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偽善

　　地下室空間狹小，光線昏暗，墻壁上貼著壹些附有能量的符咒，應該出自林福之手。
　　來人是朱雀，她打開鐵門，走進來時身體表面蕩出壹圈漣漪，穿過壹層透明的能量屏障——這來自【屏蔽】結界。
　　可又低頭看了壹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戴著賈博士發明的電子手環，可以檢測生命體征，同時也能定位和監控。
　　“可又，妳醒了，感覺怎麽樣？”朱雀在可又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頭還有些暈，不過……沒大礙了。”可又四處查看：“夏姐，這是哪裏，怎麽這麽暗？”
　　“這裏……”朱雀有些為難：“抱歉，我不能說，妳放心，這裏很安全。”
　　“夏姐，我是不是……被監禁了？”可又問。
　　朱雀沈吟了片刻，擡起頭：“貪婪的能力具體有哪些？”
　　可又自嘲壹笑：“妳現在可能覺得我們很蠢，但是當壹個素不相識的人能說出妳曾經、現在和以後的很多事，還解答了妳很多的疑惑——雖然現在看來多是騙人的，妳大概也會相信這人是神的化身。”
　　“妳恢復記憶了，為什麽要隱瞞？”朱雀目光審視，還有著壹絲防備。
　　朱雀在昏暗之中點燃了煙，深吸壹口，似乎下定了決心。
　　朱雀忽然想起當年北極鎮那個可憐的女人，莉莉婭的母親莎拉，還有當初審訊埃蒙德屍體時，被屏蔽的關鍵詞，那都是壹種為了保密而進行的詛咒。
　　“為什麽？”朱雀問。
　　朱雀從口袋掏出壹包煙和打火機，把煙叼到了嘴裏，才想起什麽：“我可以抽煙麽？”
　　“我們還沒決定怎麽處置妳。”朱雀說。
　　“處置？”可又誇張地笑了：“哈哈，真是高高在上的壹個詞。”
　　可又點點頭：“看來我沒得選了。”
　　炎涼認為，當上“玄武長老”的可又，才是最真實的可又。
　　可又歪了下頭，“這樣啊。”
　　朱雀無言。
　　朱雀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妳有沒有想過，那天晚上，妳為什麽會被貪婪徹底支配？”
　　“見過壹次。”可又回答。
　　“可又，妳能恢復記憶，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是壹件壞事。”
　　“不知道。”可又搖頭：“反正都跟眼睛有關，好像可以洞悉未來，或者說命運，挺能忽悠的。”
　　“哈哈，真虛偽。”可又笑了，卻沒什麽溫度：“妳知道真實的我什麽樣？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請便。”
　　“我……”可又眸光微閃：“我不太記得了。”
　　可又對朱雀的反應壹點不意外，她冷笑道，“妳看，妳這麽信任我，現在也開始害怕我了，其他人會怎麽想呢？所以啊，讓我繼續扮演失憶後的可又就好，妳又何必拆穿。”
　　可又若有所思，她似笑非笑：“如果我不配合呢？”
　　“所以，接下來，希望妳務必誠實回答我，這關系到妳的命運。”
　　朱雀心中壹驚。
　　——不對，她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可又。
　　朱雀沈默兩秒，聲音冷了幾分：“可又，妳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蒼母教還有其他勢力麽？”朱雀問。
　　後來，朱雀和炎涼聊起此事，兩人對“可又的真面目究竟是哪壹個”也發生了分歧。
　　朱雀還要提問，可又忽然盯著朱雀的眼睛，打斷了她。
　　可又壹怔，幾秒後，她眼神裏的光暗淡了壹些，“妳怎麽發現的？”
　　直覺告訴朱雀，可又沒撒謊，當然，朱雀不會天真到完全相信直覺。
　　可又側身，翹起二郎腿，身體前傾，眼神捉摸不透：“我現在至少有三幅面孔。跟埃蒙德在壹起時的面孔，失憶後跟妳們相處的面孔，以及我獨處時的面孔。”
　　“時間有限，開始吧。”朱雀彈了下煙灰，“妳在尾隊，是否殺過覺醒者，或者人類。”
　　朱雀眼底閃過壹絲愧疚，她說了實話：“妳現在確實被限制了活動，可又，妳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麽？”
　　“不清楚，應該跟它對我做過什麽有關。”可又歪了下頭：“反正，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妳知道貪婪的陰謀麽？”朱雀問。
　　難道，炎涼的判斷才是正確的？
　　當初可又按照高陽的指示演壞人，之所以能演得那麽好，是因為她內心深處本來就沈睡著壹個相近的人格？
　　朱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壹種直覺。”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說會帶我們前往極樂的彼岸。不過結合百裏弋給出的真相，加上我自己的判斷，我覺得它壹直在騙我們，它就是為了完成使命，殺掉所有覺醒者，尤其是神嗣。”
　　朱雀心中松了壹口氣，臉上卻不動聲色。
　　“妳見過蒼之神母嗎，也就是死獸貪婪。”朱雀繼續問。
　　“實不相瞞，我們有的是辦法讓妳配合。”朱雀眼神不忍：“我不希望走到那壹步。”
　　“有。”可又渾身下意識地繃緊了，“但我不能說。”
　　“抱歉。”朱雀心亂如麻：“讓我靜壹靜。”
　　可又忽然擡眼，對上朱雀的目光，“說起來，妳都見過。”
　　“少來，妳們把我關在這，就是不信任我，如今我記憶恢復，妳們更有理由殺了我，不是麽？”
　　朱雀搖搖頭：“我喜歡最真實的妳。”
　　“我只能告訴妳，我跟它獨處了壹會，它對我做了壹些事，我忘了什麽事，我或許可以回想起來，但我不敢去回想，感覺很危險，可能會死。”
　　“不知道，負責跟其他人聯系的是埃蒙德，據我了解，貪婪跟下面人都是單線聯系。”可又回答。
　　“沒有，我在尾隊的時候很少參與打打殺殺的任務，埃蒙德會安排其他人去做。”可又回答。
　　“我不跟妳爭論這些主觀的感受。”朱雀不卑不亢：“妳恢復記憶了，我們就能知道妳跟蒼之神母……或許現在叫它死獸貪婪更準確，我們就能知道妳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以及妳現在的真實立場，我們會根據這些做出決定。”
　　其實當初的朱雀不是沒懷疑過：為何可又能把壹個跟自己大相徑庭的壞人演得那麽好，她又不是專業演員。
　　“沒什麽特別理由，就是覺得，妳們應該更喜歡失憶後的我。”可又說。
　　“有過交流嗎？”
　　“好啊。”可又歪了下頭，“我不趕時間。”
　　可又有些不適地皺起眉頭，伸手放在胸口處：
　　“抱歉。”朱雀說：“我用詞不當，我們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妳目前的情況……”
　　“行了。”可又不耐煩地打斷：“給妳個忠告，善良過頭，就是偽善。”
　　朱雀心下壹顫，立刻想起那個擔任“玄武長老”的可又，那個讓她感到……陌生和害怕的可又。
　　“怎麽？”朱雀問。
　　“能給我壹根煙麽？”可又說。
　　
1126.第1126章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