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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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誰叫我畫將?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7

  李沙白的壹番話,讓徐誌穹對摯友的廣度和深度,有了新的定義。
  這位摯友到底是誰?
  該不會是洪俊誠吧?
  徐誌穹心頭壹緊,但思量片刻,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首先,作為古往今來第壹春畫大師,李沙白的取向明顯是正常的,他不太可能和洪俊誠同床共枕。
  其次,他和洪俊誠有著截然不同的立場,單從李沙白對千乘國的厭惡就能看出,兩人不可能義結金蘭。
  這位摯友另有其人。
  “能透露這位摯友的名姓麽?”
  “名姓……”李沙白眨眨眼睛道,“兩日前,與她相會時,我曾想問起此事,我真忘了她叫什麽名字,
  可床笫之間,幾番纏綿,若是連名字都記不住,卻不成了那負心之人麽?”
  兩日前才相會過……
  “這位摯友,是女子吧?”徐誌穹試探著問了壹句。
  李沙白神情堅定的回答道:“當年她承認自己是女兒身時,我便認定她是女子,不管世俗如何看待。”
  徐誌穹笑了。
  這位摯友明顯不是洪俊誠。
  掌握了特殊茶藝,在性別上存在爭議的,與李沙白往來密切的,只有壹個人。
  這人是應該是殘柔星宿。
  當初梁玉瑤中了封竅之技,李沙白幾度化解失敗,殘柔星宿趕來相助,幫梁玉瑤開了心竅,救了她壹命。
  徐誌穹知道李沙白和殘柔星宿交情不淺,沒想到他們做過兄弟,還做過情人。
  既是同床共枕過,李沙白竟然還記不住殘柔星宿的名字。
  這件事引起了徐誌穹的註意。
  徐誌穹很敬重李沙白的人品,總覺得他不該渣到這種程度。
  也許是殘柔星當時的位格太高了,影響了李沙白的記憶,故意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李畫師,妳與那位摯友結識之時,她已經是星官了麽?”
  李沙白搖頭:“初識之時,他仍在凡間。”
  如此看來,殘柔星脫離凡塵的時間並不長,至少不會比李沙白的生命更長。
  而殘柔星宿是宦門的始祖,這就證明宦門本身的歷史並沒有那麽長。
  按照壹些史料的記載,宦門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創世之初,這明顯是謬誤。
  “李畫師,願意說說和這位摯友的過往麽?”
  與李沙白交談,必須非常慎重,他不想提起的事情,任誰都不能勉強。
  今日李沙白興致還算不錯,他點了兩杯茶,將壹杯茶推給徐誌穹:“為何要問起這位摯友?僅僅是為茶藝麽?”
  徐誌穹搖頭道:“畫師的這位摯友,在千乘國給了我不少幫助,我只想對她多幾分了解。”
  李沙白搖搖頭道:“有些事,我想不起,就像我忘了她的名姓,
  有些事,我能想起,卻又不能對妳說起。”
  這在徐誌穹的意料之中,以李沙白的人品,他絕不會將摯友的私密透露給別人。
  正面提問,李沙白不肯回答,那只能迂回試探。
  “畫師是在何時結識的這位摯友?”
  “具體年月記不清了,我和他在戰場相逢,本是妳死我活的處境,
  至於如何化解的幹戈,我記不清了,我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為何上了戰場。”
  李沙白曾和殘柔星在戰場上相逢。
  會是泉鄉壹戰麽?
  如果真是泉鄉壹戰,就證明在大宣和大乾爭霸時期,殘柔星宿還沒有離開凡塵。
  適才說到戰場相逢,戰場上的壹幕壹幕在李沙白眼前不斷閃過。
  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位清秀皎潔的將軍,騎著戰馬,提著長戈,與軍士壹並在陣前奮戰,蹄聲、喊聲、戰鼓聲,縈繞於耳。
  李沙白揉了揉額頭,擺擺手道:“莫再說我那位摯友了。”
  他不想再提起殘柔星宿的事情,徐誌穹趁機轉換了話題:“畫師可聽說過泉鄉這地方?”
  泉鄉!
  這兩個字觸碰了李沙白的心尖。
  泉鄉之戰!
  壹些回憶被勾起了。
  李沙白猛然擡頭道:“泉鄉的水很滑。”
  徐誌穹點頭道:“所以泉鄉就是滑州?”
  李沙白點點頭道:“泉鄉有壹場惡戰,大宣和大乾的惡戰,大宣有壹員悍將,人稱聖威大將,他叫……”
  聖威大將!
  徐誌穹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他叫瑞,對麽?”
  瑞!
  這個字再次觸碰了李沙白的心尖。
  李沙白按揉著眉心,口中念出了兩個字:“瑞王!”
  他想起了聖威大將的另壹重身份。
  徐誌穹說出了壹個名字:“他是不是叫梁振瑞?”
  梁振瑞!
  這三個字閃現在了李沙白的腦海裏,更多回憶被觸動了。
  徐誌穹怎麽會想起梁振瑞這個名字?
  這源於粱季雄的壹番話。
  當初,徐誌穹確定洪俊誠有霸道修為,而且修為極高,他最先懷疑的是蒼龍殿跑出去了壹位長老,還戲謔的稱之為“四哥”。
  結果粱季雄壹口咬定,沒有“四哥”。
  徐誌穹不信,纏著粱季雄把歷代長老差了壹遍,壹直查到了初代聖威長老。
  這位初代聖威長老在滑州壹戰陷入重圍,最終於氣機耗盡而死,他就是梁振瑞。
  氣機耗盡,和怒祖錄上的記載的力竭,幾乎壹致。
  瑞和力竭,兩個關鍵詞對上了。
  如果把滑州換成泉鄉,將第三個關鍵詞對上,這段歷史和《怒祖錄》上的記載幾乎完全壹致。
  瑞,就是梁振瑞。
  梁振瑞連續三次在滑州打敗乾國的君王,在戰場上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但他被壹名畫將打敗了。
  畫將!
  單從名字上,徐誌穹第壹個就想到了李沙白。
  從適才的交談之中,李沙白也確實上過戰場。
  只不過他不太願意提起這場戰鬥。
  但在徐誌清迂回曲折的試探之下,李沙白似乎又把當初這場惡戰呈現了出來。
  到底是什麽緣故,為什麽李沙白對這場過往避而不談?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曾是前朝的大將?
  這不符合李沙白的性情。
  李沙白為人坦蕩,他壹直支持何芳稱帝,甚至和長樂帝定下了十年之約,這些事情都做在明面上,他從未想過要隱瞞。
  以他的修為和實力,在前朝做過將領,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點事情就更不值得隱瞞。
  “李畫師,此間但無六耳,徐某只想知道壹件事,大乾軍中是否有壹位畫將?”
  李沙白直接承認了:“畫匠就是我,我是作畫的匠人,當時世人都稱我為畫匠。”
  徐誌穹眨了眨眼睛,這裏有誤會:“不是作畫的匠人,是作畫的將領。”
  “畫將?”
  這兩個字,就像開關壹樣,徹底引爆了李沙白的記憶。
  壹陣微風吹來,李沙白的發絲飄起。
  硯臺裏的墨汁,化作點點墨珠,壹點壹點騰空,在畫室之中盤旋。
  徐誌穹有些擔憂,萬壹被李沙白的墨汁擊中,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傷害。
  “畫將!”李沙白又重復了壹遍。
  壹幅巨大的卷軸,從墻角慢慢展開,逐漸覆蓋了畫室的整個墻壁。
  飛舞的墨珠在卷軸上迅速移動,很快形成了壹幅畫卷。
  在畫室的西墻東墻,畫卷中央是壹個文弱的男子,孤獨的佇立在寒風之中。
  在畫室的東墻,也就是那男子的對面,是滿滿的旌旗和千軍萬馬。
  李沙白還在自語:“確實有人叫我畫將,那個人是……”
  徐誌穹道:“那人是梁振瑞麽?”
  李沙白搖頭道:“梁振瑞稱我為宿命之敵。”
  “是乾國君王麽?”
  李沙白還是搖頭:“乾君稱我為救亡肱骨。”
  “是殘柔星宿麽?”
  李沙白依然搖頭:“殘柔星宿叫我禽獸。”
  禽獸……
  妳這是對殘柔星宿做過些什麽?
  單從這壹句來看,可以確定壹件事,殘柔星宿和梁振瑞肯定不是同壹個人。
  徐誌穹抿了抿嘴唇,看著李沙白努力回想的表情,他肯定了此前的推測。
  李沙白並不想隱瞞自己是前朝大將的身份,他是真想不起來了。
  有人幹擾過他的記憶。
  是葉安生麽?
  葉安生幹擾過李沙白的記憶,但李沙白修為太高,很快就有所察覺,並且找回了記憶。
  是殘柔星宿?
  李沙白還在努力回憶,飛舞的墨珠繼續在墻壁上勾勒著宏偉的畫卷。
  徐誌穹四下環顧,漸漸看到了泉鄉之戰的場景。
  在東墻的千軍萬馬之中,壹名壯碩的將領,皮膚黝黑,身著重甲,手執長刀,騎著戰馬,立在萬軍中央,身後豎著壹面旗幟,上面寫著“聖威”兩個字。
  這就是當年的聖威大將,梁振瑞。
  梁振瑞的五官有些模糊,代表這李沙白的記憶也有些模糊。
  在梁振瑞的左右,各有壹名面容清秀的將領,壹人手執長戈,壹人手執長槍。
  李沙白喃喃自語道:“驃騎、車騎……”
  這兩位將軍是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和《怒祖錄》上的描述完全壹致!
  “他們叫我畫將?不是他們……”
  李沙白的臉頰抽動了壹下。
  徐誌穹察覺李沙白的狀況不對。
  這種狀態,他在梁振傑身上見過。
  “李畫師,若是想不起來,就不必想了。”
  “不是他,不是他……”李沙白頻頻搖頭,有壹幅畫卷在北邊的墻壁上呈現出來。
  壹個模糊的身影,穿著壹襲長衫,在沙塵之中負手而立,似乎在冷眼觀看著戰局。
  “是他……”李沙白驀然擡起頭來,“儒星。”
  儒星!
  儒家的道門之祖!
  徐誌穹錯愕良久。
  “還不能叫儒星,他還在凡塵。”李沙白猶自低語,徐誌穹越發驚愕。
  忽見李沙白緩緩擡起頭來,臉上帶著笑容,看著徐誌穹道:“運侯,我們算是摯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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