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塔爾塔羅斯深淵

　　如今澤拉圖召集數名黑暗聖堂武士壹起冥想，借助集體之力居然看到淡漠的天啟之光，這讓他很詫異，也很激動，認為曾經預見究極黑暗的澤拉圖老爺子沖破了T能量石這道屏障，看到了耶夢加得所處位置。遺憾的是，這僅僅是他的個人期望而已，澤拉圖看到的天啟之光並非源自向耶夢加得施加虛空之力的先知艦。
　　但如果不是這艘先知艦，又是哪艘先知艦呢？答案顯而易見。
　　他即刻召喚出另壹艘先知艦，帶著澤拉圖來到束縛時空洪流的虛空水晶前方，示意澤拉圖上前感受，看看那道天啟之光是否來自這裏。
　　就像之前做過那樣，澤拉圖走過去，把手按在虛空水晶下方基座，閉目感受片刻，緩緩睜開眼眸，向著唐方點點頭，沈聲說道：“是它。”
　　“妳確定？”唐方眉梢輕揚，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澤拉圖擡頭打量壹眼巨大的虛空水晶：“沒有錯，我能感受到它的思念。”
　　唐方沒有吐槽黑暗教長的神棍屬性，輕揚的眉梢徐徐放平，眼睛裏露出思索之光。
　　他與澤拉圖所在的先知艦曾經在克哈諾斯海戰時期對雅典娜搭乘的那艘特別戰艦施加天啟技能。在之後的日子裏，代表雅典娜蹤跡的天啟之光持續過壹段不短的時間。唐方曾根據先知艦駕駛員提供的信息對照希倫貝爾大區星圖進行標記，繪制出壹條逃生之路。
　　看起來壹切順利，事實上壹點都不順利。因為雅典娜的逃生之旅在唐方看來分明就是自尋死路，她就像壹只撲火的飛蛾，壹步壹步走向毀滅。
　　唐方壹直覺得希倫貝爾大區在宇宙中的位置很尷尬，諸國像拱月的群星壹般點綴在失落之地周邊，菲尼克斯帝國與銀鷹團的外圍空間非常空曠，是時空跨度達1800多年的“死寂之海”，即便乘坐相對快速的穿梭機，要穿越這片時空也需要3、4年時間，除去零星幾個貿易空間站與海賊窩點外，入目所見皆是虛無，連壹顆恒星都找不到，即便有幾顆流浪行星存在，也沒有人會去在意它們。
　　在許多人看來死寂之海就是壹片絕地，絕大多數希倫貝爾大區的人壹輩子都沒可能渡過這片虛無海洋，抵達彼岸的亞斯哥特大區。
　　然而“絕地”、“死寂”這種形容詞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死寂之海與希倫貝爾大區相比是壹片絕地，但如果同伊達共和國、索隆帝國、多蘭克斯共和國外側的塔爾塔羅斯深淵比起來，便無異於壹片生機勃勃的大草原。
　　塔爾塔羅斯——希臘神話中宙斯用來囚禁戰敗泰坦的地方。
　　星聯時代的人之所以用這壹代號稱呼伊達共和國、索隆帝國、多蘭克斯共和國外側的廣大虛空，是因為在那片廣袤海域存在這數目眾多的黑洞，其中大型黑洞有12個，小型黑洞足有上百個。
　　很難想象這種宇宙中非常暴力、可怕的吞噬巨獸壹個接壹個的分布在相鄰星區，並且相安無事，互不侵犯——起碼在人類眼中如此。
　　由於這些可怕的吞噬巨獸存在，在塔爾塔羅斯深淵的虛空中別說恒星系統，就連壹塊小行星都是稀罕之物，幾乎所有東西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吞噬壹空。
　　當人類文明沖出地球，擴張至希倫貝爾大區，並通過科技手段與生命代價揭示了那片黑洞領域的存在，有人參照希臘神話中宙斯封印泰坦的故事，將遍布黑洞的那片廣袤空間命名為塔爾塔羅斯深淵。
　　其中12個大型黑洞代表著12位泰坦神，眾多中小型黑洞則象征他們的子女。
　　這片空間就像壹堵墻，禁斷了希倫貝爾大區伊達共和國、索隆帝國、多蘭克斯共和國所在壹側與外部空間的聯系。正如失落之地的子空間風暴可以幹擾空間結構，戰艦無法以曲速躍遷形式通過類似，塔爾塔羅斯深淵內部空間受黑洞的重力風暴影響，空間結構同樣極不穩定，在那裏進行曲速航行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在沒有伊普西龍星圖指引的情況下到失落之地進行曲速躍遷，或許有千分之壹的可能避開子空間風暴，那麽在塔爾塔羅斯深淵，絕對沒有可能安穩穿過那片禁絕之地，強行突破者要麽被空間斷層的能量亂流撕裂，要麽被黑洞的重力場壓碎，變成最純粹的粒子消失在人世間。
　　如果是壹般的黑洞完全可以繞路通行。希倫貝爾大區裏面就有3個小型黑洞存在，卻並不會對曲速航行帶來多大影響。可是塔爾塔羅斯深淵的黑洞不壹樣，它們數目繁多，而且由於密集重力波爆發形成的衍射現象給空間結構帶來不穩定影響，哪怕索隆帝國、多蘭克斯共和國、伊達共和國外側虛空還有不少恒星系統在，也沒有人敢對它們進行開發，只能任其荒蕪下去，直到人類的科學技術水平足以突破黑洞影響那壹天。
　　倘若這些黑洞沒有被困在塔爾塔羅斯深淵，而是出現在人類的活動範圍，又會帶來怎樣的影響？起碼星際航行會變得更加困難，或許每壹年都有成千上百萬人死於突如其來的黑洞能量爆發下。星聯時代的人感嘆大自然的偉大，也有人贊美造物主的仁慈，將那些巨大的，能量無窮的饕餮巨獸封印在該片空間，於是人們把12個大型黑洞比作泰坦神，把許多中小黑洞比作泰坦神的子女，把該片空間叫做塔爾塔羅斯深淵。
　　唐方記得創世紀的教典裏機載了首任大主祭說過的壹句話，“塔爾塔羅斯囚禁的不是古老的神明，囚禁的是希倫貝爾大區的人類以及他們所信奉與推崇的科學。”
　　因為塔爾塔羅斯深淵位於獵戶座臂旋邊沿，科學家們相信即使穿過那片禁絕之地，在星空彼岸也不會有沃土存在，所以壹直以來塔爾塔羅斯深淵就像壹堵高墻豎立在希倫貝爾海岸，阻絕人類向前的腳步。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塔爾塔羅斯深淵的存在都不算壹件好事，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索隆帝國與伊達共和國完美地利用了塔爾塔羅斯深淵的特性，把它當成用來流放囚犯的荒蕪之地，這麽做可以回避查爾斯聯邦與多蘭克斯共和國指責他們亂用死刑，實際上任誰都知道那些被流放至塔爾塔羅斯深淵的囚犯的最終結果是什麽。
　　塔爾塔羅斯深淵的存在讓人們進壹步認識到自然之力的偉大，同時也在科學界引起長久難平的議論與紛爭，各種流派的科學家對於為什麽出現這種奇特現象的爭論許多年來就沒有停止過，畢竟這麽多黑洞密集地分布在壹片區域實在過於罕見，在人類探索和觀察到的宇宙範圍內屬於獨壹無二的存在。
　　很多人擔心塔爾塔羅斯深淵內的眾多黑洞會不會在以後的時間裏出現變化，比如發生大型黑洞吞噬小型黑洞的現象，又或者重力場劇烈幹涉效果，接踵而至的連鎖反應會不會為希倫貝爾大區造成難以想象的影響。
　　盡管在許多人看來相比太空天體動輒幾十億年的壽命，這種災難太過遙遠，那些困擾科學界多年的形形色色擔心無異於杞人憂天，不過還是有許多民間的天文愛好者或是官方科研人員把目光聚焦在塔爾塔羅斯深淵，盡可能的在靠近那片死地的地方設置觀測設備，以調查黑洞群的相關信息。
　　隨著科技水平不斷前行，近些年來對塔爾塔羅斯深淵的研究工作有了新的進展，著名的天文學家萊恩曼教授與他的團隊經歷過10年的觀察與探測，得出壹個令世人嘩然的結果。
　　塔爾塔羅斯深淵的眾多黑洞非常年輕，從最早的大型黑洞誕生到現在，前後不過6000多年，簡而言之，它們出現在希倫貝爾大區外側深空的時間，大約相當人類文明出現前後那個時代。
　　這壹發現不可避免地在科學界引發地震式的連鎖反應，很多人質疑這壹結論的正確性，認為萊茵曼以重力波衍生的質量測量法為基礎的年代測序方案不準確，尤其在天文學方面，稱得上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他沒有考慮到那麽多黑洞聚集在壹起產生的重力場幹擾，才得出這麽壹個可笑論斷。
　　總之，對於塔爾塔羅斯深淵裏面眾多黑洞年齡的爭論壹直沒有平息過。
　　只有壹個情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那就是塔爾塔羅斯深淵比死寂之海更加荒涼，如果把死寂之海比喻成冥河左岸，那麽塔爾塔羅斯深淵便是地獄領土，那裏只有死亡與孤寂。
　　然而就是在這片黑暗深淵，代表雅典娜的天啟之光曾經發出短暫而璀璨的輝煌，然後便像沈入深海的珍珠壹樣沒了蹤跡，只是偶爾在海波輕緩的夜裏閃現過幾次。
　　上帝武裝擁有遠比希倫貝爾大區主權國家還要強大的科技實力不假，但即便如此，那艘被J先生稱作方舟的飛行器也絕不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下存在。得到許多伊普西龍人科技的唐艦長很清楚，哪怕伊普西龍文明沒有雕敝，壹直長盛不衰至今，也絕不可能造出可以抵禦黑洞引力的飛行器，所以他不認為賢者諾亞與方舟在象征地獄的塔爾塔羅斯深淵。況且代表雅典娜的天啟之光所在位置並不固定，時而在大型黑洞重力場邊沿，時而位於小型黑洞視界以內，無論是基於曲速引擎的曲速航行，還是更高明壹點的蟲洞、子空間躍遷，都不可能達到那樣的速度。
　　因此，比起方舟位於塔爾塔羅斯深淵這種事，他更傾向於賢者諾亞發現先知艦附著在雅典娜座駕的虛空之力，進而將計就計，故意制造出上帝武裝的老巢在塔爾塔羅斯深淵的假象，引誘他趕往該處空域調查，無論是從拖延他的時間、浪費他的精力壹方面，還是期望塔爾塔羅斯深淵核心區域不定時爆發的重力風暴把他幹掉，都是壹個不錯的布局。
　　離開圖蘭克斯聯合王國不久，星盟與蒙亞帝國在無人區的戰爭便進入白熱化階段，作為晨星鑄造的當家人，他不可避免地卷入戰爭中，也沒有心思再去顧及上帝武裝，於是便把這件事淡忘。直至澤拉圖感受到天啟之光的存在，又否定光芒來自耶夢加得，這才勾起他對雅典娜的記憶，重新把目光投向塔爾塔羅斯深淵。
　　“妳所說的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地方應該便是這裏——塔爾塔羅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唐方與澤拉圖已經回到冥府級航母艦橋，在他們面前有壹道巨大的立體星圖在緩慢旋轉。
　　澤拉圖說他在冥想時看到12個巨大漩渦，想來便是塔爾塔羅斯深淵的12個大型黑洞。
　　在離開先知艦趕回冥府級航母的路上，唐方已經把雅典娜與上帝武裝的事情，還有自己對此事的想法告知澤拉圖，所以黑暗教長並沒有追問有關塔爾塔羅斯深淵的詳細情報。而是用壹種非常銳利的目光盯著那片奇異地帶，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不認為雅典娜可以在這種環境下存活，所以這更像壹個陷阱。”
　　“如果這不是壹個陷阱呢？”
　　唐方聳聳肩，壹臉無所謂地道：“就算不是陷阱，雅典娜……乃至那位神秘的賢者諾亞與方舟就在塔爾塔羅斯深淵，以我的能力也沒有辦法進去裏面把他們揪出來。無論是座天使號、熾天使號，還是剛剛獲得的獨角獸號、墮天使號，都沒有辦法抗衡黑洞引力。”
　　“何況現在困擾我的問題不是上帝武裝，是接下來用何種態度面對星盟，怎樣討回公道，並未雨綢繆，好好想想怎麽對付代行者。雖然黑7已經身死，可是黑5、黑6還活著，以黑K為首的阿努比斯軍團另壹半力量正盤踞在菲尼克斯帝國境內，我必須優先處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