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
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by 暴兵對A
2018-7-3 19:00
“嘭!”便在這時,壹聲槍響打亂他的思緒,那名將白嶽當成沙袋練拳的男性莫裏斯奴倒飛而出,撞在平臺邊沿囚室的晶壁上灑下壹大片往下淅瀝而流的血漿。
他的頭被轟的粉碎,好像拍在地上的生雞蛋,青黃壹片。
被這聲槍響驚醒,唐方下意識想要起身,不過轉念壹想這樣做不行,隨即向唐林傳去壹個指示。
男性莫裏斯奴的突然死亡嚇了白嶽壹跳,正打算做點什麽的時候,身邊人影壹閃,唐林竟然退到與他齊平的位置,然後向唐方伸出手,從地上拉起。
在白嶽看不到的地方,壹名狙擊手皺皺眉頭,手指的力度漸漸放松。
他的表情就像吞了壹只蒼蠅那麽難看,因為“綠鍔”的瞄準鏡裏,上面要他保護的兩名貴賓好巧不巧擋在目標前方,讓他無從下手。
狙擊手思考了壹會兒,決定放棄狙殺那個莫裏斯奴,看樣子他不會威脅2名貴賓的生命安全,倒不如交給警備部門的人去處理。
此時平臺上禍亂的莫裏斯奴已經沒有多少,水晶通道入口出現大批全副武裝的警衛,潮水壹般湧入平臺,以手中槍械點擊發狂莫裏斯奴的腿部,癱瘓掉他們的行動能力。
為免沖入平臺的警衛誤傷白嶽,唐林拽著他走進囚室。
唐方仍舊坐回床尾,唐林依然站在壹旁,而白嶽也非常非常懂事的蹲回他的馬桶蓋。
畫面再回從前,唯壹的變化是三人身上沾染的血跡。
“為什麽要幫我擋那壹拳?”唐方壹面用匕首將床單劃開,在小腿傷患部位纏上壹圈,系緊,壹面隨口問道。
白嶽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好像這是壹個很難的題目,最後指著唐林說道:“他不是人。”
“妳才不是人!”唐林險些把肺都氣炸,這貨從第壹次見面起就這麽罵人,事情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竟然還忘不了捎帶腳惡心他壹回。
誰想白嶽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有些自嘲地嗤笑壹句:“我的確不是人。”
唐方呲著牙故意擠壓壹下快速愈合的傷口,讓血滲出壹些,頭也不擡地說道:“我問妳為什麽幫我擋那壹拳,關唐林是不是人什麽事?”
“因為我想死啊,還有他壹直跟著妳。”
這個回答歧義百出,前面半句唐方明白,那是人家崇高而偉大的人生理想,可後半句卻委實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了,於是擡頭望望毫無風度蹲在馬桶蓋上渾身赤裸的白嶽,說道:“唐林是我弟弟。”
白嶽想了想,說道:“那我也是妳弟弟。”
倆人全懵了,心說,果然世界已經無法阻擋這只重度腦殘+中二的莫裏斯神棍了麽,這種奇葩的思維方式也只有他才具備。
註意到波伊爾帶著曼基正從水晶通道過來,唐方懶得跟他廢話,從床尾遛下,裝模作樣壹瘸壹拐地朝平臺走去。
哪知道看他們二人離開房間,白嶽也從馬桶蓋上跳下來,跟在唐林屁股後面往外走。
唐方問:“妳跟著我算怎麽回事?”
他說:“我是妳弟弟……”
唐方又說:“我沒有成天鉆研自我犧牲精神的弟弟。”
他說:“從今天起妳有了。”
艦長大人走的更瘸了,這次不是裝的。
走出囚室沒兩步,壹臉驚慌失措的波伊爾便快步趕了過來,打量得二人性命無礙,不禁長長松了壹口氣,接下來又看到他們倆身上的傷,頓時壹臉難過的道:“唐老弟,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怎麽樣,身體無礙吧。”
唐方笑著搖搖頭:“壹點皮外傷,沒什麽大事。”
“唉!妳說這群該殺的警衛,我讓他們照顧好妳,可哪知道……”搖頭嘆息壹聲,他趕緊朝平臺另壹面幾名醫務人員說道:“妳們過來,這裏有客人……”
“用不著。”唐方拍拍他的肩膀,做壹臉硬漢狀:“這點小傷,三五天功夫就好了,沒必要去勞煩他們,這裏已經夠亂的了,去上面再說吧。”
波伊爾眼中閃過壹道精芒,不僅沒有繼續呼喊醫生,反而用手制止住那幾名聞聲趕來的醫務工作者,轉而對唐方、唐林二人爽朗笑道:“想當初老科裏跟我介紹妳的身份時,用了‘文武雙全’這樣的詞,我還當他有些誇張,此時看來,唐老弟果真非凡人。”
“文武雙全?”唐方半真半假說道:“不過是時事所迫罷了。”
波伊爾聽不懂他古怪的語法,勉強能尋思個大概,自然不會深究裏面的意思,沖身後曼基吩咐壹聲,年輕的印度裔青年拿著壹套嶄新的西裝走過來。
唐方註意到曼基的嘴角帶傷,左鬢也有壹塊淤痕,不禁心中腹誹,波伊爾這出戲演的很逼真,然後他又想到自己,發現大家半斤八兩,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壹絲笑意。
波伊爾沒有註意到他臉上有些古怪的笑容,往後望了壹眼,看到唐林身上沾染的血跡後皺皺眉,說道:“早知道就多帶壹套下來了,這樣吧,去上面……”
話才說壹半突然頓住,“金頂大仙”臉上的“慈悲為懷”變得有些異樣,指著跟屁蟲壹樣吊在唐林背後的白嶽說道:“他是怎麽壹回事?”
唐方聳聳肩:“他願意跟著就讓他跟著吧,這小子挺有趣的,而且……他好像救過我的命。”
剛才發生過什麽,波伊爾全部看在眼裏,而唐方這句話的深意,他更加清楚。
收壹個女莫裏斯奴還不算完,竟還要救這種殺過人的家夥,他到底要幹什麽!
波伊爾其實很憤怒,因為唐方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知道弄這兩個人出去需要動用多少關系麽……況且還是“巴比倫”局勢有些微妙的現在。
波伊爾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這次試探行為純屬在給自己找麻煩,不過轉念壹想,倒也算利弊參半,最起碼知道了唐林的實力,且二人身上全部掛彩,這為接下來的綁架計劃又上了壹道安全鎖。
而且,兩名莫裏斯奴能不能救出去,需要多久才能走完流程,還不是他說了算,壹旦唐方失去自由,落入那些人手裏,又哪來精力顧及莫裏斯奴的死活?
所以,波伊爾心頭的憤怒漸漸散去,笑容掃除陰霾,撥開重霧,重新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不知道,唐林沒出全力,更不是唐方僅有的護衛。
他不知道,度假酒店裏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其實是壹個殺神。
他不知道,不管是唐林,還是芙蕾雅,都不是唐方的主要戰力,相反,很多時候艦長大人才是那面帶著荊棘光環的盾。
還有壹件事他不知道,這小子跟他壹樣,很能演戲,或者說很擅長坑人。
“走吧,去上面談。”波伊爾斥退幾名趕過來要拿白嶽的警衛員,帶著幾人由水晶通道離開中央平臺。
空中飄蕩的血腥味更濃了,時而有嗚咽傳來,分不清是客人的哭泣還是奴隸們的慘叫。
唐方回頭看了壹眼遠方幸免於難的囚室,很多莫裏斯奴走到墻壁邊緣,隔著玻璃望著平臺發呆。
……
搭乘電梯來到地上,唐方發現那座拜占庭式皇宮的後院站著數十名警衛,不遠處的走道內有驚魂未定的客人圍著毯子坐在長椅上與醫務人員交流著什麽。
石臺上,花瓣上,路上,血未幹,還在流。
唐方皺皺眉,放慢腳步。
波伊爾知道他的意思,於是不等他發問,低聲說道:“‘墮天使’內部出了點狀況,有人不滿伊萬的經營方略,暗中動了點不該動的手腳,不光是下面的囚牢,連上面的壹些地方也出現了暴力行為。”
“為什麽沒看到警察?”
波伊爾的聲音更低了:“因為那些鬧事的莫裏斯奴被餵了藥,還好客人們無礙,只幾人受到些輕傷,既然錢財能夠解決的事情,何必鬧到人盡皆知,這裏是‘阿爾凱西’……”
風乍起,幔長飛,吹散了凝滯的腥氣,吹開房間角落裏的白布。
唐方看到壹張蒼白如雪的臉,有些熟悉,大體還有壹絲親切。
記憶中的她應該倚在鋪滿玫瑰花瓣的水池裏等他歸來,然後獻出自己的第壹次,可此時此刻,她卻只能躺在燈火闌珊的角落裏,等待工作人員把她擡下去。
他停住腳步,攥緊十指,然後又慢慢松開。
波伊爾同樣看到那張有些熟悉的臉,他嘆息壹聲,說道:“如果妳還有心情的話,我們可以另換壹家。”
“不必了,回酒店。”唐方緊了緊略微有些肥大的西裝,面無表情的向前門走去,他的腳步依舊有些瘸。
波伊爾沒有把這段小插曲當成壹回事,他並不知道,唐方攥緊十指,然後再松開的幾個呼吸內,已經將他的名字加進了死亡名單。
“墮天使”出現的這場意外實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換壹個人,或者提前不知道他們心懷惡意,恐怕真的會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攤上這種倒黴事。
在波伊爾這類人眼中,莫裏斯奴僅僅是壹件工具,或者手裏成疊的鈔票,只要付出小於回報,死掉幾個又何妨?他們的後輩會源源不斷的從試管中出來,繼承前人的命運,為帝國為貴族為高官奉獻光與熱、生命,乃至靈魂。
可惜這種在特殊社會環境、國家制度作用下而形成的價值觀卻難以被唐方接受,他這壹次並沒有幼稚的去責怪菲尼克斯帝國的社會環境,也沒有讓聖皇陛下嘗嘗他腳底板味道的打算。
他憤怒的原因是波伊爾不應該把他攪進這種用鮮血與屍骨攪渾的池水中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受,就好像夏季的連陰天,讓人憋悶,讓人煩躁,恨不能大肆破壞壹番宣泄掉心中的情緒。
他當然不會這麽魯莽,因為會破壞這場越來越不好玩的遊戲,於是他將波伊爾的名字寫入心裏那張死亡名單,作為破壞他好心情的代價。
死屍與白骨,其實看多了也就那樣,但……很多時候心裏還是會感到沈甸甸的。
於是唐方決定盡快回去酒店找芙蕾雅,只有多看看那個單純又聽話的小丫頭,他才會覺得世界是如此多彩,生活是這般美好。
白嶽也跟著他們上了車,原本話很多的他,自打見到波伊爾後便壹直保持沈默,好像壹具木偶,唐林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波伊爾其實很討厭把壹名莫裏斯奴帶在身邊,那樣很沒面子,只是礙於唐方的面子,不得不給他置辦了壹身衣物,還忍著不快讓他坐上愛車,飛速駛回“崔凡克”。
夜涼如水,雲鎖長天,沒有星光也不見月華。
時近子時,篝火已熄,歌聲不再,丘陵面海的壹方顯得有些安靜,海潮悠遠而蒼涼的聲音淹沒了蟲鳴,蜿蜒遠去的青石板路上零星亮著幾盞燈,散發出蒙蒙光暈。
唐方三人回來的時候,院子裏的燈亮著,壹樓客廳裏的燈同樣亮著,沙灘椅上躺著壹個人,側著身體,微微蜷縮起腿腳,壹小半頭發垂在邊沿,隨同海風輕輕飄蕩。
沙灘桌上擺著3個空杯,最裏面壹杯盛著喝剩的果汁,前面壹些是可樂,再前面換成了咖啡。
是芙蕾雅,她睡熟了……
唐方走過去,輕嘆壹口氣,從沙灘椅上將她抱起來,邁步走向客廳。
“她……她也不是人!”便在這時,原本壹路沈默的白嶽忽然發出壹聲驚呼。
唐方懷裏的芙蕾雅猛地打了壹個哆嗦,悠悠醒轉,睜開迷蒙的雙眼往上瞄了壹眼,打量到來人是唐方,瞳孔裏閃過壹道驚喜的光芒。
然而,這道光並未持續太久便被沮喪所代替。
“唐方,我……我數丟了,睡著了……”
唐方擡頭望望烏雲蓋頂的蒼茫夜空,壹臉愕然道:“妳看的見?”
芙蕾雅點點頭:“嗯,我數了好多遍,只是每次都數不完,還有那討厭的賀拉斯,他打斷我好幾次。”
唐方壹陣無語,後面唐林強忍著,強忍著……然後他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心想:數星星……虧她還當了真,原來當初吃飯的時候倆人做的約定是說這個,大哥也忒壞了,坑星盟,坑“啟明星”,坑波伊爾也就算了,連小丫頭也坑。
“哈哈,我有妹妹了。”白嶽的思維還是那麽飄,像飛絮,像蒲公英的種子,沒人知道它最終會落到什麽地方。
唐林惱了,拔出軍靴上的匕首,色厲內荏說道:“妳閉嘴,再亂認親戚信不信我壹刀殺了妳。”
白嶽想了想,認真說道:“這種死法也不錯。”
唐林楞在原地,仔細想了想,覺得跟這種帶著腦殘+中二屬性的神棍較真,自己真是個傻X,於是收起匕首,重新插進軍靴夾層。
當他轉過身的時候,芙蕾雅已經掙脫唐方懷抱,壹臉委屈說道:“我不去睡覺,我要繼續數,因為完不成任務就沒有獎勵。”
唐方望望陰雲籠罩的夜空,再看看時刻表的讀數,好像哄小孩子壹樣揉揉她的頭:“妳已經做的很好了。”
芙蕾雅看著他的眼睛,眸子裏的光芒越來越盛:“妳的意思是說……我過關了?”
唐方點點頭,含笑走進客廳,暗道果然負能量還是需要正能量來抵消。
小丫頭歡呼壹聲,飛快竄進房間,沖入她自己的房間,大約幾個呼吸的功夫抱著睡衣、枕頭、泰迪熊玩偶好像壹只花田翻飛的蝴蝶那樣撞開唐方臥室的門,壹頭紮了進去。
唐林看傻了,壹臉茫然地望著沙發上捏著杯涼茶淺啜輕飲的唐方,疑惑道:“哥,妳到底跟她做了什麽約定?”
“跟妳有關系嗎?”唐方橫了他壹眼,將杯子裏的茶壹口喝幹,轉身走向浴室。
“跟我沒關系。”唐林搖搖頭,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壹面走,還壹面嘟囔道:“還特地去洗澡……”
白嶽壹臉茫然,不知道二人這番對話究竟有何深意,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跟著唐林,直到他吃了個閉門羹,腦袋撞在門板上發出“咚”的壹聲悶響。
“讓我進去。”他說道。
半天不聞回音,於是他繼續說道:“讓我進去。”
這壹次很快有了反應,唐林拉開房門,寒著臉道:“妳他媽跟著我幹什麽?要搞基去找別人,我沒那方面的嗜好。”
白嶽呵呵笑道:“我就是想知道我睡哪?”
“樓上,沙發,廁所……妳愛睡哪兒睡哪兒,只要別打擾我。”唐林感覺自己快被他逼瘋了,“嘭”的壹聲摔上門,合身撲倒在舒適的床上,細想壹遍剛剛發生的事,忍不住使勁皺皺眉頭。
因為他想到壹個情況,從進院到進屋發生的這壹系列事件為什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某些電影片段,當然,主角不是唐方與芙蕾雅,而是他跟白嶽。
傲嬌女與馬路上撿回來的大長腿美男子的故事?
唐林壹陣惡寒,感覺回酒店途中醞釀出的睡意頃刻全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