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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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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征辟雨後乍晴,霞滿西天。伊水北岸零零散散立著幾個人,似乎在欣賞夕陽。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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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掀桌子

晉末長劍 by 孤獨麥客

2025-1-8 21:02

  進入四月以後,天氣愈發炎熱。
  華林園內的溪水河池水位下降了壹大截,有的甚至露出了河床,只剩中心還有幾汪殘水。
  數年前邵勛曾站在齊腰深的池水中,為先帝挖蝦蟆。
  現在麽,同壹處地方,已經可以看到裸露出來的池底淤泥了。
  大旱之威,以至於斯。
  作為天子,司馬熾還是要做壹做樣子的。
  這幾天,他下詔減膳壹餐,以示與民同苦。
  至於是不是真的與民同苦,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在南陽等五郡國不願再派出夫子役徒修建廣成苑後,天子又下詔汝南、汝陰、梁國、陳留四郡國五萬余役徒前往廣成澤,修建宿羽宮。
  總領廣成苑修建的人換了,本來天子打算派壹位宗王坐鎮的,因為他對魯陽縣公十分忌憚。司馬越入京後,派幕僚戴淵、程收南下,督查廣成苑,意味深長。
  天子也沒心思管這些小事了,他有更迫在眉睫的危機。
  這壹日,繆播、繆胤、王延、何綏、高堂沖、高韜等十余人齊聚華林園,壹個個如喪考妣,神色慌張。
  司馬熾也有些不自然,更感到腹中饑餓。
  恰在此時,皇後梁蘭璧領宮人送來了壹些點心,供君臣分食。
  司馬熾吃了壹個胡餅,感覺好多了。
  皇後心中滿足無比,像個沈溺在戀愛中的小女人壹樣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天子在與忠臣們策劃大事,這是男子漢做的事情。
  作為婦道人家,她只能不斷鼓勵、安慰天子,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專心致誌。
  “姜賾、杜概被殺了。”高韜似乎完全沒註意到皇後、宮人們的到來,臉色煞白地說道。
  說完,喉間有些哽咽,渾身更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高韜是尚書令高光之子,其父在去年年底病逝,追贈司空、侍中。
  姜賾是原太傅幕府、現司徒幕府參軍,天水人。
  杜概的身份與姜賾壹樣,京兆人。
  司馬越入京後,任司徒,把持朝政,不覲見皇帝,唯大肆清洗異己。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覺得不能如此被動下去,必須做點什麽。
  於是乎,高韜主動請纓,勾結姜賾、杜概二人,意圖謀刺司馬越——高韜目前還在服喪期,按理來說可以閉門謝客,不問世事的,但他或許利令智昏,或許懷著滿腔忠誠,總之幹了這事。
  當然,事情沒成,中途就泄露了,於是就有了姜賾、杜概被殺之事。
  他倆死了,高韜能逃得掉嗎?
  高韜現在的表情告訴大家,他自己認為自己逃不掉,這是在找天子保他了。
  “高卿……”司馬熾安慰道:“卿乃名門之後,不至於此。”
  梁蘭璧詫異地看了壹眼天子,微微有些驚訝。
  “陛下……”高韜抖得更厲害了,眼中壹片死灰。
  天子好像在安慰他,但話裏話外完全沒有主動保他的意思,讓他憑家世“硬抗”,這不是笑話嗎?涉及到這種最高層次的權力之爭,什麽家世保得住?
  這不是在爭壹個縣、壹個郡,而是天下!
  司馬熾扭過頭去不看他。
  其他人壹見,心下涼涼。
  高韜因為直接策劃、組織刺殺司馬越的事,固然難逃壹死。但他們與司馬越作對的時候少了嗎?
  先帝之時,今上明敏果決,禮賢下士,風度翩翩。私下裏與眾人談及天下之事,慷慨激昂,多有見解。
  及今上登基,大家都暗自慶幸,終於來了壹個聖明之君,大晉中興有望矣。於是乎,個個奮勇,人人爭先,不斷策劃壹樁樁事,把權力慢慢奪了回來。
  有這些事在,司馬越不會遷怒他們嗎?不會秋後算賬嗎?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而就在這時,華林園諸門被轟然打開,大隊甲士洶湧而入,占據了每壹個角落。
  “這……”
  “大膽!爾等可是要謀逆?”
  “堂堂皇居,哪來的亂兵?”
  “衛士何在?”
  正愁眉苦臉的大臣們嚇了壹跳,如同應激反應般,下意識就出言斥責。但妳若仔細看他們的臉色,便會得出結論,這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王秉走了進來,先看了看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此刻卻慌亂得要死的朝臣們,對天子拜倒於地,大聲道:“臣王秉得報有人謀亂,故率兵入衛。陛下勿憂,待捉拿逆黨之後,自會轉安。”
  司馬熾的臉色十分蒼白,額頭隱有汗跡,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在這壹刻,他甚至懷疑司馬越是不是要弒君。
  皇後梁蘭璧輕輕握住天子的手,表示安慰,然後鎮定地看著王秉,輕啟朱唇,問道:“王卿,逆黨何在?”
  王秉起身,手撫刀柄,掃了壹眼後,開始壹壹點名:“黃門侍郎繆播、太仆卿繆胤、散騎常侍王延、太史令高堂沖、延陵縣公高韜、尚書郎何綏……”
  王秉壹口氣說了十幾個人的名字,被點到名的神態各異。
  有人見司徒不肯放過自己,事到臨頭反倒放下了,驚慌失措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起身向天子告別。
  有人涕淚齊下,不知所言。
  還有人不斷地向天子求情,比如高韜——
  “陛下,陛下!”高韜跪在地上,抱著司馬熾的大腿,泣聲道:“臣本在為父居喪守孝,不便外出。若非對陛下、對朝廷滿懷赤誠,四處奔走,又何至於此?臣可是奉陛下之命啊。陛下!陛下救救臣吧!”
  司馬熾以袖掩面,不與高韜對視。
  梁蘭璧欲言又止。
  “陛下救我!”高韜還在號喪。
  王秉壹看實在不像樣,直接下令兵士抓人。
  數名甲士壹擁而上,像拖死狗壹樣把高韜拖走了。
  其他人也不會放過,在王秉的指揮下,幾人壹組,很快把司馬熾身邊諸人給抓了個幹凈。
  從頭到尾,司馬熾壹言不發,只是嘆息罷了。
  皇後梁蘭璧看得如墜冰窟。
  她現在終於明白,父親(衛將軍梁芬)為何壹直不願摻和朝政了,但領俸祿,諸般大事壹言不發,可謂明哲保身到了極致。
  原來,權力之爭是如此可怖。
  他們壹直以來策劃的種種計謀,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是那樣地不值壹提。
  只要司馬越舍得拉下臉,只要他不願再講規矩,什麽權謀都只是個笑話罷了。
  人抓完之後,王秉並沒有離開,只見他揮了揮手,很快便有人過去傳令了。
  不壹會兒,又有二十余人入內,見到天子之後,齊齊拜倒在地,涕泣不已:“陛下。”
  司馬熾壹看,終於流下了眼淚。
  這些人來自左右衛、左右軍、驍騎軍,輪番宿衛宮廷,最次的也是殿中司馬、三部督之類,皆是最近兩年著意拉攏的禁軍將領。
  在去年年底,司馬越想要回京的消息流傳開來後,他更是壹狠心,將殿中武官盡皆封侯,可謂下了血本。
  司馬越入京有些日子了,壹直不敢入宮覲見,忌諱的便是這些人。
  難道他們也……
  “陛下保重,臣要回鄉了。”有人嘆息道。
  “陛下……”有人泣不成聲,但哭而已。
  還有人重重地嗑了幾個頭,仔仔細細地看了壹眼天子,仿佛在見最後壹面似的。
  “帶他們出去!”王秉揮了揮手,下令道。
  軍士們上前催促。
  殿中武官們再度行禮,慢慢離去。
  王秉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事實上他有些奇怪,把人趕走就是了,何必讓他們再來見天子呢?想到最後,始終想不明白的他,只能將其歸結為司徒在向天子炫耀吧……
  有點可惜了!
  這些人,都是禁軍諸營的中層武官,壹朝散盡,會產生極大的混亂,需要不少時間來恢復。
  更何況,他們並不僅僅是自己壹個人離開,往往還有心腹下級軍官被牽連,被趕走的遠遠不止這二十幾個將領。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攻來,王秉不確定禁軍會不會壹哄而散。
  接下來,得抓緊時間提拔新人,整治軍心了。
  想到這裏,他也不想多留了,轉身看了壹眼帝後,行禮道:“陛下,從今日起,殿庭值守將不再由殿中將軍負責。司徒有令,自東海國揀選八百驍勇之士,護衛皇居。他們壹會便會來換防,陛下勿驚。”
  稟報完後,他大咧咧地擡起頭,看著天子,拱手道:“臣告退。”
  說罷,帶著甲士轉身離開。
  怎麽說呢,既有些嘆息,又有些興奮。
  在天子面前如此跋扈,對王秉而言還是頭壹回。
  天子身邊的侍衛都被換掉了,對司徒來說也是頭壹回。
  這是壹點面子都不給了,徹底掀桌子了。
  王秉突然間想到了遠在梁縣的邵勛,不知道為何,方才還氣勢十足的他壹下子萎了。
  不過他很快為自己開解了:從東海國來的兵將,就沒有不怕他的。
  數萬禁軍將士,就沒有不知道他的。
  還好不用和他直接對上,不然王秉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對他說硬話動粗。
  同時又不由得惡意揣測,如果邵勛還是殿中將軍,司徒壹紙命令將他趕走,他會不會落得涕淚交加的下場?
  好可惜啊,沒法檢驗。
  王秉走後,華林園內空空蕩蕩。
  司馬熾楞了半晌後,突然大叫壹聲。
  “陛下。”梁蘭璧回過了神來,緊緊握住天子的手,柔聲安慰:“陛下,司徒還是要臉的,不至於亂來。陛下且放寬心,假以時日,會有轉機的。”
  “妳懂什麽!”司馬熾用力壹甩梁蘭璧的手,直接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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