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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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壹十壹章 壹國命脈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7

  克宿死了?
  這是什麽狀況?
  徐誌穹張著嘴,半響閉不上,含混不清的說道:“太蔔,我來找妳是說,生宿和克宿之間有了爭鬥……”
  太蔔點頭道:“我早就知道他們之間有爭鬥,而且爭鬥從未中斷,
  只是我沒想到克宿已經過世多年,這還多虧了妳,才讓我查明了這壹內情。”
  “多虧了我?”徐誌穹費解。
  太蔔點點頭道:“可還記得三年前,妳在千乘國,讓我給妳做了壹顆人頭。”
  “記得!”
  “因為擔心人頭之中修者氣息不夠,我便用了壹滴道門前輩的血,這滴血,就是克宿在凡塵留下的,
  因為這滴血,克宿遭了洪俊誠的咒術,受了傷,後來克宿還為此事怪罪到了我頭上,
  我通過壹些手段,把這顆假人頭收了回來,查看了壹下人頭上的咒術,
  這咒術,是蒼龍霸道二品技,萬裏灰飛,
  蒼龍霸道修到二品,技法十分繁雜,但萬裏灰飛這壹技法,老夫卻記得非常深切,因為這壹技法,把斬草除根的手段用到了極致。”
  “此話怎講?”
  太蔔道:“所謂爭鬥廝殺,到了壹方殞命,事情也就算有個了結,
  但在殺死對手之後,用萬裏灰飛之技,可以毀卻對方的元神,
  這就讓對方徹底失去了復生的機會,就連冥道修者對這壹技法都極為膽寒,
  但萬裏灰飛之技,只能用在亡者身上,為什麽我道門克宿會被這技法所傷?”
  徐誌穹瞪圓雙眼道:“我還在千乘國的時候,克宿就已經死了?”
  太蔔點了點頭:“可能還更早些,只是此事無從推斷,我曾幾次蔔算克宿過世的年月,雖說算的未必準確,但每次算出了結果,都在七百年之外。”
  七百年!
  “也就是說,克宿已經死了很久,那他為什麽還能從星官晉升為星宿?”
  太蔔道:“妳手下役人也是亡者,不也壹樣能晉升麽?”
  “壹個亡者居然能修到壹品修為?”
  “此事我也頗為震驚。”
  徐誌穹盡量保持平和的心態,去消化太蔔的話。
  消化的差不多了,徐誌穹問道:“妳可知是誰殺了克宿?”
  太蔔不作聲。
  這麽直接發問,顯然讓太蔔為難,於是徐誌穹換了個問法:“太蔔有沒有算過,是誰殺了克宿?”
  “算過,”太蔔微微頷首道,“七百多年前,生克雙宿爆發壹場惡戰,克宿或許是那壹戰中,隕落了。”
  石室之中,壹片寂然。
  兩人沈默許久,都未開口。
  兄弟相爭,居然打出了人命。
  在過去的七百年間,所謂生克雙星和生克雙宿,其實是壹個人,和壹個亡魂。
  徐誌穹揉揉眉心,感覺最近經歷了太多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太蔔隨手壹招,壹具俊俏的合魂傀儡獻上壹壺清茶,太蔔端起茶杯輕呷壹口,緩緩道:“我道門之中,凡塵之上,只有三位修者,
  生克雙宿是我道門祖師,能與他們二人共在凡塵之上,是我這壹生的榮耀,
  他們搶了我壹座星宮,我委屈過,憤恨過,而今想來,卻覺得那不算什麽,
  只是被他們搶了星宮而已,我還沒卷入他們的爭鬥,這已經算得上是萬幸。”
  徐誌穹能理解太蔔的處境。
  凡塵之上就三個人,生克兄弟無論誰把太蔔拉攏到手,都會占據極大優勢,但無論太蔔追隨於誰,對他而言,都註定會淪為犧牲品。
  太蔔接著說道:“現在妳該知曉,我為什麽躲到了兩界州,甚至躲到了妳判官道的罰惡司?”
  徐誌穹點了點頭。
  太蔔又道:“既然妳知曉這其中的苦衷,生克雙宿的事情,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太蔔的意思很明確,他知道生克雙宿打起來了,而且打得很慘烈,但他不會出面調解。
  徐誌穹也沒指望太蔔會出面調解:“太蔔,可否告知我生克雙宿的下落?”
  太蔔沈默良久,搖頭不語。
  他不想說。
  徐誌穹起身,嘆口氣道:“我知妳不想惹禍上身,但這場禍事已經惹下了,
  生克兄弟相爭,封印罪主的法陣破碎了,罪主已經臨世。”
  太蔔還是不語,似乎不相信徐誌穹的話。
  “妳若不信,可蔔上壹卦,罪主位格太高,也不知妳算不算得出來。”
  說完,徐誌穹告辭,正要離去,卻聽太蔔緩緩說道:“亡者授業亡者聽,亡者報償亡者恩,這卦象太難,我解不開,或許妳能看的明白。”
  亡者。
  授業。
  授業之恩!
  徐誌穹恍然大悟,連連稱謝,立刻離開了罰惡司。
  亡者授業亡者聽,這說的不就是楊武和他那詭異的師父麽?
  作為壹個亡魂,難怪楊武晉升的那麽快,這是壹個鬼徒弟,遇到了壹個鬼師父,克宿是亡魂晉升的行家!
  我就說這天下怎麽會冒出個不陽道了,明明就是陰那什麽道,陰那什麽道就是克宿自己的道門。
  亡者報償亡者恩!
  現在克宿肯定是落難了,被他哥哥生宿追的到處跑,他肯定是跑到了楊武身邊,楊武為報答授業之恩,把他師父保護了起來。
  還別說,生宿只要不想死,肯定不會去判官的地盤生事,楊武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
  純陰之道是克宿之道,這點之前還真沒想到。
  那純陽之道呢?是生宿的道門麽?
  純陽……
  徐誌穹猛然停住腳步,聯想到了壹些事情。
  林大姐和林二姐跑到大乾舊土去,禱祝了這麽久,為什麽沒得到名家祖師的回應?
  再往前數壹數,我當初得到名家祖師指點時,為什麽楊武恰好也升了三品?
  趁著名家祖師教導弟子,克宿也出來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發展自己的勢力,需要背著生宿麽?
  再往前想,自從生克雙宿搶了太蔔的星宮,他們就分開住了。
  自從他們分開住之後,楊武的修為突飛猛進,因為他親眼看到了自己的師父。
  也就可以理解成為克宿壹直在躲避生宿的監視。
  結合倩娘的種種經歷,證明生宿很可能就是名家祖師。
  七百多年前的惡戰,難道是大乾的覆滅之戰?
  ……
  冢宰府裏,楊武拼命阻攔著徐誌穹:“誌穹,我恩師就在冢宰府待上幾日,等傷養好了就走,妳不要難為他。”
  徐誌穹耐心勸解道:“兄弟,我不會難為他,我是有事找他相助。”
  楊武惴惴不安,還在試圖勸說徐誌穹,卻見那黑衣男子,自己從院子深處走了出來。
  “小武,不必求他,為師這就走了,不讓妳為難!”
  徐誌穹仔細端詳了這男子壹番。
  黑發、黑須、黑臉、黑皮、黑帽、黑衣,說話時露著壹口黑牙,就連眼珠裏都沒有壹絲眼白。
  這也太黑了,墨汁裏撈出來的壹樣!
  徐誌穹抱拳道:“見過克宿!”
  黑衣人擺擺手道:“妳我修為相當,不必叫什麽克宿,妳叫我壹聲前輩就行了。”
  徐誌穹對楊武道:“拾掇壹間清靜屋子,我和克宿有幾句話要說。”
  楊武剛要去拾掇屋子,克宿擺擺手道:“不必那麽麻煩,我回去收拾壹下東西就走,妳不要為難我弟子!”
  徐誌穹笑道:“前輩,沒說讓妳走,只想請妳喝兩杯酒,說說事情。”
  楊武備了幾個酒菜,拾掇了壹間屋子,徐誌穹請克宿落座,直接問起這場爭鬥的緣由。
  克宿卻不願明說,嗤笑壹聲問道:“妳們何時關心起了我們兄弟的事情?”
  徐誌穹道:“不知前輩是否知曉,封印罪主的法陣已經破碎,三成罪主已經臨世,余下七成隨時可能破陣而出,世間即將迎來壹場浩劫。”
  克宿喝了壹杯酒,臉上似乎有壹種奇異的笑容,因為他臉色純黑,徐誌穹也看不太清楚。
  “我知道此事,我知道法陣碎了,我知道罪主出來了,我知道世間浩劫將至,可那又怎樣?”克宿風輕雲淡的問了壹句。
  徐誌穹有些費解:“難道前輩不在世間麽?”
  “在世間,又能怎樣?我有躲避劫難的手段,這世上的人總不至於死絕,有人能活下來,我就能活下來,
  就算活不下來也無妨,我是個看不到盼頭的人,活了這麽多年卻也夠了。”
  克宿這話說的灑脫,可徐誌穹聽得並不認真。
  他壹直盯著克宿的嘴在看,看的非常仔細。
  克宿怒道:“妳看甚?”
  “我看前輩的舌頭是不是黑的……妳還別說,果真是黑的!”
  “放肆!”克宿壹拍桌子,隨即端起酒杯,又喝了壹口,拿起壹只羊腿,啃嚼了起來。
  徐誌穹笑道:“吃這麽多人間煙火,扛得住麽?”
  克宿笑道:“妳看出我不是活人?”
  徐誌穹搖頭道:“看不出來,前輩易容術很是精湛,我是蔔算出來的。”
  “妳蔔算?算我的事情?”克宿是第壹個總結出蔔算法則的人,也就是說,他不止懂得蔔算的技巧,還懂得蔔算的原理。
  正因為他懂得蔔算的法則,所以他在自己身上運用了大量防備蔔算的手段,說簡單些,就是他能算別人,別人很難對他身上發生的事情進行蔔算。
  克宿放下酒杯,看著徐誌穹道:“妳可知道我死在了誰手上?”
  徐誌穹搖頭道:“這卻不知曉,我還得再算壹卦。”
  “妳算,當我面算!”克宿很認真的看著徐誌穹。
  徐誌穹拿出六個銅錢,往桌子上壹拋,銅錢隨機散落,三陰三陽。
  克宿擡起頭,看著徐誌穹道:“妳就這麽算?”
  徐誌穹沒回應克宿,且看著銅錢,喃喃自語道:“這卦象該怎麽解?”
  克宿皺眉道:“這叫什麽卦象,妳是不是跑過江湖?就是來個擺攤算命的,也不能像妳這麽敷衍。”
  徐誌穹咂咂嘴唇道:“從這卦象之中,我看出了兄弟之爭!”
  克宿壹怔,轉而笑道:“妳這不是蔔算,妳這是推算,妳知道我們兄弟不睦,且推算出我死在了兄長手上。”
  徐誌穹皺眉道:“妳看妳這人,輸不起是怎地?我算出來了,妳又不認。”
  說話間,徐誌穹正要收了銅錢,克宿壹把將他手按住:“我不是那輸不起的人,妳再算壹卦,算算我為何而死?我為何與兄長起了爭鬥?”
  “這就不太好算了!”徐誌穹拿起六枚銅錢,放在手中,灌滿意象之力。
  俄頃,徐誌穹雙手變得熾紅,四周狂風乍起,六枚銅錢在掌心上下翻飛。
  徐誌穹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直流。
  過了三十多吸,徐誌穹在狂風之中猛然打了個哆嗦。
  克宿壹驚,問道:“算出來了麽?”
  徐誌穹搖頭道:“天有些冷。”
  克宿怒道:“知道天冷,妳還弄這麽多風作甚?趕緊開卦!”
  徐誌穹拋起六枚銅錢,散落在桌子上邊,六面純陽。
  克宿仔細看了半響,沒看出端倪,轉而問徐誌穹:“這又是什麽卦象。”
  徐誌穹看了片刻,神色凝重道:“前輩,妳斷了壹國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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