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擋我路者殺

　　壹頭黑鴉自大海的壹邊向叢林飛去，找尋可以降下棲息的地方，剛好抓住枝頭，噗地壹聲，樹枝竟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斷折，舉目望去，叢林外圍的老樹都被燒成黑炭。
　　小白的那壹邊士氣如火焰熾烈，可是叢林這邊的猛火燒了幾日幾夜，剛剛才告熄滅。
　　壹休大師不斷放火壹步步逼進叢林的策略本萬無壹失，幸得昏暗時雨的天氣影響，最終只有外圍的壹部分樹木被燒毀。
　　被莫問與夢兒壹番阻攔，後備軍與“皇國”先鋒侵略軍會合之期已受到拖延，但壹休大師臉色始終如壹，對於收拾這兩個黃毛小子，懷著絕對的信心。
　　對於莫問、夢兒的底細，埋伏多少兵馬，壹休大師全不清楚，又不熟諳叢林地勢，他的信心只來自他親手制造出來的兵器。
　　趁著雨勢不大，整整六千個穿著戰甲的步兵壹手抓著火把，另壹手則拿著壹休大師鑄造、用在戰場上的新兵器“長生”，在壹葉的帶領下，全部拉開陣勢逐步向叢林推進。
　　由於前面壹段路曾遭大火焚燃，大樹也被燒得倒塌，亂七八糟地橫架擋路，步兵不時要小心地攀過倒樹才能繼續前進，也因為有樹攔路，“馬殺野”要飛馬進攻的機會大大減少，是以步兵都比較大瞻前行。
　　較大膽，即是容易疏忽失神，在戰場上此乃大忌，在叢林的獵殺戰更幾乎是條死罪。
　　快要接近前面未被大火殃及的壹排樹木之前，步兵已經走了幾十丈，可算是已深入叢林中央，沿途壹直沒遇到埋伏突襲，也許在大樹倒下、火焰將四周燒得壹片漆黑的環境中，莫問和夢兒也的確無法再動手吧？
　　驀地，壹個人影不如何時竟背著步兵出現在前面叢林內，壹葉即叫步兵都放緩腳步，勿發出聲響驚動對方，只見黑影在樹下蹲伏不動，又瞧不見臉孔。
　　那人長發披肩，大家都猜測他就是當夜曾出現過的莫問，壹葉對其中幾個部下作出指示，分別射出“長生”。
　　“長生”在無聲無息間悄然射去，要在莫問未發現之前便將他碎成幾塊，可是莫問忽然轉過頭來對他們笑，然後急步走前。
　　莫問身法快若閃電，“長生”在飛出壹半距離後便遇到他猛拳擋截，直打在“長生”的尖端上，令“長生”張開了幾把如倒鉤壹般的鋒刃，向後飛回去。
　　“長生”鋒刃倒飛，剛才幾個射出“長生”的步兵走避不及，被鋒刃切割成幾塊，原來當日見過壹休大師示範用“長生”殺敵，莫問已知道“長生”靠前端部分撞中目標後才會散開幾把逆刀刃鋒，便想到引他們射出“長生”後再急步走前縮短距離的解拆之法。
　　瞧見莫問壹出手不但破解了“長生”，還連殺幾人，眾人壹陣慌亂中又再聽到壹葉的指示，向後移退再射出“長生”，霎時間幾十道急風直向莫問射去。
　　只見莫問不驚不懼的立定、完全無意閃避，只是吹了壹口哨子，前排射出“長生”的步兵全都失去重心，被壹…猛力拉扯跌入泥濘中。
　　吸力又驟失，後面拉扯的步兵終於成功將他們從泥沼中拉出，但發覺他驚變驟生，大家都以為誤中泥沼，後面的步兵急忙拉扯住他們，可是下面吸力強勁，瞬息間腰部以下已沈在泥濘中。
　　吸力又驟失，後面拉扯的步兵終於成功將他們從泥沼中拉出，但發覺他們的身體竟然是那樣輕飄飄，比壹個嬌小的女孩還要輕。
　　向下壹瞧，方發現他們自腰間開始，下半身已完全被割斬掉，肚子裏的內臟還不斷潟下，嚇得心膽俱裂的步兵隊形全失。
　　“泥殺野”族人在泥濘伏擊，猶如神出鬼沒的山魑，步兵何曾遇過這種詭異的殺戮奇技，轉身欲逃，可是剛壹轉身，面前竄出滿身是泥濘的怪人攔路，銀光閃過，將他們的脖子割斷。
　　莫問奇兵伏擊，後備軍軍心盡散，壹葉盛怒噴火的眼盯著面前的莫問，可是莫問壹派悠閑地數算敵人屍體的數目，最後才停在壹葉的身上。
　　莫問道：“本來我可以把妳放了，不過我正在跟夢兒作比賽，所以真是對不起了！”
　　壹葉道：“妳以為妳可以殺得了我嗎？”
　　莫問道：“或者妳不知道我是誰吧，聽清楚了，我叫笑莫問，如果情勢要逼我殺人的話，莫問絕不會比夢兒殺的人少，上次妳們攻進來，夢兒親手殺掉的有五十人，我的數目還不夠，所以必須在妳們全逃出林外前再多殺幾個啊！”
　　莫問疾沖過去，詎料眼前忽然多了重重黑影，莫問頓覺不妙，叫喚“泥殺野”
　　族人退守陣地，“泥殺野”族人即竄回林中急退。
　　只見叢林外又有殺人好幾千個提著“風刃”的戰兵，風刀割斬，遠距離追殺“泥殺野”
　　族人。
　　敵人的數目突然暴增，還遠超過“泥殺野”族人的數目，為免嚴重傷亡，莫問不得已退入林中回避，可是壹見莫問退，後備軍的士氣又昂揚熾熱，誓要壹舉斬殺莫問等人。
　　壹葉揚手，向部下要了“風刃”，狂怒狙擊莫問，身後利刃破空聲傳來，莫問壹躍起，遽然消失在叢林間。眾人四周張望找尋莫問蹤影，只聽得樹上樹葉刷刷地響個不停，各人擡頭看去，只見頂上的樹葉都在劇烈飛舞，就如大海翻起波濤般。
　　回頭壹望，原來剛才壹輪沒頭沒腦的追殺，大家都已越過了燒毀的壹段叢林，有過幾回經驗，壹葉即指示各戰兵以“風刃”斬上樹頂，被又長又軟的“風刃”旋風般割切，漫天樹葉飄下，猶如天降綠色大雨。
　　綠色之中還有紅色，頭頂上的壹片叢林不斷有血水滴下，滴在每個步兵的身上，人家都以為是手上“風刃”已將樹頂的埋伏解決掉，樹頂上又不斷落下壹個個斷開的頭顱。
　　眾人興奮若狂，蹴踢起頭顱，又再不斷以“風刃”向上割斬，每壹下割斬樹上皆有血水和頭顱落下，“頭顱雨”的景象煞是震怖。
　　究竟樹上埋伏了多少人？怎麽每次割斬皆有頭顱掉下來？既然已知道這樣的埋伏不奏效，怎麽還要躲在樹上？
　　壹葉腦海頓時湧起無數疑問，好奇地拾起地上的頭顱壹看，忽然大吃壹驚，就像發現拾起的是自己的頭顱壹般駭然。
　　他驚懼，是因為發現所有掉下來的頭顱皆是他們自己的人，可是自己的人怎麽會在樹頂之上？大駭之下，壹葉四周張望，偶壹回頭，發現大軍最外圍處，不斷有步兵在無聲無息間被拉上樹去。
　　黑影迅疾無聲的從樹上撲下，解決了最後的壹人又立即彈回樹上，因為是從最外圍處下手，以至前面的人全不察覺。
　　莫問刻意引大軍走入未燒毀的叢林裏，再以“樹殺野”圍剿各人，拉上樹頂殺掉後再移到前面去，讓敵人以為他們在前面伏擊，計劃出奇地成功，可是仍然被壹葉發現了。
　　壹葉抱著頭顱大聲叫喚步兵向後撤退，冷不防壹回頭，眼前出現的壹人叫他又嚇得倒退，莫問道不知何時已從樹上去而復返，說道：“要不是妳帶大軍深入狙擊，莫問這壹著可能無功而回，多謝合作。”
　　莫問說罷壹掌擊出，無儔之力把壹葉頭顱轟個粉碎然後大喝壹聲，“樹殺野”
　　與“泥殺野”族人都撲出斬殺，以近距離方法對付“長生”和“風刃”兩種長兵器，剎那間敵軍陸續倒下。
　　大軍失去壹葉的指揮，亂成壹團，紛紛拼命向後逃，作鳥獸散，壹輪妙計圍剿後，叢林內又再添難以數算的敵軍屍骸，“泥殺野”與“樹殺野”族人在莫問帶領下，士氣高昂。
　　敗兵四散逃去，莫問坐在大樹下數算自己親手殺掉的敵軍，正自數算間，夢兒從林中步出。
　　莫問笑道：“呵呵，多虧那個叫壹葉的早部署另壹支支援隊適時而入，讓‘泥殺野’和‘樹殺野’可以多殺幾人。”
　　夢兒道：“但妳親手殺的只比我多壹人。”
　　莫問道：“哈哈，只比夢兒多壹人已經夠了，下壹仗夢兒必定會多殺幾人以保不敗。”
　　夢兒道：“不需等下壹仗！”
　　夢兒說罷忽然躍身沖出叢林，如疾風壹般比逃兵更快更急，可是卻對逃兵視若無睹，他的目標是堤岸上的大軍。
　　夢兒撲殺而來，壹雙豹目已盯中目標，壹知和壹了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時，兩顆頭顱已被他壹手摘下。
　　兩個大將猝死，其余的人皆驚慌失措，壹休大師看著他大膽地廝殺自己軍隊，只是壹臉激賞神色，全沒意圖阻止，只是待夢兒壹連摘下十個頭顱後，壹休大師才道：“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但千萬不要太過分啊，說好是大家公平決戰，妳們擋路，我派兵鏟除，要是妳不遵守遊戲規則的話，我要所有大軍立即將妳圍剿的話，妳要全身而退都要花上很大的功夫。”
　　夢兒沖入，壹口氣殺了十人已覺得很滿意，向壹休大師答道：“妳幾時才親自出手？”
　　壹休大師道：“哈哈，假如妳們敵得過我的秘密武器再說。”
　　夢兒提著十個親手摘下的頭顱步回叢林中，沒有壹個人敢在他前面攔截，其氣勢已完全將每壹個人震懾。
　　叢林內，莫問瞧見夢兒為了蓋過自己，單人匹馬闖出去殺十人，也不禁為夢兒鼓掌歡呼，嘻笑這：“哈哈，好啊！夢兒如今比莫問多殺幾人，莫問明天又要好好努力。”
　　莫問雖然口裏輕松，但截擋後備軍攻入中土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他壹直煩惱的是那個像是神經兮兮的壹休大師，究竟還有何妙法著去應付“五殺野”的攔阻。
　　壹休大師連續兩次進襲皆徒勞無功，當夜又再重新部署計策，只見他命人再打開其中幾個箱子，裏面全是同壹式的古怪兵刃，大家將兵刃左右端詳，還是無法猜出如何使用這種兵器。
　　除了後備軍戰兵無法猜度出來之外，還有壹個人也對這種形狀古怪的兵器十分有興趣，他就是莫問。為了了解壹休大師有何萬全之策再次進攻叢林裏，莫問竟然再次不恥下問地向壹休大師討教。
　　只見莫問手上拿的兵器是壹把長刀狀，卻沒有刀柄可握手，刀背後又有幾個倒鉤，任莫問如何聰明，壹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的心血終可難倒莫問，壹休大師極為高興。
　　莫問道：“壹休小弟，妳這種新兵器的確很有趣，不過我不明白，只要妳的戰兵敵不過我們‘五殺野’的話，再厲害的兵器也只不過能擋得壹時，正如夢兒所說，人，才是兵器的靈魂。”
　　壹休大師笑道：“對啊，所以我就是兵器的靈魂。”
　　莫問道：“這把怪兵器就是妳的最後殺著？”
　　壹休大師道：“妳不過想知道如何使用這種兵器，以便明天能夠想出計策應付吧？”
　　莫問道：“我知道壹休小弟是不會說的了，不過……”莫問說罷忽然提起那古怪的兵器向壹休大師揮劈過去，只見壹休大師不慌不忙，以雙腳拒擋，迸出清脆的響聲。
　　莫問壹擊即退，飄身向後，壹面雙手合十作揖道：“多謝壹休小弟提點莫問，莫問已有良策應付，絕不會令壹休小弟失望。”
　　壹休大師愕然道：“只不過拼上壹招，妳就能猜出克制我兵器的良策？那真令我意外。”
　　莫問笑道：“答案就在明天殺戰時再作分曉吧！”
　　莫問回到叢材內，期間壹直面泛憂色，與剛才判若兩人，究竟他是真的知道這種無刀柄握手的古怪兵器如何使用，還是根本毫無頭緒？
　　晨曦再現，莫問與夢兒在叢林阻截後備軍又過了壹天。
　　接近壹萬個戰兵殺意高昂地集結叢林前，各自握著那種無刀柄握手，卻有幾個倒鉤的鋒刃。
　　只見在壹休大師親自督師之下，戰兵分三十人壹組，將鋒刃的倒鉤壹柄壹柄的緊緊相扣，織出壹個可內藏三十人的巨大刀球。
　　匿藏在裏面的戰兵以力推動刀球，愈轉愈急，看上去儼如壹個密不透風，卻每壹處皆鋒利無匹的球體。
　　無數的刀球在滾動下推進，割斬大樹，真的擋者披靡，“泥殺野”、“樹殺野”、“馬殺野”根本全無落手的機會。
　　壹休大師這個精心設計，的確十二萬分成功，刀球壹直沿路向前也不受攔阻，幾名“泥殺野”族人拼著被分屍的危機飛身斬去，被刀球轉動的猛力撞開，胸膛上立即被削去壹片皮肉。
　　幾百個刀球直滾入至叢林中央的空地，終於發現他們要斬殺的目標。
　　莫問與夢兒少有的並肩而立，莫問身上纏著十柄劍，但夢兒還是赤手空拳，他們似乎都滿懷信心地迎戰這無儔刀球。
　　莫問道：“夢兒，我們很少合作。”
　　夢兒道：“我早說過，兵器是死的，人死了的話，再厲害的兵器也無用武之地。”
　　莫問道：“任刀球再住前闖的話，‘五殺野’族人會信心全失，必須要最短時間內解決這些刀球。”
　　夢兒道：“夠了，我沒有說過不跟妳合作！”
　　莫問道：“那這壹回合莫問殺的人，就全都歸於妳的頭上好了。”
　　夢兒道：“來吧，就前面的這三個刀球，它們剛好連成壹線。”
　　夢兒突然壹掌轟向莫問背門，狂猛的力道將莫問轟飛向前，莫問挺劍全力斬向刀球，將刀球劈開壹道缺口，人直飛進刀球之內，立即再拔劍劈殺。
　　壹個刀球散開，莫問去勢未停，繼續斬劈後面壹個刀球，如是者又廝殺多三十人，每壹次硬擋刀球，莫問均斷碎壹把劍，不停抽劍不停向前斬殺，三個排成直線的刀球全被破開。
　　莫問與夢兒聯手起來其勢如虹，接連破開幾個刀球後，敵軍仍未能攻下兩人，反而“五殺野”軍心大振，不斷上前斬殺從刀球跌出來的敵軍。
　　刀球未建奇功，散亂的敵軍又再重新組合新刀球後退，忽然壹道風霜襲面，刮起的凜冽寒風教莫問與夢兒不得不回身擋斬。
　　當的壹聲響，夢兒與莫問同告飛退開去，定神壹瞧，莫問手上的劍鋪上壹層霜雪，擡頭壹望，帶著長鼻子面具的怪人挺舉著壹把逆刃刀昴然而立。
　　天狗醜人也終於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