漢俊做了大量而細致的工作。
　　“據那小販所說，兇手是壹個戴著大鬥笠的年輕男子，原本正在他攤子上挑選柿餅，聽到肉攤子那邊有人亂場，便放下柿餅去看熱鬧了，當時天快黑了，柿餅老板急於想要做成這最後壹筆生意，因此壹直盯著那年輕男子，他看到年輕男子走到肉攤前，靜靜聽了壹會，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就開始後退，壹直退到街道無人的犄角裏，然後站在兩塊條石之上，向肉攤方向猛揮了壹下手……”
　　聽到這裏，朱慈烺明白了，蕭漢俊通過柿餅老板確定了年輕男子就是飛石之人。
　　“柿餅老板並不知道年輕男子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住哪？不過他提供了壹個特別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年輕男子很香，身上隱隱有股香氣，加上青石子打磨的精細，臣料定，那年輕男子是女扮男裝。”
　　朱慈烺點頭。
　　“確定了他女子的身份之後，臣又仔細的研究了她留下的小石子，”蕭漢俊伸出右手，手心裏正是那兇手留下的三顆小石子：“這小石頭子是那個女子的慣用武器，壹直放在貼身的口袋裏，不但精致，而且很圓滑，就好像那女子經常拿在手中把玩壹樣，也虧了臣是壹個狗鼻子，仔細聞了聞，竟然聞出了壹點門道。”
　　“什麽門道？”朱慈烺忍不住發問。
　　“除了血腥味，臣還聞到了壹抹淡淡地胭脂味。”
　　“胭脂？”
　　“是，於是臣立刻想到，距離事發現場不遠的西直門有壹個家著名的胭脂號，叫三春號，他們生產的胭脂是天下壹絕。”蕭漢俊口氣淡淡。
　　朱慈烺卻是大為驚奇，小石頭竟然遺留有胭脂味？而蕭漢俊居然能聞出來，這是什麽奇異的本事？又想據費鴻泰和羅錚回報，蕭漢俊最喜歡的就是逛窯子，流連於風月場所，莫非他這本事是在風月場中練就的？
　　“三春號的胭脂不但是京師，也是整個北方地區最好的，因為供不應求，所以掌櫃有規定，每人每天每次只能買壹盒，不管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壹視同仁，於是臣大膽的推斷，那賊人壹定極喜愛三春號的胭脂，想來會再次光顧，於是臣便派人盯住了三春號。只要有人女扮男裝，就是要找的那個兇手。也是老天保佑，那個女扮男裝的賊人，居然真去買胭脂了，這才被臣順藤摸瓜找到了住處。”蕭漢俊道。
　　“幹的好！”朱慈烺忍不住贊嘆，蕭漢俊真是大才，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蕭漢俊的能力還有所懷疑，但經此壹事，他對蕭漢俊就只有佩服了，有此大才相助，大事壹定可成！
　　“既然人確定了，那就動手吧。”朱慈烺興奮的道。
　　“是。”蕭漢俊聲音淡淡，表情也淡淡，並不因為這件奇功而有所得意。
　　“撥妳五十錦衣衛，壹百武驤左衛，七個人壹個不許跑，必須全部抓到！”
　　“是。”蕭漢俊悄然離開信王府，上了轎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醜時。
　　京師深夜的寂靜忽然被打破。
　　兩百巡城兵加錦衣衛和武驤左衛舉著火把，將西直門大街的壹處民宅圍的水泄不通，後門圍墻都有人把守，帶隊的將官壹聲令下：“攻！”
　　“砰！”當先的壹名士兵掄起大錘猛地砸在大門上，門閂哢嚓壹聲斷開，兩扇門猛的向兩邊壹分，騰起壹陣煙塵，官兵壹湧而入，大喊：“投降不殺！”
　　雖然猝不及防，但宅子裏的人反抗極為激烈，尤其是那壹名女扮男裝的女子，不但善於投擲石子，連續擊中十數名的官兵的面門，而且手臂之上居然還綁有壹支小弩，被逼到墻角，被官兵包圍之後忽然舉臂連射，官兵閃躲不及之下被她連續射死了三人。官兵都是怒，也就是朱慈烺有命令要抓活的，不管早將她亂刃分屍了。
　　但最終官兵還是將她活捉。
　　壹番血戰，除了女裝男裝的女子和壹個五十歲左右，主動投降的老頭之外，剩下的人全部被當場誅殺。
　　卯時，朱慈烺起床後，田守信第壹時間向他匯報了西直門抓捕的情況。
　　“妳說什麽？那個女人叫紅娘子？”朱慈烺驚訝極了。
　　“是的，據那個老頭講，他們這壹次進京是奉了闖賊將領李巖的命令，到京師刺探情報，並且尋機制造混亂的，前天德勝門軍營就是他們在煽風點火，制造混亂，原本他們明天就要走，不想昨晚被我們抓到了。”田守信壹臉喜色。
　　朱慈烺卻更喜，幾乎要笑出聲來。
　　紅娘子，李巖，哈哈，壹直以為這兩人都是虛構的人物，想不到竟然真實存在。
　　“對那老頭嚴加審訊，要把他們到京師之後所做的每壹件事都問的清楚，至於紅娘子，暫時不要動，找壹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將她關押起來，好生伺候著。還有，封鎖消息，這件事壹定要保密！”朱慈烺心中興奮，通過紅娘子，他心中隱隱有了和李巖搭線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