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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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壹十三章 大宣危矣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懷王種的第壹棵血樹,找到了,就在息風林。
  血樹反反復復只說壹句話:“殿下,我想給妳生個孩子。”
  沒猜錯的話,這棵血樹應該是某個王妃或是側室變成的。
  陶花媛雖聽不見血樹在說什麽,但還是忍不住直打寒噤,徐誌穹示意她別作聲,他用藏形鏡隱去了身形,悄悄往血樹靠近。
  血樹周圍有十幾人看守,都離血樹幾十丈遠,這十幾人全都躲在樹上,尋常人不易察覺,但徐誌穹從呼吸聲辨別出了他們的位置。
  避開了所有看守,徐誌穹來到了血樹旁邊,打開了壹個布袋,裏面裝著十幾條隨生蠱。
  施雙六說用三條即可,最多用五條,保險起見,徐誌穹直接用了五條。
  五條蠱蟲趴在樹皮上奮力啃食,不多時全都鉆進了樹幹。
  許是這下啃疼了血樹,滿身根須壹顫,血樹察覺到了徐誌穹的存在。
  “殿下,我想給妳生個孩子!”
  血樹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壹片根須朝著徐誌穹撲來。
  徐誌穹沒有慌亂,憑著敏捷的身手,躲到了壹棵楊樹後面,血樹的根須在楊樹上壹通絞纏,纏住了兩只樹蛙,瞬間撕成了碎肉,徐誌穹趁機逃到了遠處。
  周圍的樹上傳來了看守的聲音。
  “這是怎地了,妳過去看看!”
  “誰敢過去呀,這樹又發瘋了。”
  “讓妳去就去,小兔崽子,咱家管不了妳是怎地?”
  聽這聲音,這群看守血樹的人都是宦官。
  壹名看守跳下樹來,小心翼翼看了看,沖著樹上喊道:“沒事,就兩只蛤蟆!”
  “這樹是怎麽了,兩只蛤蟆這麽大動靜。”
  “這有什麽稀奇,昨天過去兩只鳥,這破樹鬧了小半天。”
  ……
  徐誌穹退到,壹拍肥桃,示意陶花媛該走了。
  陶花媛踢了徐誌穹壹腳,兩人迅速離開了息風林。
  到了密林之外,陶花媛問道:“剛才那棵怪樹,就是無常血樹吧?”
  徐誌穹點頭道:“懷王種下的,現在不知主人家是誰。”
  “還能是誰?肯定是梁大官家!妳想把這些血樹都毀了?”
  “這可不能亂說,這麽好的樹怎麽舍得毀了?不信妳過兩天再來看看,保證枝繁葉茂!”
  “我還來看甚?嫌命長麽?趕緊去下壹家吧!”
  壹個晚上,十三棵血樹,壹個時辰至少得收拾掉兩棵。
  好在有陶花媛,壹路摸摸肥桃,再摸摸臉蛋,走的壹點都不辛苦。
  天快亮時,大功告成,十三棵血樹,每棵五條蠱蟲,全都種下了。
  回到京城,陶花媛乏困不堪,徐誌穹道:“若是不嫌棄,且在我明燈軒歇息壹天吧。”
  看著徐誌穹滿臉的真誠,陶花媛慨嘆壹聲:“賊小子,就那兩瓣肉,都快被妳摸下壹層皮來,且留下點便宜以後再占,事到如今,我被妳拖下了水,妳可得跟我說句實話,妳是想把梁大官家的血樹全都弄死?”
  “我想弄得不是血樹,桃兒,這件事我絕沒騙妳。”
  “賊小子,不管妳想弄什麽,答應妳的事我都會去做,晚上我再來找妳,下次進宮的時候,把那幾卷帛書幫我帶回來。”
  陶花媛走了,徐誌穹本想好好睡壹覺,沒想到陳順才來到了掌燈衙門。
  “徐千戶,陛下宣妳進宮。”
  徐誌穹壹驚。
  昭興帝知道了?
  知道的這麽快?
  他要是知道了,我還能進宮麽?
  “徐千戶,妳還等什麽?”陳順才催促道,“趕緊跟著咱家走吧!”
  不進宮就得和陳順才拼了,徐誌穹明顯拼不過他。
  逃跑倒是有機會,可若是就這麽逃了,身份也就暴露了,自己在大宣苦心經營的壹切也就沒了。
  冷靜壹點,昨晚自己絕對沒露出過半點破綻,梁大官家找我肯定不是為了血樹。
  不是血樹還能是什麽事情?
  不必多想,過去看看便知。
  徐誌穹起身道:“陳秉筆,且容在下換身衣服。”
  “快著點吧,十萬火急的大事,壹刻也耽擱不得。”
  到了秘閣,徐誌穹看到了不少熟人。
  內閣首輔嚴安清在,次輔舒景昌也在,兵部左侍郎隋智在,新任吏部侍郎公孫文也在。
  蒼龍殿聖威長老梁季雄在,看到二哥,徐誌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鐘參也在,這事難道和皇城司有關?
  余杉也在,看來武威營也牽扯在了其中。
  昭興帝端坐於龍椅之上,默而不語,似乎在等什麽人,徐誌穹來的還不是最晚的。
  不多時,壹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走進了秘閣,徐誌穹大吃壹驚,居然是太蔔。
  陰陽司太蔔,是大宣的官,但太蔔幾乎從來不幹預政務,到底出了什麽大事,能把他給請來?
  徐誌穹看了看梁季雄,梁季雄表情很復雜。
  人都來齊了,昭興帝開口了:“眾卿,我大宣社稷,已到存亡絕續之關頭,今請眾卿前來,是為明朕之誌,朕願殊死壹戰,共守千裏江山!”
  昭興帝言罷,命令內侍將抄錄的奏章發給眾人傳閱。
  徐誌穹拿過奏章壹看,是碌州知府吳靜春,通過固基法陣發來的急報。
  碌州,在湧州之南,湧州,是大宣的北方邊境。
  車騎大將軍目前正在湧州,和圖奴交戰。
  而碌州知府吳靜春在急報中寫道:湧州全境,已被圖努攻占,圖努大軍正在募集糧草,很快便要攻打碌州。
  徐誌穹瞠目結舌。
  湧州失守了?真的失守了?
  昭興帝問道:“碌州現有多少兵馬?”
  隋智答道:“有守軍三千多人。”
  碌州不是邊境,三千多名守軍屬於常規駐防。
  圖努有十萬大軍,僅僅靠這三千多人,壹場大戰都扛不過去。
  碌州壹旦失守,往南便是平洲,平洲也有守軍三千多人,情況和碌州壹樣。
  平洲若再失守,就到京城了!
  自從來到大宣,徐誌穹只見到帝國的繁華,卻從未想過亡國之憂近在眼前。
  可這事情不對。
  到底是哪裏不對?
  余杉看過奏報,問道:“湧州相鄰兩州,湍州和迅州各有守軍五萬,為何不出兵抗敵?”
  北方邊境不止湧州壹個,還有湍州和迅州,余杉懂軍事,壹眼看出了問題所在。
  隋智搖頭道:“湍州、迅州兩州閉門不出,未發壹兵壹卒。”
  公孫文怒道:“這是造反了!陛下,容臣前往這兩州,斬下知府頭顱,率兩州之軍殺盡圖奴!”
  昭興帝看著眾臣,壹語不發。
  眾臣皆無回應,只有隋智不住搖頭。
  “隋愛卿,妳有何話要說!”
  “陛下,臣以為湍、迅兩州做法並無不妥。”
  公孫文怒道:“眼見國土淪喪,卻還按兵不動,此舉與叛國何異?怎說並無不妥!”
  隋智道:“公孫侍郎,妳可知圖奴派來幾路大軍?倘若湍、迅兩州失守,北方全境淪喪,我大宣焉有生機?”
  隋智說的是對的,現在根本不知道圖努國在這場戰爭中投入了多少兵力。
  倘若湍、迅兩州貿然卷入戰場,很有可能造成北境全部失守,圖奴三路大軍押上,京城三面臨敵,想防守都不知該往哪打,屆時就再也沒有翻盤的余地了。
  湍、迅兩州按兵不動是明智的選擇,可徐誌穹還是覺得不對。
  他看了看梁季雄,梁季雄依然不語。
  昭興帝壹錘案幾,喝道:“存亡關頭,眾卿不必有所避諱,徐千戶,妳有話只管明說!”
  徐誌穹思索片刻道:“陛下,碌州與湧州相鄰,為何直至湧州全境失守,方來奏報?”
  這是徐誌穹發現的最大疑點。
  湧州在打仗,碌州不可能壹點消息都收不到,如今兵臨城下才發急報,實在不合情理。
  昭興帝長嘆壹聲,讓陳順才把另壹封奏報交給了徐誌穹。
  徐誌穹看過奏報,半響無語。
  這封奏報也是吳靜春發來的,按照奏報上的描述,車騎大將軍在湧州倒戈投敵了。
  湧州戰事本在僵持之中,圖奴占據兩城,楚信堅守四城,碌州不停往湧州送去軍械糧草,完全沒想到湧州會失守。
  不料楚信突然倒戈,碌州知府吳靜春毫無防備,等他準備應戰之時,圖奴大軍已經壓境。
  鐘參看過奏報,也是壹頭霧水。
  他看向太蔔,問道:“這消息是真的嗎?”
  太蔔舔舔嘴唇,沒有作答。
  妳讓他如何作答?
  他也不相信楚信會造反,可消息是從固基法陣送來的。
  看守固基法陣法陣的是他部下的陰陽司,如果固基法陣送來了假消息,就證明他手下通敵叛國。
  太蔔不言語,鐘參又問道:“車騎大將軍為何投敵?是沒有援兵還是沒有糧草?”
  隋智搖頭道:“個中詳情,尚且不知,然其手下有大軍七萬余人,縱壹時間難以破敵,也絕無投敵之理。”
  公孫文怒不可遏:“此賊早有不臣之心,臣願只身前往湧州,誅殺楚信,帶其部下大軍重回大宣故土!”
  隋智揉著額頭道:“公孫侍郎,莫再意氣用事!”
  公孫文道:“吾為社稷,願肝腦塗地,怎說意氣用事?”
  昭興帝道:“公孫愛卿,妳不懂軍務,且聽隋侍郎怎說!”
  隋智道:“我已傳訊各州,調集兵馬,北上抗敵,然僅從東西兩地調撥十萬大軍至少要十日,待趕赴碌州,還需十日,當務之急是要守住碌州。”
  內閣首輔嚴安清道:“就憑三千人馬,如何能堅守二十日?”
  隋智道:“分散駐守斷然無望,倘若集中兵力,駐守州府,尚可拖住敵軍,但只怕吳知府……別有心思。”
  公孫文喝道:“吳靜春這狗賊也要投敵嗎?”
  次輔舒景昌道:“三千大軍,臨十萬之敵,吳靜春有無迎敵之膽,委實難料。”
  昭興帝道:“他若無膽,朕便賜他壹膽,朕親往碌州,為其助戰!”
  徐誌穹覺得這個想法是正確的,皇帝禦駕親征,三軍必定舍死效命,沒準還真能拖過二十天。
  就算拖不過去,昭興帝陣亡在前線,不也留下千古美談?
  然後太子哭兩天,順利登基,不就完美了麽?
  他也知道昭興帝只是說說而已,這種情況下,昭興帝是不可能去前線的。
  公孫文馬上跪地苦勸:“國不可壹日無君,陛下豈可輕易涉險!”
  隋智也勸:“待大軍集齊,陛下率軍親征,壹舉擊破圖奴,方為上選。”
  昭興帝搖頭道:“朕意已決,諸位愛卿不必多言,聖威長老,朕不在京中之時,政務且由卿來打理。”
  糟糕!
  徐誌穹看出了昭興帝的意圖!
  可看出來也沒用,梁季雄別無選擇。
  梁季雄俯身施禮道:“陛下,老臣願往碌州,代陛下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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