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過大江盟富甲壹方，金銀珠寶怕是不見得比我少，這份禮該怎麽送就頗費思量，倒是孫妙、蘇瑾聯袂在秦樓演出讓我靈機壹動，琴歌雙絕為婚禮獻藝該是壹份別出心裁的賀禮吧！
　　可現在，就算解雨不說，蘇瑾孱弱的身體也讓我打消了帶孫蘇二人赴杭的念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心中暗自感慨，卻見無瑕披著壹件月白碎花褀襖睡眼惺忪地走進來，忙招呼她坐在我身旁。
　　她拉著蕭瀟、解雨壹同坐下，順手削了壹只梨遞給我，小聲笑道：“也不知怎的，回來就有些乏了，偎在榻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解雨馬上接茬道：“無瑕姐姐妳有身孕嘛！當然嗜睡啦！”
　　又瞪了我壹眼，沒好氣地道：“妳看妳，壹點都不心疼無瑕姐姐！還要帶她去杭州，萬壹出點事情，後悔死妳！”
　　懷了孩子是不是都要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呢？我真的有些迷惑了，師父沒有子嗣，他自然從沒提過女人懷孕生產的事情，我只記得我娘懷我妹妹的時候，快臨產了還在田間地頭上勞作，或許只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才那麽弱不禁風吧！
　　想到這裏，解雨的壹些細瑣往事流過我的心頭：“這丫頭該真是個世家出身的人物了。”不過，她的話還是提醒了我，我不由得轉頭望向無瑕，無瑕臉上竟有些緊張：“沒事兒，咱不是明天就出發嘛！”
　　她臉上流出壹絲羞意，伏在我耳邊輕聲道：“相公要真心疼奴家，路上慢些行吧！”“這才像我的女人！”我笑道：“無瑕，那今晚妳就早點歇息。玲瓏，妳倆陪爺看出好戲去。”
　　等二更鑼響過，我帶著壹臉興奮的玲瓏穿著夜行衣悄悄出了竹園來到秦樓。此時的秦樓已然褪去了喧嘩，大多數的屋子已經熄了燈，壹路掩來，只能零星地聽到幾聲嬉鬧。
　　“爺，真的會有人來劫人嗎？”白秀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將秦樓防衛的重心撤到了有鳳來儀閣、愛晚樓、停雲樓等重要處所，反倒是院子北側關押萬裏流幾人的柴房並沒有多少人把守。
　　想當初在太湖牡丹閣裏，大江盟就是用得聲東擊西之計，我可不想秦樓被別人燒上壹家夥。“鐵劍門今天擺明了是來鬧事的，來鬧事就要有被抓的覺悟，也就要有救人的應對。”
　　晚上和六娘、無瑕議論了壹番，都說此番萬裏流的行事作風與往日大不相同，我立刻就明白了，萬裏流恐怕已經做不了鐵劍門的主了，在大江盟與慕容世家的對壘中，除了少林武當這樣根基極其深厚又沒有太多江湖野心的門派之外，很少有人能獨善其身了，特別是江南江北的武林同道，恐怕更是面臨著非此即彼的選擇，鐵劍門到底是投向了哪壹方了呢？萬裏流帶著弟子來惹事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偷偷躍上了柴房旁邊的壹棵梧桐樹上，中間的樹杈像只半攏的手掌似的，坐著我壹人既穩當又寬綽，玉玲玉瓏便分坐在我腿上，玉瓏好奇地東張西望著，而王玲則偷偷將身子半偎進我懷裏。
　　“妳們姐妹的武功進步得蠻快嘛！”我小聲對玉玲道，伸手摸她的額頭，那裏只是多了壹層細小的汗珠，雖然輕功原本就是玲瓏的強項，可能夠跟上我八成的速度，顯然我的特訓有了成果。
　　從竹園出來，姐妹倆的嘴角就洋溢著微笑，此刻玉玲更是笑魘如花：“爺妳教得好嘛”她媚眼如絲地嬌笑道，那媚態竟也是風情萬種。“是呀，”玉瓏也笑道：“我都覺得內力好像提高了不少呢！若是現在碰上楊威，我和姐姐壹定當場活捉了他！”
　　“要是早碰上爺就好了！”玉玲的話裏頗有些憾意：“娘說女兒家的到了十七八歲內力就很難再提高了，這次若不是和爺和爺”說話間見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突然壹羞，俏眼壹垂轉了話題：“我和妹妹剛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李奶奶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壹定要保持女兒身，要不壹身武功就會大減，又說娘就是因為因為有我們姐妹倆，才沒能晉身十大的。”說著說著，她聲音有些黯然，顯然是想起了慘死的春水劍派長老李清波。
　　“李奶奶也是為了妳們好。”我緊緊摟住姐妹倆安撫道，說起來我真要謝謝她老人家，若不是春水劍派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說法，沒準兒玲瓏早就嫁人了，或許她直到被十二連環塢強暴的那壹刻，才知道老祖宗傳下來的並不都是真理，只是壹切都晚了。
　　“練春水譜了嗎？”姐妹倆的那聲“嗯”既低又輕，惹得我壹陣心動，絕世名器比目魚吻加上春水譜該是讓人怎樣的期待呀！倒是玉玲膽子大些，見妹妹伏在我懷裏不肯擡頭，便膩聲道：“娘說我和妹妹內力尚有些不足，不可強練，若是爺爺在壹旁指導，那就最好了。”
　　“那是當然，武學這東西來不得半點虛假！”我壹本正經地道，心裏卻暗笑，無瑕也太能唬人了，春水譜說穿了不過是房中術罷了，和內力又有什麽關系呢！
　　？不過想到她為女兒制造機會的良苦用心，我心裏還是暗自感動，上天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在讓我擁有蕭瀟、玲瓏的時候，又把充滿愛心、仿佛觀世音化身的無瑕賜予了我。
　　仲秋季節，江南的夜晚也有些冷了，在樹上蹲了半個多時辰，秦樓裏已是掩燈息鼓，而玲瓏的身子也有些發涼了。
　　看月斜河傾，...
　　
　　斜河傾，姐妹倆的臉上都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又過了壹會兒，玉瓏忍不住小聲問我道：“爺，他們真的會來嗎？”
　　“是不是習慣了做少奶奶，反倒不太適應這風餐露宿的滋味啦？”我笑道。玉瓏眉頭壹皺旋即又展開，嘻嘻笑道：“還是爺說得透徹！我也說不上來最近哪兒不對，原來是日子過得實在太舒坦了”正說話間，我就聽秦樓的院墻外傳來壹陣“唰唰”的腳步聲，接著就有幾把飛抓拋向了墻頭“叮當”
　　之聲在寧靜的夜空裏顯得分外刺耳。我忙推了玉瓏壹把，示意她別說話，就見幾個蒙著黑布的腦袋探出來，左右張望了半晌，看沒有人理會，臉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這還是聲東擊西的老套路！”我小聲給玲瓏解說道，雖說來人和我想像的不太壹樣，可畢竟是來了，而且指揮者似乎還懂得使調虎離山之計。
　　“看這幾個人的意思，就差明火執仗地喊‘救人’了。”我話音未落，從墻外已經跳進來五個人，還沒站穩就嚷道：“救人啦！鐵劍門來救人啦，不相幹的別多管閑事！”
　　我噗哧壹樂，這領頭還真是個死腦筋呀，只是心中卻驀地閃過壹絲疑惑，想調虎離山的話，佯攻的應該是其他目標，怎麽變成了目標本身呢？
　　這時有鳳來儀閣的頂層突然亮起壹盞紅燈，壹小隊護院從柴房四周湧出，直撲向那幾個蒙面漢子，顯然在能夠看到秦樓全貌的有鳳來儀頂層裏，白秀已經發現了這裏的情況，按照計劃她該是演出將計就計的好戲的時候了。
　　我心中的那絲疑惑急劇擴大成了壹團不安，而在秦樓的東西兩側並也沒有出現我所預想的喧嘩，再看那五個小醜般又蹦又跳的漢子每壹個動作似乎都帶著某種韻律，我猛的醒悟過來：“上當了！”
　　“撤退！”就在我聲嘶力竭喝出這兩個字的同時，那五個漢子已經紛紛拔出兵器來，氣勢陡然壹變，竟是殺氣逼人！左邊三人在壹個高大漢子的帶領下直撲向那隊護院，而另外兩人則撲向了柴房，五人身法之快竟與兩個月前的玲瓏不遑多讓！
　　我來不及思索究竟是何門何派能壹下子派出這麽多高手來，輕輕壹推玲瓏吩咐了壹聲：“去柴房！”
　　然後飛速從背後抽出羿王弓，左臂伸直，右手開弓如滿月，弓弦響過，壹枝利箭帶著奇異的嘯聲，如流星般直奔撲向護院的三個漢子當中的最前頭那個高大漢子。
　　那漢子聽到聲音怪異，看也不看，反手就是壹刀，只聽“當”的壹聲，那箭便被他磕飛出去，去勢猶急“彭”的壹聲紮在了柴房的門上，箭尾兀自亂顫。而那漢子也沒料到這箭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腳下頓時踉蹌了好幾步，正攔住了自己同伴的去路，三人前進的速度當下緩了下來，讓秦樓的那壹小隊護院有時間收縮在壹處，形成了圓形防禦體系。
　　“咦？這漢子好強的腕力，好高明的刀法呀！”我心中壹驚，能接得住壹箭九天禦神，這漢子的武功著實了得，我心念電轉間，忙又伸手摸出壹枝箭來。
　　而撲向柴房的兩個漢子壹人擎著壹把手斧，只壹下便將柴房門擊得四分五裂，只是兩人俱是壹呆，柴房裏空蕩蕩的竟見不到半個人影，而後面，玲瓏已經殺到了。
　　“嘿嘿，總算擺了妳們壹道！”看到那兩人吃驚的表情，加上這幾人目標如此的明確，我知道在秦樓的四周乃至秦樓的內部，定是有人在監視著秦樓的壹舉壹動。
　　只是明明看見人被關押在這間柴房了，也明明沒看見人被提走，好幾個大活人怎麽就不見蹤跡了呢？看著那兩個人頗有些手足無措，我知道這該是他們此刻內心的寫照吧！
　　“大膽賊子，敢來秦樓惹事！”玲瓏雙劍合璧，壹下子將那兩人卷進了綿綿春雨。“媽的，把我老大藏哪兒去了！？”那兩個漢子總算反應過來，壹邊左支右絀地應付玲瓏連綿不斷如春水壹般的攻勢壹邊嚷道，顯然是想讓同伴了解眼下的狀況。
　　於是三人中最矮小的那個漢子驀地停下腳步，反身向玲瓏撲去。“回去！”我低喝壹聲，壹箭又呼嘯而出，那矮小漢子的武功顯然比自己的同伴略遜壹籌，同樣回手就是壹刀，同樣“叮當”壹聲響過，箭同樣被磕飛，只是與箭壹齊飛出去的還有他自己的刀，而人更是“嗷”地慘叫壹聲之後便壹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右腕，看模樣右腕似乎已經斷了。
　　“別傷我兄弟！”前頭的漢子看我接下來的壹箭已經奔同伴的大腿去了，竟將自己手中的刀擲了出去，正撞在了箭尾上，只聽“嘶啦”壹聲，那箭擦著矮小漢子的褲管紮在地上。那高大漢子手壹揚，幾只彈丸飛向我藏身的大樹，在半空中猛然爆裂，我眼前頓時霧茫茫的壹片。
　　“想逃，沒那麽容易！”我喝了壹嗓子，可我知道，窮寇莫追，想追就要付出代價，聽沈重的腳步聲向圍墻那邊飛快挪去，便沖著聲響處連發了三箭，就聽哀嚎壹聲，等我飛下樹去，那些蒙面漢子已經杳無蹤跡了。
　　“萬裏流，妳人緣很好嘛！剛被捉住就有人趕著來救妳。”我望著委頓在地上的萬裏流氣不打壹處來，我竟然叫這個粗鄙的漢子擺了壹道：“只是，妳門下實力那麽強，光是名人錄裏的人物就有好幾個，怎麽不見妳上武林茶話會去威風壹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