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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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征辟雨後乍晴,霞滿西天。伊水北岸零零散散立著幾個人,似乎在欣賞夕陽。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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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行宮

晉末長劍 by 孤獨麥客

2025-1-8 21:02

  經歷了壹年零四個月的改造,廣成澤的部分區域已經有些模樣了。
  進度最快的是廣成宮,位於崆峒山上——後世汝州臨汝鎮南、澗山口水庫北。
  此山傳聞為廣成子修仙處,史載黃帝曾問道廣成子於崆峒山。
  山不高,百余米的樣子,也不大,伐木平整之後,只夠在山上修壹個中等規模的行宮。
  邵勛在山下看了看,此宮比壹般的莊園大不了多少,殿室數十間罷了。
  但花費卻不小!
  蓋因周圍全是廣闊的沼澤、草原、密林,材料運輸不易,往山上運更不易。
  他又看了看周圍的景致。
  崆峒山下,農田東壹塊西壹塊的,只粗粗整理了出來,並未播種。
  農田之間,隨處可見碧波蕩漾的湖池——不知道哪個天殺的,還往湖中鋪路,路的盡頭是壹個觀景涼亭。
  妳奶奶的,我想修的是軍事要塞,妳給我整度假勝地是吧?
  但——算了,畢竟不是自己出的錢,又能怎樣呢?
  此外,他還很是感慨。
  後世這壹片已經是人煙相對稠密的區域,可誰能想到,此時卻是壹片水鄉澤國呢?
  南北朝結束,廣成澤已經有所退化、淤積,“吐”出來了部分陸地,但依然沼澤遍地——每壹個小冰河時期,其實都是沼澤退化,慢慢淤積成陸的時期,廣成澤如是,東北的遼澤亦如是,甚至就連幽州出關的濱海道(遼西走廊),都是唐末、五代小冰河時期形成的。
  就這樣壹直淤積,再加上人類活動,到了21世紀,廣成澤最後的遺跡,大概就只剩下澗山口水庫了。
  壹千七百年滄海桑田,變化確實太大了。
  “殿室皆已完工?”邵勛收起感慨,遙指崆峒山,問道。
  “大小殿室六十八間,皆已完工。”正在崆峒山周圍忙活的南陽郡丞樂寬本不是很耐煩,但在看到邵勛帶過來的兩千余兵馬時,頓時改變了態度,道:“將軍可要上山看看?”
  “走。”邵勛當先而走。
  唐劍連忙帶著已擴充至兩隊(113人)的邵氏親兵,緊緊圍護在四周,並派出二十余人當先開道。
  抵達廣成宮後,又分至各處警戒。
  樂寬默默看著,只覺有些好笑。
  不過壹個材官將軍罷了,又不是權傾天下的宗王,搞這麽大排場作甚?這麽怕死嗎?
  邵勛不知道樂寬心中所想,他只是不停地看著殿室。
  用料十分紮實,土木混合結構,甚至還用了少許磚塊、條石——之前看山下有好幾處地方濃煙滾滾,原來卻是在燒磚。
  國家工程,果然大手筆。
  “加壹個倉城吧。”邵勛說道。
  “倉城?”樂寬有些吃驚。
  壹個行宮而已,需要什麽東西從山下運上來就是了,何必搞倉城?
  “無需大,能儲備數千人半年糧米即可。”邵勛說道。
  “諾。”樂寬嘆了口氣,應下了。
  廣成苑壹共征發了五郡國近六萬夫子,實在擾民。
  第壹年便罷了,大家還能忍受。
  今年是第二年了,郡國之內已然滋生怨言。
  他不敢想象明年會怎樣,會不會有人暴動?
  “廣成宮徹底完工之後,便不要修殿室了。”邵勛又道:“多平整壹些田地出來,多開挖壹些陂池,多疏浚壹些河道,河堤可以不必現在就加固。牧場周圍,圍壹圈木柵欄,再修幾座土城、倉城,作為屯兵、屯械之所。”
  樂寬聽了欲言又止。
  這不是往行宮的路子上走,更像是軍寨。
  “此為天子講武校獵之所,不能馬虎。”邵勛看了他壹眼,道。
  樂寬拱了拱手,道:“諾。”
  邵勛的這個理由很爛,但也說得過去。
  壹旦天子真帶著禁軍來此講武,確實需要軍城營壘,還需要囤積物資的倉城。
  邵勛見他不說話了,便點了點頭,自顧自下山。
  廣成澤太大,不可能全部圈起來,事實上也沒必要如此。
  就憑這裏的地理環境,也不適合騎兵行動,蓋因騎馬走著走著就是壹條河、溪,或是壹個水泊,或是爛泥地。若匈奴騎兵來這裏,邵勛不介意再堵他們壹回,將其局限在小塊的孤立陸地上,周圍全是河湖,想跑都跑不起來,最後從容調集步兵,完全就是壹面倒的屠殺。
  當然,匈奴若調集大量步兵來此,就是另壹回事了。
  不過,短時間內也沒這種可能,他們現在甚至連洛陽都不壹定拿得下。
  回到山下後,邵勛又四處巡視。
  他甚至看到了好幾個碼頭,臉色再黑。
  好在碼頭附近就是成片的農田,找人問了壹下,從前年冬天開始,到今年春天為止,共清理出了漢時“觀宿麥”的舊田千余頃,因百年未曾耕種,雜草、灌木長勢十分茂盛,清理時很是費了壹番手腳。
  另外,在建設過程中,他們還自行改造出了三百余頃農田,主要來源是砍伐森林、歸並沼澤——深挖水庫之時,會用淤泥填平部分沼澤,形成新的陸地。
  對這些“新地”,邵勛完全不抱太多指望。
  砍伐森林得來的農田,那叫田嗎?說不定地底下還殘留很多樹木的根系。這樣的“農田”,沒個幾年時間的改造,根本不會有產量。
  但用河底淤泥新造的湖畔農田,卻可以嘗試種植了。前兩季的產量肯定不會高,但多打理打理,慢慢會變成肥沃的高產水澆地。
  中原百姓對自然的改造,其實就是這麽壹步步來的,俗稱“開荒”。
  邵勛在廣成澤整整轉了三天時間,每處地方都仔細看到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三月十六日,他再次登上了廣成宮峰頂,俯瞰周圍壯美的景色。
  早就返青的草場之中,駿馬奔騰。
  領頭的公馬意氣風發,涉過淺淺的溪流,壹往無前。
  數百匹馬緊隨其後,濺起大蓬水花。
  牧場裏的八千匹馬,現在分了好多群,各有頭馬領著,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廣闊的草場中。時而馳驟奔跑,嘶鳴撒歡。
  時而停下來,嚼吃河畔鮮嫩多汁的牧草。
  多麽快意的生活啊!
  馬群中間,偶爾會看到幾個騎士,粗放管理著這些馬群。
  周邊的山坡上,修建了不少小木屋,屯駐著部分長劍軍武士及數百名從禹山塢征來的丁壯。
  邵勛已決定派壹幢牙門軍駐守此地,將那些丁壯替換回去。
  這些馬是他迄今為止搞到的最大的兩筆財富之壹。
  誠然,馬會衰老,會受傷,會生病,上了戰場後更是消耗品,但還是好多錢啊……
  “現有多少母馬?”邵勛扭頭問道。
  “不到五十匹,搜羅不易。”唐劍答道:“母驢倒找了兩百來頭。”
  公馬與母驢交配生下的叫驢騾,公驢與母馬交配生下的叫馬騾。
  驢騾更像驢,馬騾更像馬。
  馬騾體型稍大,脾氣大,好奇心強,吃得多,但耐粗飼。比馬的力氣大,耐力和負重能力更強,抗病能力也更強,但速度比馬慢,且不能生育。
  驢騾體型比馬騾小,力氣也稍小,但性情更溫順壹些,壽命也長十年左右,母驢騾偶爾還能與公馬或公驢生育。
  總體而言,馬騾還是比驢騾更優秀壹些,畢竟二十年和三十年的壽命區別不大。入了軍中,它們估計連活十年都夠嗆。
  “慢慢來吧。”邵勛說道:“洛陽馬市有時候會賣母馬,慢慢搜集即可。”
  他又看向那些河湖沼澤。
  鴛鴦、鷗、鴰、鸕、鷺等水鳥棲息其間,捕食嬉戲。
  天空還有大雁飛過。
  水面之上,偶有魚兒躍起。
  據駐守此地的長劍軍將士所言,廣成澤內盛產魴、鱘、鯿、鯉、鲿(黃辣丁)、鯊(壹種吹沙小魚)等魚,多年無人采捕,體型碩大,數量眾多。
  真是壹副原始狂野的景象。
  “廣成澤內有多少百姓?”邵勛又問道。
  唐劍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邵勛默然,他身邊真的缺少得力的文官,這種壹般出身士族,卻鮮有來投靠他的。
  他創立的這個軍政集團,有點畸形啊。
  “不過,仆聽聞廣成澤南緣有壹個大聚落,幾個小村,大概有幾百戶人的樣子,部分是本地百姓,部分為南下流民。”唐劍補充道:“做不得準,只是聽聞。”
  “遣人去查探壹番,若真有聚落,就占下來。”邵勛面無表情地說道:“聚落之民,配給長劍軍將士為部曲,若不願,就趕走他們。”
  “諾。”唐劍應道,這事他會通傳給陳有根。
  “就這樣吧,廣成澤還需要時間。”邵勛翻身上馬,道:“回家。”
  他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廣成澤暫時沒有太多可做的。
  夏天的時候,他可能會想辦法收攏壹批流民,來此種壹季雜糧,摸摸底,看看這裏的土地到底怎麽樣。
  明年的時候,會有更多的田地被整理出來,屆時可以擴大種植面積,收壹茬之後,就可以預備分給府兵了。
  長劍軍還在收人,仔細考核諸般技藝之後才能編入,比較嚴格,目前人數接近九百。
  他們分下去後,財政負擔會大大減輕。
  銀槍軍這種半脫產的士兵可以慢慢嘗試著完全脫產,壹切最終還是和經濟實力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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