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有朋遠來催乘早

　　抓捕現場，開始前的幾分鐘有壹輛京牌的沃爾沃轎車正好通過，這壹幕正好落到了開車人的眼裏，這人詫異地停在收費崗樓不遠處，欣賞了壹場驚心動魄的抓捕行動……
　　車上那人詫異地看著，發著感慨：“耶耶！這聽說山西的交警厲害，是厲害啊！……喲，這是不是交警，這怎麽跟搶劫似的……他大爺的，這夠黑啊，抓了人還連車都捋走了……”
　　三下五除二就見得人被抓、車被送上廂貨，崗樓頂上還往下耍高空飛人，這人倒是覺得這事不簡單。饒有興致地伸著腦袋看了半天……壹位高速交警裝束的人走上來，嘴裏不耐煩地說著：“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駕照！行車證！”
　　“喲喲，這位警察同誌，我們可沒什麽錯也沒犯啊！”車窗裏伸出個腦袋，卻是那北京天安投資公司的林國慶，正是途經省經向沁山趕的林國慶壹行。看著交警要還是壹副嘻皮笑臉，嘴裏說道：“咱來看看山西風光，您要瞅我不順眼就扣我本，多沒興致！多破壞山西交警的美好形象不是？”
　　“少廢話，行車證、駕照！”那交警臉上壹副不耐煩的表情，冷冷地說道。天下的交警都這壹般般的表情，司機見慣了不奇怪，壹打照面就欠人家八百吊。
　　這下，裏頭的不說話了，遞出來壹撂證件，跟著是個謔笑的臉說著：“您看那壹個，隨便，妳扣那壹個，隨便，要扣車，我馬上給您！要扣人，我馬上跟您走。”
　　林國慶，依然是萬年不變的貧嘴，依然是壹副欠揍的笑臉，說得交警早是無名火起，不挑出點毛病還枉戴這大沿帽了。不勝其煩的交警拿著駕照和行車證壹看，京牌車，還有壹個另外的證件，再壹看，好像嘴裏喃喃地說了壹句，馬上面色突變，壹個激靈敬了個禮，嘴裏說道：“歡迎領導光臨晉中收費站指導工作！”
　　前倨後恭，車裏那位就呲笑著：“客氣、客氣，您這態度不錯嘛！不扣車啦！？”
　　“對不起，我們接省公安廳通知，盤查可疑車輛，請支持我們的工作。冒犯您的地方，請多多包涵！”那交警倒也乖，又是啪地立正敬了個禮。
　　聽得這話，林國慶才把頭縮回來，笑著打了個招呼：“那您忙，我可以走了嗎？”
　　交警趕緊讓路，把沃爾沃轎車讓進收費道，減速閥壹過，車速提起來了，眨眼沒影了……這也是壹名特警，特警對這輛停下來的車產生了懷疑，不過從耳麥裏接到的命令是……不得糾纏，馬上放行！
　　明顯與案子無關的車輛，緝毒警最怕節外生枝！不過就真交警看得這證件也得放行！那是公安部的證件！
　　……
　　車上，林國慶得意洋洋，旁邊坐著的壹位女人，戴著墨鏡遮住了半邊臉，靠著靠背，看不出臉上的表情，好像是不經旅途的勞頓，說了句：“哥，妳又出什麽幺蛾子，又拿記者證詐唬小交警呢？”
　　“高速交警記者證哪行！”林國慶笑著說道：“這是公安部部級調研員工作證，權不大、官不小，就這大鋼印，能唬倒壹片戴大沿帽的！嘿嘿……上高速拿這東西，壹準管用，我纏著大毛他二舅，要了壹個！”
　　林國慶依然是那副得性，京油子，走到那裏都滑得要命！
　　“妳可真行……這亂七八糟證件能辦壹摞……妳整這些有什麽意思？”那女人看著林國慶，好像看兒子似地恨鐵難成鋼。
　　“呵……呵……我就喜歡看他們前倨後恭，從大爺壹下子轉換到孫子角色那過程，妳瞧，多有意思！”林國慶笑著，壹副小孩玩的心性。看看妹妹不說話了，又是加了句：“那個證有那個證的用處，這不壹樣噯。下到縣裏，妳得用記者證，拿部級的證件，他們不認識，鐵定認為妳是假的；要想詐唬詐唬縣裏那幫小官僚，得有個市、省壹級的證件，弄國家級的，讓他們看起來忒遙遠，還不買妳的賬了；咱們北京人出來混憑得什麽？就憑官大臉大加話大唄，不端著架子，不拿幾個大本嚇唬著人，人還沒人操理妳，妳信不！”
　　那女人有點好氣又好笑，說了句：“哥，妳有點正形好不好，都這麽大人了，不是弄這些不疼不癢的事就是領著壹群狐朋狗友搞驢友會，咱大院裏出來的，就剩妳壹光棍了。有時間，操心操心妳自個的婚事比什麽都強。”
　　那林國慶卻是不以為然：“呵……呵……我說小靜，妳也沒結婚不是，妳不能這麽埋汰妳哥不是，好歹哥哥現在也是個大經理不是！說不定那天，咱那企業，也上全國十強排行榜了！”
　　那女人卻是壹副不信的表情，嗤笑了句，鼻子裏哼了哼：“妳算了啊，妳壹天跟妳那幫狐朋狗友，整不出什麽好來。還有這次啊，再跟上次壹樣把我騙內蒙，讓人家笑話我壹場，我可跟妳沒完！”
　　“不能，不能！這次絕對有譜，妳沒看那照片，那風光、那牛羊，絕對是壹等壹真格的，壹點都沒造假！……真的，真的，這次可比真金還真！”林國慶賭咒發誓說道。
　　這就是本次林國慶行程的正主，林國慶的妹妹，楊偉曾經聽林國慶說過他妹妹叫林涵靜，現任扶貧基金會執行主席，非官非商，不過權力倒是不小。不過林國慶說到自己妹妹的口氣卻是值得玩味的緊，很少提，就提也是壹兩句帶過。
　　就聽得林涵靜接著林國慶的賭咒發誓說道：“哥，不是我不幫妳，現在基金會投入、科委的投入審核越來越嚴，妳那投機倒把那壹套，不管用了，這不和政府部門的投入壹樣，妳送上點就能拿出錢來，這得要實實在在東西，我可提前打預防針啊，到時候三番審核壹下來，還是壹分錢落不著，妳白忙活可別賴我……壹說這個我就來氣，妳說妳上次，我都給妳準備好了，人都去了，還牧場呢，楞是沒見著壹只羊！沒羊也算，居然連壹個人都沒有，妳說我跟上妳丟不丟臉，這都成笑話了！”
　　林國慶卻壹下緊張了，不叠地說道：“老妹老妹，最後壹回，這回哥要是說話沒譜，以後妳別操理我了成不？……就這壹回。”。
　　豎著壹根指頭的林國慶壹臉期待，卻不料林涵靜鼻子抽抽說了句：“哼，我現在就不想操理妳了！”
　　林國慶卻是壹副死賴著的表情，趕緊轉話題：“妳看妳看，這都兩年多了，還跟我置氣呢！這次我絕對讓妳大吃壹驚，妳到哪兒，住倆天、吃倆天、玩倆天，絕對不想回北京城了，那地方的空氣噯，那叫壹個幹凈呀！那地方的水呀，那叫壹個甜，還有我跟妳說過我那位小兄弟烤得那兔子肉，那叫壹個好吃噯，我回北京，吃全聚德的烤鴨都沒他烤得香，他烤的羊肉，我走這麽多地方，就沒見比那更好吃的……”
　　林涵靜戴著墨卻依然看得出十分地不屑，不但不屑自己哥哥，而且不屑他嘴裏的這個人，就聽她說道：“哥，敢情您去那兒幾次，就光顧吃了是不是！？……妳說的妳這合作夥伴到底個什麽樣人物，怎麽壹回是幹過煤礦、壹會是那頭的瓢把子、壹會兒又成了民兵，還出過國，現在，又成大廚了！？我怎麽越覺乎著沒譜了？不會跟二毛他們整得那綠化林業的事壹樣吧，就純蒙人非法集資了，妳可別扯進去啊！”
　　“我和他們不壹路……我這位兄弟，我得細跟妳說說，這小子是個多面手，什麽都能來倆下子，上次在巴黎出事，就他救得我，這事我記得我跟妳說過不是……我當時就看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就把投資給他了，沒成想，他搞得還真不錯，現在呢，咱們的牧場呢，是公司加農戶模式運行的，下頭的積極性挺高，當地這縣委和縣武裝部不都挺支持的嘛，給場子掛了壹個民兵訓練基地的牌，這不掛這牌好辦事嘛。這小子還應了民兵連長的名，手底下現在幾百號人，在下頭辦事，可賣死力氣了，人去年帶著人收山貨，掙好幾十萬，我給妳送的那土蜂蜜、野木耳就他那兒的，挺好吃的吧！？不光這事，咱們牧場救火，還得了好幾張獎狀……哥這回，可真是沈下心來，支援老區建設、支援貧困山區的建設，爸在的時候，不老是這樣教育咱們嗎？”林國慶努力裝出正色的樣子，不過這跑火車的嘴越聽越像說胡話。林涵靜越聽越是皺眉頭了。
　　“妳別提爸啊！爸要在，妳這幾年幹的事，他非給妳兩大耳刮子！”林涵靜壹聽此言，有點更生氣了。
　　“好好，不提不提……”林國慶馬上省到失言，不說了。
　　車行了三個小時到了雲城，倆人輪換著開了兩次，又過了三個小時才到沁山縣城，這回還真讓林涵靜啞然失笑了，過縣城二級路收費站的時候，那林國慶壹晃記者，還真就沒人攔壹路暢通無阻地走了！壹直快到傍晚時分，才進了河灣鄉，看到眼前那條在山腰間的通往牧場路。林國慶趕緊叫停換開，嘴裏不叠地說著：“這……這我來開，我地頭熟，沒走過山路，還真來不了這地兒！”
　　“喲！這地兒可真夠山的啊！”林涵靜看著地勢險要，壹條剛剛鋪的新路，隱隱約約仿佛在山間穿梭，不禁嘆了聲。
　　“呵……馬上就到家了，過去這條路就是開闊的大平原！”林國慶也是壹副籌躇滿誌的樣子，和楊偉的如出壹轍，就聽他上了座位，很拽地說道：“知道那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壹村嗎？就是說這兒的，馬上妳就到世外桃源了！”
　　“切！別貧了啊，趕緊開，趕夜路我可害怕！”林涵靜坐穩了，催促著。
　　“老妹，還有個事啊！”林國慶壹開車，想起個事來說道：“我那位兄弟人有點楞，說話有時候有點二百五，要是冒犯妳，妳別介意，就當給哥個面子！”
　　“是嗎！？”林涵靜壹副不置可否，很無所謂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無所謂啦，妳的朋友裏，沒壹個好貨色，我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了，他再差，能比妳還差？妳我都容忍了三十年了，他我還容忍不了壹天，大不了明兒壹早，咱們打道回府！”
　　“喲餵……”林國慶壹副被數落了難受、難以容忍的樣子，看看林涵靜，還真惹不起，恨恨地說了句：“哥哥我真是脫胎換骨了，這次要不讓妳改變三十年對我的看法，從今後我閉門思過，禁足十年！”
　　這可算林國慶賭咒賭到極至了！
　　林涵靜坐著，不理會地說了句：“喲，別說禁足呀！妳要能禁嘴十天，不胡說不撒謊，我現在馬上對妳改變看法？行不！”
　　這估計比禁足十年的難度還大，林國慶真是沒治了，壹副悻悻地表情，接不上詞了。
　　兩人鬥著嘴，說著話，第壹輪彎彎月兒升到山頭上的時候，終於到了目的地：楊家灣生態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