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錢立牧的真面目

　　太子拾掇好行囊，去找楚信話別：“千萬守住雙熊關，等我帶上大軍來找妳！”
　　楚信笑道：“我等著殿下，等著殿下的大軍，湧州只要還有壹個宣人活著，就在這裏等著殿下！”
　　太子對陶花媛道：“陶姑娘，我本來有些事情要交代給誌穹，這廝卻又不知跑哪去了，妳且告訴他壹聲，多往羊角關去幾趟，那裏將士過得太苦，千萬把補給送到，
　　另外，湧州還有不少流民，讓他多去查看壹下，盡量找個地方把他們安置起來，
　　還有壹點，要是哪個王八羔子說我壹去不回，說朝廷不派大軍來了，妳讓誌穹給我揍他，這樣的人，揍死都不多！”
　　太子走了，但陶花媛卻想到了壹件事情。
　　湧州還有很多流民。
　　……
　　罰惡司，判事閣裏，徐誌穹給錢立牧倒酒，夏琥給錢立牧沏茶。
　　夏琥道：“錢大哥，馬判官總跟我說，他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妳！”
　　徐誌穹道：“錢大哥，夏推官也跟我說過，咱們罰惡司的判官裏面，品行最高的就是妳。”
　　夏琥道：“上次我和馬判官壹起吃飯的時候，還說起妳，妳是有情有義的好兄長，給我們兩個不少照顧。”
　　徐誌穹道：“上次我和夏推官壹起睡覺的時候，也說起了妳，妳是肝膽相照的好哥哥，給我們兩個太多幫助。”
　　夏琥踹了徐誌穹壹腳。
　　錢立牧眨眨眼睛道：“馬兄弟，不是我不願幫妳，六品技是安身立命的本錢，這事情我不能泄露給妳。”
　　徐誌穹連忙道：“錢大哥，小弟不是想要打聽妳的修為，小弟在六品也有些時日了，可卻壹直摸不到六品技的道門，只想求大哥給句指點。”
　　“這就更不能隨便指點了，”錢立牧道，“據我所知，妳師父是咱道門裏的高人，他既然沒給妳指點，我哪敢輕易開口？”
　　“我師父是真的遇到事情，顧不上我了，錢大哥，我的人品妳還信不過麽？”
　　錢立牧喝了口酒道：“人品什麽的先不說，妳這天資可是真氣人，前些日子，聽說妳要升六品，我這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如今妳又要升六品中，
　　我用了將近三十年時間升到了六品上，妳這壹年不到就要升六品中，妳打算把哥哥我氣死怎地？
　　夏推官，我這話說的在理吧？妳說妳們家夫君是不是太氣人了？”
　　夏琥連聲道：“是，是太氣人了，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個九品凡塵員吏，現在都爬到我頭上來了，我能不生氣麽？”
　　徐誌穹在旁補充了壹句：“我壹般都爬她身上，不爬頭上。”
　　夏琥又踹了徐誌穹壹腳。
　　錢立牧搖頭道：“不行，這氣我順不過來，我當初入了六品，也是用了兩年時間才學會六品技，這事我不告訴妳，妳自己悟去吧！”
　　錢立牧起身要走，徐誌穹趕緊挽留：“錢大哥，我就知道妳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這回我真就小氣了。”
　　“哥哥，我近日賺了不少功勛，分給哥哥壹些，妳看如何？”
　　光說情誼沒用，咱們可以上點幹貨。
　　沒想到這下又戳了錢立牧的自尊心。
　　“馬兄弟，妳是真得本事了，這是可憐起我來了，我錢立牧再不濟，還能管妳要功勛麽？
　　好意我心領了，我有事，先走壹步！”
　　錢立牧這就要走，夏琥苦苦挽留：“錢大哥，妳再坐壹會，他剛才不是那意思。”
　　徐誌穹慨嘆壹聲道：“錢大哥，不如這樣，我帶妳去個好玩的地方，壹切花銷都算我的，讓錢大哥把這口氣順過來，妳看如何？”
　　錢立牧笑道：“什麽叫好玩的地方？好玩的地方多了，非得妳陪著我去麽？”
　　錢立牧的火氣很大。
　　人壹旦燒起妒火，真是很難控制，錢立牧現在覺得徐誌穹說什麽都不順耳。
　　徐誌穹道：“錢大哥，我知道妳見多識廣，可這地方，妳興許真就沒去過。”
　　他要是去過，估計早就被湧碌罰惡司給留下了。
　　“那妳可要說說看是什麽地方，”錢立牧笑道，“皇宮我沒去過，可我不想去，我對那地方厭惡的緊，
　　有幾處官府我也沒去過，我也不想去，我知道妳有門道，那些地方就別帶我去了。”
　　看來錢立牧對徐誌穹的凡塵生活非常了解。
　　而徐誌穹也確定了錢立牧在凡間的身份。
　　“錢大哥，妳說這些地方我也不愛去，我說壹個咱們都愛去的地方，勾欄，妳看怎麽樣？”
　　錢立牧聞言，笑了。
　　夏琥又踹了徐誌穹壹腳：“妳剛認識錢大哥是怎地？京城裏有錢大哥沒去過的勾欄麽？”
　　徐誌穹道：“我所說的這勾欄，不在京城。”
　　錢立牧道：“滑州的瘦馬欄，鹽州翠山欄，浮州的天秀欄，淵州西金欄，天南海北，出名些的勾欄，我沒去過的真是不多，要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兄弟倒可以推薦幾個。”
　　徐誌穹道：“湧州有壹處名欄，錢兄去過麽？”
　　錢立牧皺著眉頭道：“妳說的是十方勾欄？”
　　徐誌穹點了點頭。
　　錢立牧半響不語，徐誌穹十分緊張。
　　莫非他真的去過？
　　莫非他不喜歡那份風情？
　　默然許久，錢立牧搖頭道：“十方勾欄我沒去過，但那地方我不喜歡。”
　　“既是沒去過，錢大哥為何說不喜歡？”
　　錢立牧道：“且聽這掌櫃的綽號就太狂妄了，什麽叫蔑十方？
　　勾欄起於京城，興於京城，各地勾欄許是有些特色，但與京城勾欄不能相提並論，
　　碌州已接近北境，想必勾欄之中也有壹股毛剎風情，正不正宗尚且難論，卻還敢妄稱什麽蔑十方？真為行家所哂笑。”
　　徐誌穹在錢立牧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他有信心把錢立牧拿下，就像周青林當初輕松拿下了徐誌穹。
　　“錢大哥，咱們現在就去十方勾欄看看！”
　　錢立牧搖頭道：“那地方我真是不想去。”
　　“錢兄，就看壹眼，若是不喜歡，咱掉頭就走，小弟絕不攔妳，若是錢兄喜歡，這口氣順上來了，且指點小弟壹句，六品技到底該怎麽學！”
　　“也罷，”錢立牧點點頭道，“可此去碌州山高路遠，不是壹朝壹夕就能到的，咱們另約個時間吧。”
　　“別呀，就今天最合適，”徐誌穹道，“咱們罰惡司不是有個地方麽，拿著塊牙牌，去壹座閣樓，把牌子壹貼，就能到壹處地方，想去哪就去哪……”
　　錢立牧聽的壹頭霧水，夏琥和徐誌穹相熟久了，想了壹會，便明白了徐誌穹的意思：“妳說的罰惡令和乘風樓吧！”
　　徐誌穹看著夏琥，表示沒聽過這兩個新鮮名詞。
　　錢立牧也明白了徐誌穹的意思；“馬兄弟，拿了罰惡令，到乘風樓，可以隨意去罰惡司屬地之中的任何地方，可關鍵是咱們沒有罰惡令，而且碌州也不在咱們罰惡司屬地。”
　　夏琥低聲對徐誌穹道：“妳可千萬別打罰惡令的主意，不管有多急的事情，想從馮少卿手裏借出罰惡令，卻比登天還難。”
　　“罷了，咱們不用罰惡令，我直接帶您去湧碌罰惡司！”
　　錢立牧壹楞，沒想到徐誌穹竟然還有湧碌罰惡司的開門之匙。
　　進了罰惡司大門，徐誌穹壹路詢問，很快找到了八品主簿周青林。
　　湧碌罰惡司雖說規模不大，但對底層判官卻給了不小的照顧，像周青林這種八品判官，在罰惡司也有壹個住處，規模和判事閣差不太多。
　　看到徐誌穹來了，周青林趕緊熱情招呼，看到徐誌穹又帶來壹個六品判官，周青林更熱情了。
　　他讓兩人少坐，趕緊去通報罰惡長史。
　　罰惡長史李慕良聞訊，吩咐道：“好好招呼著他們，能留下壹個便好！”
　　周青林趕緊帶著兩人去了十方勾欄，到了凡間，就得摘下面具，錢立牧有些猶豫，徐誌穹笑道：“祁大哥，咱兄弟就別藏著了，我早就知道是妳。”
　　錢立牧壹笑，把面具解了下來，徐誌穹說的沒錯，就是那張熟悉的骷髏臉。
　　錢立牧，就是祁信安。
　　且想壹想祁信安在勾欄之中的那份境界，徐誌穹篤定，十方勾欄，絕對能留得住他。
　　可站在院子門口，錢立牧又不想進去了。
　　“這哪裏有個勾欄的樣子，誌穹啊，咱們改天再來吧。”
　　徐誌穹壹再苦勸，錢立牧終於進了大門。
　　站在第壹座戲臺旁邊看了片刻，徐誌穹道：“祁大哥，妳看這地方怎麽樣？”
　　錢立牧點評道：“這風情啊，不夠含蓄，我再仔細看看。”
　　又看了壹會，徐誌穹道：“祁大哥，咱們之前說那事……”
　　錢立牧品了壹口茶水，緩緩說道：“這事不能著急。”
　　“我是真著急。”
　　“再急妳也得養好精神！這幾天，多吃，多睡，別總和夏推官壹起睡，把精氣攢足，三天之後，妳再來找我！”錢立牧目不轉睛看著戲臺，這事他答應了。
　　徐誌穹滿臉驚喜：“大哥，我三天後就來找妳！”
　　“等等！”錢立牧壹皺眉，突然叫住了徐誌穹。
　　怎地？
　　要反悔？
　　“三天還是急了些，”錢立牧又喝了壹口茶水，“五天，五天之後妳再來找我！”
　　徐誌穹沒敢多問，趕緊走了。
　　看這狀態，錢立牧能在這住上壹個月。
　　十方勾欄的掌櫃，站在二樓雅間裏，靜靜看著這三位判官。
　　他拿起畫筆，在畫布上畫了壹幅畫卷。
　　……
　　京城，李七茶坊。
　　李沙白坐在畫布之前，沒動筆，壹幅畫卷自動呈現在了畫布上。
　　“殿下，妳心上人又去勾欄了。”
　　何芳笑道：“去就去吧，人不風流枉少年，李畫師，真沒想到妳在湧州也有暗子。”
　　李沙白笑道：“若沒點手段，怎能輔佐殿下登基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