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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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金城可在漢圖中(十壹)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41

  折可大壹陣感慨,然後恢復過來,“方才機宜說了有事吩咐,不知為了何事?”
  “是留通判的吩咐。”張儉拉著折可大往北門走,“妳可知道韓樞副的那個親信,就是前兩天往北去的那個。”
  “嗯。說是要傳話忻州,並聯絡代州被打散的官兵。”對於韓岡派出去的這位親信,折可大頗有期待,隱隱地也有些佩服:“希望他能做到。”
  “若他能做到,這壹回攻入河東的遼賊多半就回不去了。”張儉低頭看著腳下,忽然沈聲,“閣門,妳可知道,這壹戰在朝廷看來,其實是在所難免的。”
  “此話怎講?”
  “澶淵之盟已有七八十年,人心懈怠,對當年宋遼連年鏖戰以至兩敗俱傷的舊事都忘了差不多了。這壹回與遼國之戰在所難免,不在今年,就在明年後年,逃不掉的。不過這壹戰也是機會,至少要打出三五十年的太平時日來。若能再出壹個澶淵之盟,對兩國百姓也未嘗不是壹樁幸事。”
  “這話是誰說的?”折可大立刻變色追問。這話張儉說不出來,就是張儉代為傳話的留光宇,區區壹個通判,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口氣!
  張儉瞥了折可大壹眼:“是韓相公的信上說的。”
  “是樞密相公?!”折可大驚問。韓岡寫信給留光宇了?
  “不。”張儉搖頭,“是韓子華韓相公。”
  “原來是這個韓相公。”折可大恍然。
  文武高官在民間不是相公就太尉,但在官場中想得人喚壹聲相公,至少得是兩府中人,而真要計較起來,卻只有宰相才能稱相公。韓絳這個相公可比韓岡的樞密相公成色要高多了。
  不過河東、太原面臨危局,現在壹說韓相公,城內的軍民官吏十個倒有九個半會認為是韓岡。至於韓絳,絕大多數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有這號人物。
  但韓絳終究是身居雲中的大人物,折可大不敢不敬,“韓相公怎麽會給留通判寫信?”
  “妳不知道?留通判跟韓子華相公有親啊!”張儉壹臉驚訝,“而且這留通判還是韓樞副的同年。”
  “同年的事我知道,跟韓相公有親還是第壹次聽說。”不過折可大現在並不關心什麽親戚關系,王克臣還是外戚呢,英宗皇帝的親家,又怎麽樣?只是他又感嘆起來,“想不到朝廷是這個想法。”
  “這是兩府內外共同的判斷。事有緩急利弊,但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因勢利導,緩可急,急可緩,而壞事也可變成好事。”
  折可大深吸了壹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終究是宰相。縱然上有王安石,下有呂惠卿、韓岡,讓身為首相的韓絳在政府中不是那麽起眼,可這份見識不愧是宰相之才。
  他神態恭謹,虛心問道:“韓相公在信裏有說些別的嗎?”京中相公私信上的內容都能知道,明擺著就是留光宇本人透露出來,要張儉轉告的。
  “倒沒有別的話了。只是讓留通判壹切聽另壹位韓相公的。”
  折可大沈默了壹瞬間,“……留通判可是有什麽吩咐?”
  “沒別的,留通判說了,今晚若無事,請折將軍妳過府壹敘。”
  折可大沒猶豫,立刻點頭:“只要無事,下官必至。”
  話聲剛落,卻猛地聽到前方壹片聲地在喊,“遼賊!遼賊!”
  “城外來了遼賊!!”
  聲音淒厲,如夜梟慘嚎,讓混亂的市井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要無事……”折可大壹聲暗嘆,看了看楞住了的張儉,“怎麽可能無事!”
  寂靜僅僅維持了壹瞬間,前方隨即湧起壹片人浪,街道上雞鳴犬吠,騾馬相嘶,哭聲喊聲壹片沸騰。
  人們妳推我搡,縱然北面還有高高的城墻,城門也早已緊閉,但街上的行人還是像是沒頭蒼蠅壹般亂沖亂撞,最後變成了向南逃竄的浪潮,直沖正走到街口的折可大、張儉而來。
  折可大的親隨見勢不妙,猛地拔出了腰刀,三五人殺氣凝聚,卻像是中流砥柱壹般,讓人流壹分為二,從身旁湧過。
  張儉看著兩邊的混亂,雙唇都失去了血色,怎麽亂成這副模樣了。要是遼軍現在攻城,壹天半日就能給破了城去。
  折可大臉色陰郁,左右看看,然後轉身跳上馬。
  “閣門,哪裏去!”張儉驚聲大叫。
  “去府衙!”折可大壹聲怒吼,揮空壹抽馬鞭,分開人眾,潑剌剌的蹄聲便往府衙方向奔去。
  雖然他不想管事,也不當管事,但自家的性命,折可大並不打算放在那位王經略手裏。憑自家的家世聲望,再借壹下韓岡的虎威,折可大相信自己在這個時候當能壓得住陣腳。
  “二十天!”
  壹聲暴喝聲震府衙,讓如旋風般沖進府衙的折可大驚得停了步。就在院中,望著大堂內,那是自從來都不會高聲大氣的王經略嘴裏發出來了。
  “二十天,不對,這信是昨天從銅鞮縣發出來的,到今天就只剩十九天!十九天!十九天後援兵便能到了!”
  河東經略使的臉色壹改半個月來的蒼白,滿面紅光。
  他晃著手中的壹頁信紙,如同抓著壹根救命稻草,中氣十足地大喊著,“只要守住十九天!十九天!援兵就能到了!到時候,將北虜盡滅在太原城下!”
  王克臣雙眼神光湛然,環掃四周,“這是制置使韓樞相說的!!!”
  ……
  “蕭安素應該快到太原了吧?”
  烽火山城上的蕭十三意氣風發,攻下雁門的是他的人,拿下代州的也是他的人,現在第壹個攻去太原的也是他的人。如此武功,壹時無人可以匹敵。
  “只有先攻下榆次縣,防住河北軍,才能算是安心。”就在蕭十三身邊的張孝傑輕嘆壹聲,“更別說我們在河東人生地不熟,不比河北,萬壹走錯了路,可就麻煩了。”
  壹名北院樞密使,壹名南院宰相,兩位大遼的重臣站在宋國國中的險關之上,遠眺群山峻嶺,壹時氣象迫人。
  “有人帶路,何須擔心。”蕭十三仰頭哈的壹聲笑,“這些商人,吊死他們的繩子他們都敢賣過來。”
  “聽說前幾日,樞密殺了壹戶商人?”張孝傑忽然問道。
  “又不是大遼子民,殺幾個搶幾個又能有什麽大不了的。”蕭十三哈哈大笑,“他家的幾房妻妾和女兒都不錯,若相公有興致,送妳壹對如何?”
  “他們為我大遼做事,好歹留他們壹條狗命才是。”張孝傑無奈地搖了搖頭,“漢人有個說法,叫做千金市馬骨。留著他們,重用他們,能引來更多南人投效。”
  千金市馬骨的故事,蕭十三也聽過,不需要張孝傑多解釋,“聽說韓岡之前是準備用商人來跟尚父談判?”
  “沒錯。”張孝傑冷笑道,“堂堂韓學士,藥師王佛弟子,都是菩薩了,想不到也會犯蠢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竟然敢相信那些商人。”
  “不說是市馬骨嗎?”
  “這哪裏是市馬骨?這是放賊入庫。”
  “反正那是尚父的事,讓尚父去操心好了。”蕭十三搖搖頭,“其實說起來將事情鬧大的還是陜西宣撫使呂惠卿。南朝的朝廷當還沒有毀約背盟的想法。”
  張孝傑冷聲道:“南朝的兩府並不是鐵板壹塊,肯定是各有各的盤算。但呂惠卿是誰任命的?這壹回宋人的朝廷縱然給呂惠卿坑苦了,卻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蕭十三點點頭,笑了壹下。心中在想,天底下的烏鴉壹般黑,張孝傑說宋國朝廷的宰輔們各有各的盤算,難道在大遼朝中就不是這樣了?張孝傑下的判詞,還是以己推人的成分居多。
  “雁門關打下來了,石嶺關打下來了,代州也打下來了,也就忻州未下。若能攻下太原城,忻州自不在話下。局面之好,攻勢之順,就是當年承天太後領兵攻到澶州城下也是比不上的。”蕭十三眼神閃爍不定,“以相公的看法,接下來當如何做?”
  張孝傑不假思索地便說道:“以打促和。見好就收。”
  蕭十三驚訝張大了雙眼,問道:“妳跟尚父說過了?”
  “這正是尚父的打算!”
  張孝傑這個漢人越來越受耶律乙辛的信重了,這讓蕭十三很不舒服。不過對眼下局勢的判斷,這壹點他是能認同的。
  越是深入河東,遼軍面臨的危險就越大。河東的土地對喜歡縱馬追風的契丹鐵騎來說,實在太過狹促。進退只有幾條路,就像鉆進風箱裏的耗子,指不定就給人活擒了。
  見好就收,這是蕭十三等幾位主帥的共識。退回來守住赤塘關、石嶺關。
  壹名騎手自南而來,穿過了南下的隊伍,壹直沖到了關城腳下。
  片刻之後,壹名親兵走了上來,遞上了壹封信。蕭十三展信壹看,臉色便是壹變。
  “怎麽了?”張孝傑在旁詫異地問,蕭十三去年親手給幼主灌了藥,都沒有變過壹下臉色。
  黝黑的臉龐如陰如晦,蕭十三陰沈沈地說道:“韓岡將至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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