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阿三含冤

　　這樣壹來，在“雅加達布爾”周邊地區，以後誰還敢打沃爾頓等人的主意？
　　還有，從他的面部表情上不難看出，他巴不得有更強的海賊勢力來打他的註意呢，這只能說明壹個問題，他還有更強的後手，伊普西龍護盾不過是其中之壹。
　　太強了，太壞了，太賊了……約翰尼現在很慶幸，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跟他耍小心思，不然，天知道躺在醫院病床上同天花板上180瓦大燈泡死磕的那個人會不會換成自己。
　　“對了，‘漫遊者科技聯合體’駐‘巴比倫’分部負責人的聯系方式給我壹下。”
　　“好的。”壹聽此言，約翰尼大喜過望，只要“巴比倫”那邊的負責人放聰明壹點，別耍什麽壞心思，壹筆大買賣準沒跑。
　　將分部地址、負責人姓名、聯系方式等資料發送完畢後，約翰尼站起來告辭：“距離新聞發布會開始還有5個多小時，唐老弟趁此機會好好休息壹下吧。”
　　“好。”唐方起身將約翰尼送出門外，又令白浩去聯系沃爾頓與喬伊，然後回到沙發坐下，靜候二人到來。
　　……
　　候有半個小時，方才等到沃爾頓、喬伊二人。問及原因，原來他們正在與主管商業區的星盟官員洽淡租賃合同。
　　雖說星盟境內的貨品交易自由度很高，但是像這種在區域電子交易平臺及“洛基亞”礦產資源交易中心掛牌營業，進行大宗采購的商業行為，星盟方面還是有著比較嚴苛的硬性規定的。畢竟，唐方等人屬於外籍人士，信譽度方面沒有保證，業務範圍又涉及礦產資源、金屬冶煉等方面，星盟官方必然會進行壹番慎重的調查、考核，才會給予批復。
　　當然，有約翰尼幫忙運作，這壹道程序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聽完沃爾頓的匯報，唐方點點頭，順便將路遇海賊壹事告知二人。
　　對於碼頭發生之事，沃爾頓、喬伊聽格蘭特說起過，早有心理準備，並未表現出驚訝之類的情緒。不過，海軍舉行新聞發布會，要造壹造聲勢，炒作壹下這件事，倒是出乎二人意料。
　　隨後，唐方說起自己的打算，二人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於是，囑咐另外2名船員繼續熟悉星盟在商業領域制定的壹些法律法規，沃爾頓與喬伊則留下來，安心等候新聞發布會開始。
　　三個小時後，海關方面負責接待唐方的豐腴婦人帶著幾名海軍文職人員進入休息室，同唐方談了壹下新聞發布會的流程，可能遇到的記者提問，並隱晦地表達了海軍方面希望他在特定問題上能夠與官方統壹口徑的意思。
　　比方說，海軍去的很及時，兵不血刃地拿住大批海賊。比方說，海軍們都很親切，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並對壹些受傷的船員進行積極救治。
　　面子工程嘛，宣傳需要嘛，這個唐方非常理解，滿口答應下來。只不過，他同樣透露給海軍方面壹個信號，不要把所有功績都扣在軍方頭上，最起碼在“食人魔”海賊團覆亡壹事上要實事求是，不然，出了什麽問題的話，不要怪他沒事先提醒過。
　　海軍宣傳部門的人亦做出保證，有關“食人魔”海賊團的事做模糊處理。
　　的確，這是壹份功勞不假。可見識到那壹幕的人不少，包括大部分在包圍網中逃脫的海盜，戰艦的傳感器又不是擺設，肯定記錄下這壹戰的前前後後。海軍若是冒冒失失把這事也攬到自己身上，說不定扭頭就會被媒體抽壹大嘴巴子。
　　星盟的媒體可不像帝制國家那樣，是政府的喉舌，官家讓他們往西，這群狗腿子絕不敢往東。官家讓他們穿著褲子拉屎，這群玩偶就不敢脫掉褲子放屁。
　　不說有菲尼克斯帝國、銀鷹團這樣的敵對勢力，就說星盟內部的24股勢力，哪壹個是善茬？誰背地裏沒扶植幾個媒體，用以抹黑別家勢力，間接或是直接的獲取政治、經濟上的利益。
　　星盟的底子可是舊聯邦，秉承舊體制而生，憲法倡導獨立、自由、民主。企業、團體，乃至個人，都可以創辦電視臺、報社等。“雅加達布爾”海軍想要和蒙亞、蘇魯那樣的帝制國家壹樣戲弄民眾，引導輿論，難度之大，不亞於徒步登天。
　　海賊們為了錢什麽幹不出來？戰鬥記錄往媒體壹賣，海軍就等著被“啪啪啪”打臉吧。因此，即便唐方不提這件事，聰明如海軍宣傳部門，也會刻意模糊有關“食人魔”海賊團覆滅相關事宜。
　　除此之外，唐方還將沃爾頓、喬伊介紹壹番，告知他們自己要帶二人壹道出席新聞發布會，借此機會讓他們露露臉，混個臉熟。
　　他的小心思雖然沒有直說，像宣傳部門這樣半政治、半軍事化海軍機構的工作人員可都是老油條，言外之意怎麽可能聽不出？
　　唐方推遲行程，答應幫海軍的忙，海軍方面自然也得投桃報李，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交易。金錢交易、權力交易、人情交易、皮肉交易……交易這項行為只要人類沒有滅絕，便會壹直存續下去。
　　別看唐方只有壹艘驅逐艦，滿打滿算不過200人，相比“雅加達布爾”海軍，不亞於螞蟻與大象的區別。
　　在這樣的條件下，私人組織與政府部門談條件？若是放在蒙亞，壹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罵做S，B。在蒙亞，做良民也是有代價的。帝國高層發份文件，好心搞項改革，可到了基層呢？下面的平民辦理證件都要跑斷腿，更別提還要忍受地方辦事單位處處刁難，不從妳身上刮下點油水來，絕不肯善罷甘休。而且，這壹過程中要是出現什麽人身意外、財產損失、時間浪費等不良後果，對不起，請自行消化。
　　嗯，對於這壹點，唐方總會想起未穿越前，恐怖勢力掌控下的中東社會亂局……有些人，妳跟他講道理，他跟妳耍流氓，妳跟他耍流氓，他跟妳講信仰，妳跟他講信仰，他跟妳講政治，妳跟他講政治，他跟妳講教義……
　　在蒙亞那樣的國家，想跟政府平等對話？那可真是白日做夢。文明好市民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普通人還是壹邊兒呆著，該幹嘛幹嘛吧。
　　但是在星盟，壹切就不壹樣了。只要妳有證據，有法律可依，有支持者，政府部門怎麽了？政府部門壹樣能夠被人告破產。
　　就像眼下，唐方在這件事上同海軍討價還價，負責此事的軍官亦不敢多說什麽。
　　最後，雙方又在細節方面談了談，幾位海軍宣傳部門軍官告辭離去，豐腴女子亦在介紹壹番人員安排後，離開休息室。
　　就這樣過了壹個小時，新聞發布會場布置妥當，有海關人員奉命接應幾人前往目的地。
　　因為事先統壹過口徑，唐方跟海軍方面發言人的配合還算不錯。歌功頌德什麽的，他幹不出，但是隱晦的拍拍海軍馬屁，還不至於太過反胃。
　　其實唐方感覺星盟媒體工作者的思想覺悟還是蠻高的，最起碼，沒問他諸如“妳幸福嗎？”，“今年回家過年嗎？”這樣的NC問題。
　　新聞發布會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看得出，海軍宣傳部門為了操辦此事下了不少功夫，發言人的言談十分風趣，著裝打扮方面亦是走平易近人的路子，就算遇到諸如“妳們打算怎麽懲戒那些海賊？”、“是不是跟以前壹樣，交錢就能保釋？”這類比較尖銳的問題，亦會開開玩笑，甚至以自嘲來抱怨壹番，還時不時揶揄壹下海軍高層。
　　這不禁讓唐方對星盟的好感又增加不少，雖說在他眼中，政治就像壹坨韭菜雞蛋餡的大便，要多惡心有多惡心。不過呢，好歹人家星盟懂的包裝，噴點香水，撒些花瓣，再瞧瞧蒙亞帝國，嘖……嘖……
　　對於唐方的配合，海軍方面還是很滿意的，事後還與副司令牛頓·貝爾見了壹面，這名美裔白人倒沒什麽架子。倆人就之前的戰事說笑壹陣，唐方告辭離去，回到海關方面提供的休息室。
　　星港內並無晝夜之分，唐方正盤算著要不要立刻動身，繼續趕路的時候，約翰尼領著瑪莉提絲來尋，說什麽也要請他吃頓便飯。
　　盛情難卻，他也只得答應下來，與沃爾特、周艾、唐林、白浩等人壹道赴約。
　　壹席飯吃的賓主皆歡，事後，唐方婉拒了約翰尼送他離港的請求，叮嚀他好好照顧沃爾頓、喬伊等人，然後握手告辭，乘上壹輛穿梭機，返回戰艦停泊碼頭，準備登艦離港。
　　白浩這小子吃飯過程中多喝了壹點，走起路來有些不穩，唐林只好扶著他，跟在唐方、周艾二人身後慢步前行。
　　當幾人進入碼頭的登艦大廳，正準備去海關方面辦理離港手續的時候，幾名身穿警服的人忽然走過來，領頭的小隊長打量壹遍幾人相貌，沖唐方說道：“可是唐方唐先生？”
　　“不錯，是我，有什麽事麽？”
　　“關於‘迦樓羅’海賊團的事，有幾個問題需要查證，希望唐先生能配合壹下。”
　　“嗯，‘迦樓羅’？”唐方皺皺眉，隨口問道：“那些海賊不是歸海軍管麽？這事牛頓·貝爾知道嗎？”
　　小隊長搖搖頭：“這個不清楚，我們‘洛基亞警察局’也是剛剛接到上面的命令，被派來調查那些海賊的罪行，收集證據。”
　　“這樣啊，需要多久？”
　　“做個筆錄而已，最多也就20幾分鐘。”小隊長笑著回道。
　　“好吧。”唐方點點頭：“前面帶路。”
　　“謝謝。”小隊長道聲謝，帶路前行。後面周艾疾步追上唐方，小聲問道：“會不會有問題？”
　　唐方沈吟片刻，道：“按道理講應該不會。第壹，我們是正正經經的客商，星港方面沒理由為難我們。第二，有約翰尼的關系，以及牛頓·貝爾在上面壓著，他們絕不敢亂來。”
　　“也對。”周艾點點頭：“我們又沒做危及星港安全的事。”
　　“無需多想，去了便知。”唐方不認為星港方面會為難自己，新聞發布會才結束不久，哪有卸磨殺驢的道理？這是星盟，可不是蒙亞帝國！
　　在對過往客商的接待方面，星盟勢力在整個希倫貝爾大區有口皆碑，不至於出現店大欺客的行為。或許，真如小隊長所說，只是例行公事，做壹下筆錄。
　　當然，凡事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唐方壹面跟隨警衛前行，壹面通過布置於晨星號內的戰鬥單位通知格蘭特、尼赫邁亞等人密切註意碼頭附近空域，時刻向“他”匯報。
　　與此同時，隱藏在晨星號艦腹的5臺偵測器亦被他派出，埋伏在“雅加達布爾”海軍警衛艦隊的巡回路線上，以便能夠第壹時間發現異常，贏得反應時間。
　　如果只是例行公事最好，可若是像蒙亞帝國狗腿子的那句“跟我們走壹趟”壹樣，出現什麽不和諧，哼哼，他不介意為“雅加達布爾”海軍好好上壹課，讓這些家夥接受壹些教訓，以後安分壹點，不要四處樹敵。
　　唐林多多少少也察覺到壹絲異常，幹脆抱起白浩抗在肩頭，這樣更容易應對突發事件。
　　星港的警衛人員在前，唐方四人在後，直至走進碼頭的警局分部，也沒發生什麽意外。小隊長安排幾人在壹間休息大廳就坐，道聲：“稍等，我去找人做筆錄。”然後便帶著手下退了出去。
　　也就三、五分鐘的功夫，壹名身著制服的亞裔女子走入房間，以漢語笑著跟唐方打聲招呼，又叫接待上茶，然後坐下來，隨手打開PDA的錄音功能。
　　看來真的只是例行公事，唐方松了壹口氣，順著亞裔女子的問話，將之前晨星號被逼出虛擬空間，陷入“迦樓羅”海賊團重圍，到“食人魔”橫插壹腳，海軍發動突襲期間發生之事略作講述。
　　事後問起亞裔女子“洛基亞警察局”方面為什麽要找他做筆錄，卻原來阿三團長落入海軍手裏後，壹直喊自己是冤枉的，他跟唐方是兄弟，是朋友。既然是兄弟，是朋友，自然不存在打劫這壹說，所以，海軍方面抓錯人了。
　　星港的警察們做事還是很穩重的，查到晨星號尚未離港，於是便有了剛才小隊長在登艦通道請人的壹幕。
　　這家夥，還真是個角兒。想起癟犢子阿三團長，唐方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隨口問起亞裔女子“洛基亞警察局”方面會怎麽處理“迦樓羅”那些人。
　　可能壹來是老鄉的緣故，二來也知道唐方不是普通人，女警官很是爽快地道出自己的看法。
　　按照以往的經驗，唐方若是肯定二者之間的關系，如果警局方面找不出“迦樓羅”海賊團其他的犯罪行為，應該會準予保釋。不過，考慮到這次情況有些特殊，海軍造勢不小，左右也得關他們兩三個月。
　　如果唐方否定他們之間的關系，拉杜·可汗等人的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往輕了說，被判壹兩年勞役，並處罰金。往重了說，要看看他們手上有沒有人命，或者其他犯罪記錄，然後根據星盟法律判處幾年到幾十年不等的監禁都是有可能的。
　　聽完女警官的解釋，唐方不禁有些意外，難怪天巢星區會海賊泛濫，原來除地理位置、社會環境等方面的因素外，法律對犯罪行為懲戒力度不夠也是壹個重要原因。
　　像這種攔路搶劫行為的代價居然只是幾年監禁，這也太輕了吧，要擱蒙亞帝國，少說也要十幾年勞役，倘若搶劫目標是貴族、官老爺那樣的上層人物，做壹輩子牢都有可能。更甚者，碰上諸如皇帝駕崩、諸侯叛亂等敏感時期，管妳冤不冤枉，直接拉出去壹槍殺掉。
　　不過細想壹下，星盟也不得不這樣做。
　　壹來，星盟內部勢力龐雜，政府機構脫胎於舊聯邦，憲法、司法體制沿襲以往。想當初臭名昭著的莫裏斯·格裏芬以人體做實驗，置聯邦憲法與倫理道德於不顧，進行基因調制方面的研究，從而培育出悲劇的“莫裏斯”奴。這般重罪，聯邦政府也只是將他冰封流放了事，由此可見當時社會刑罰之寬松。
　　二來，天巢星區本來人口就少，要是這也殺，那也殺。得，以後誰敢來？而且，比起壹槍殺掉，留著這些罪犯做免費勞力不是更好？
　　三來，星盟也不願把海賊勢力逼急，畢竟，除了“迦樓羅”、“食人魔”、“暗影”這樣的小型海賊團，天巢星區還有許多大、中型海賊團，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壹旦政府方面做過火，天知道那些大、中型海賊團會不會投靠菲尼克斯帝國、銀鷹團，甚至於據點勢力，星盟現在的處境可不怎麽好。前有大敵，後有群狼，內部派系林立，若是再來壹群扯後腿、打遊擊的海賊。得，就等著天下大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