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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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無殺之戰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李沙白穿梭在混亂的軍陣之中,搜尋著疊念傀儡。
  不行,太難找了,人太多了!
  找不到怎麽辦?
  找不到就無法阻止他們!
  他們會沖出去,會去糟蹋別的百姓,會殺得血流成河,梼杌就要來了……
  李沙白深吸了壹口氣,平復了半響。
  好厲害的惡念,連自己抵擋起來都有些吃力。
  固守意念,壹定要守住。
  前面有壹名軍士,身體在劇烈的抖戰。
  李沙白上前將他捉住,看了片刻,發現這不是傀儡。
  這就是壹個被嚇壞的百姓。
  前面還有壹人在抖戰,李沙白再將他抓住,這個也不是傀儡。
  壹連找了幾十人,李沙白終於發現了壹具傀儡。
  壹群人簇擁著這具傀儡,雙眼血紅,沖著周圍人咆哮。
  他們離傀儡太近,受惡念影響極深,只要李沙白靠近,他們會舍命相拼。
  李沙白突然生出了壹個念頭。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殺這幾個人而已,不會觸發祭禮。
  這些人沒救了,就該殺。
  他們已經不是平民百姓了,他們變成了惡鬼,殺了他們合情合理!
  李沙白剛要動手,強行克制住了自己。
  惡念籠罩之下,若是再動起殺念,只怕自己停不下來。
  要記住和徐誌穹定下的計策。
  這是壹場無殺之戰,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殺戮!
  常德才沖到前面,用蘭花挫骨放倒了幾人,給李沙白爭取了壹道空隙。
  李沙白沖到傀儡近前,拿出墨盒,甩出壹片墨汁。
  墨汁掛在了看不見的絲線之上,讓李沙白找到了絲線的位置。
  李沙白將絲線割斷,另換上壹根絲線接上,交給了陶花媛。
  常德才則捏住被割斷的絲線,開始往回摸索。
  李沙白負責搜尋傀儡,陶花媛負責傳遞絲線,常德才負責搜尋窮奇惡道修者。
  他們三個的修為足夠高,能抵擋惡念,也能在壹定程度上抵擋徐誌穹的六品技。
  徐誌穹手裏多了壹條絲線,集中意念向兩具傀儡輸送著技法。
  營地之外,壹群百姓站在了原地,茫然無措看著四周。
  壹名男子提著長矛,雙手不住的顫抖。
  他看見了自家的院子。
  妻子在院子裏淘米,長子在院子裏劈柴。
  年幼的女兒走了過來,抱著他的腿道:“爹爹,不打了,回家了。”
  長矛掉在了地上,男子含著眼淚道:“不打了,我,我想回家。”
  ……
  躲在亂軍之中的彭修年微微皺了下眉頭,有兩條絲線好像失去了感應。
  有人發現了疊念傀儡!
  失去感應的絲線似乎在顫動。
  有人沿著絲線正往這廂摸索。
  彭修年壹撚手指,迅速燒化了失去感應的絲線,隨即轉移了位置。
  常德才發現手中的絲線熔化了,咬了咬牙,回頭再去找李沙白。
  李沙白又找到壹具傀儡,接好絲線交給陶花媛,常德才循著斷線繼續摸索。
  徐誌穹手裏有了三根絲線,操控著三具疊念傀儡,不斷釋放著技能。
  營地之外,不斷有百姓放棄戰鬥。
  營地裏,幾千個木頭人被盡數摧毀,發瘋的百姓劈砍撕咬,瘋狂的宣泄著心中的恐懼和憤怒。
  木人之後是畫卷,是李沙白畫出來的“數萬大軍”。
  老兵拿著樸刀,對著畫中的“數萬大軍”砍去,被壹股無形之力撞了回來。
  畫卷前方有桃兒布置的陰陽法陣,像壹道無形之墻,阻擋著暴怒的平民。
  法陣雖說強悍,但經不起人潮壹次又壹次沖擊,徐誌穹能清晰的感受到法陣正在開裂。
  等法陣破碎了,接下來只剩下了畫卷。
  畫卷若是再破碎了,就剩下了徐誌穹自己。
  手中又多了兩根絲線,又找到了兩具傀儡。
  這不是李沙白找到的,是常德才找到的。
  常德才不能快速分辨疊念傀儡,但他壹路小心翼翼往回摸索,終於找到了藏在亂軍之中的彭修年。
  常德才猛然抓住彭修年的手腕,手指壹鉤,彭修年的右手突然沒了力氣。
  宦門五品技,鉤指抽筋,常德才從他手心裏搶下來這兩條絲線。
  怎麽只有兩條?
  常德才將這兩條絲線交給了陶花媛,上前和彭修年撕打了起來。
  彭修年右手被廢,左手拔出長劍,和常德才廝殺在壹起。
  雖說彭修年有五品修為,但被常德才近了身,還廢了壹只手,他沒有半點勝算。
  可常德才壹直惦記壹件事,他手裏的絲線哪去了?
  右手裏只有兩根,左手拿著長劍,好像壹根沒有。
  他把其余的絲線藏在哪了?
  管他藏在哪,我殺了他就是了。
  殺了他就沒有惡念了!
  他小指怎麽還鉤了壹下,那裏藏著罪業麽?
  思索之間,壹股威壓襲來,常德才出手之間,忽然有些滯澀。
  “閹豎,焉敢無禮!”
  糟了,儒家循禮之技!
  常德才時才註意力不集中,被彭修年鉆了空子,施展了技法。
  莫慌,我心神不寧,是因為他先用了亂意之技,讓我意念無法集中。
  不要多想,先殺了他再說。
  就算他還有別的幫手,而今殺了他也沒壞處。
  徐誌穹握著五具傀儡,營盤之外,放下武器的平民越來越多。
  六品技,中郎無畏!
  徐誌穹的六品技,波及範圍甚廣,與惡念的波及範圍不相伯仲。
  動用到心境壹層,徐誌穹讓暴走的平民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如此真切的壹幕,影響力超過了施加在他們腦海裏的惡念。
  有疊念傀儡的堆疊,徐誌穹正在六品技,迫使數萬人放棄戰鬥。
  唯壹的問題是,六品技的消耗遠在惡念之上,甚至十倍不止,徐誌穹的意象之力迅速耗盡了。
  嘭!嘭!嘭!
  連聲脆響,桃兒的法陣被潮水般的平民攻破。
  擋在徐誌穹面前的只剩下最後壹道屏障,李沙白的畫。
  畫中的數萬大軍沖了出來,與平民扭打在壹起。
  平民們出於畏懼,稍有後退。
  壹個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殺呀!不殺都是死,殺呀!”
  平民們很快發現,畫卷裏沖出來的士兵很脆弱,壹刀壹斧就能輕松砍殺。
  壹個中年男子拿著壹把柴刀,在畫上撕開了壹道口子,沖到了畫卷之後,高聲喊道:“都是假的,是妖術,鄉親們,沖啊!”
  畫卷被沖破,徐誌穹被包圍了。
  滿眼血紅的百姓,各自拿著兵刃咆哮著沖了上來。
  徐誌穹抓住壹名男子,吸幹了他的力氣,將意象之力蕩開,將六品技擴散到周圍,讓周圍人也盡可能放棄戰鬥。
  可這麽做意味著更大的消耗。
  壹名少年砍了徐誌穹壹斧頭,斧刃在肩頭刺進去壹寸,少年把斧頭松開了。
  原本血紅的雙眼,忽然充滿了淚水。
  少年看到了他的母親,站在門口,默默張望的母親。
  “娘……”
  少年哆哆嗦嗦蹲在了地上。
  半山之間,何芳帶著五千大軍,看著營盤之中的激戰。
  她不知道徐誌穹還能堅持多久,她的任務是守住這條要道。
  如果徐誌穹守不住,也絕不能讓這些發瘋的平民沖過這條山道。
  所有的士兵都沒帶武器,否則他們會在惡念的驅使下,大肆殺戮平民。
  只能用血肉之軀抵擋,能拖延壹刻是壹刻,直到李沙白找到所有傀儡。
  傷痕累累的徐誌穹放開了壹個平民,憑著吸來壹點力氣,艱難的維持著六品技。
  掌心壹動,又多了壹根絲線。
  等不多時,手中又多壹根絲線。
  七具傀儡了。
  李沙白搜尋傀儡的速度變快了。
  徐誌穹制定的戰術到了最關鍵的壹環。
  營地之外,大量的平民放棄了戰鬥,繼續瘋狂沖殺的平民不斷集中,他們集中在了疊念傀儡周圍,反而暴露了疊念傀儡的位置。
  這是徐誌穹最想看到的結果!
  與此同時,常德才用蘭花削骨廢了彭修年的另壹只手,再用點指穿心,點穿了彭修年的心臟。
  彭修年嘔出壹口血,失去了意識。
  可彌漫在空氣中的惡念還在。
  怪不得這廝手裏沒有絲線,他把壹部分絲線交給了其他人。
  在這軍陣之中還有惡道修者,恐怕還不止壹個。
  殺了彭修年沒有用處。
  那就接著殺,有多少,殺多少!
  常德才壹咬牙,來到李沙白身邊,繼續沿著斷線搜尋。
  李沙白又找到壹具傀儡,交給了陶花媛。
  陶花媛利用法陣將斷線送到徐誌穹手上,忽然覺得徐誌穹氣息很是虛弱。
  在眾人的圍攻之下,徐誌穹滿身是血。
  他緊緊攥著手裏的絲線,在人群之中奮力躲閃。
  膝彎被人砍了壹菜刀,左肩被長矛戳了個窟窿,右手還掛著壹個人,在瘋狂的撕咬。
  他已經沒有力氣把技能擴散到周圍,只能把殘存的力量全都灌註到絲線當中。
  又多了壹根,李沙白再次找到壹具傀儡。
  九具了。
  常德才也找到了壹具傀儡,直接撕成木屑。
  繼續戰鬥的平民越來越少,越來越集中,陶花媛找到其中壹具,用火燒成了灰燼。
  李沙白找到了第十二具傀儡,打了個粉碎。
  眾人環顧著戰場,尋找著還在戰鬥的平民,搜尋著下壹具傀儡的位置。
  沒有下壹具傀儡了,壹部分平民目光呆滯站在原地,惡念在慢慢散去。
  大部分平民坐在地上,掛著滿臉眼淚抽泣不止。
  李沙白看著常德才,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仿佛看見了七郎茶坊的畫室,眼前有個美人,正在等著他作畫。
  這是徐誌穹的六品技,李沙白心裏非常清楚,但這壹刻的畫面太美,李沙白不舍得移開視線。
  常德才也笑了,李沙白很好奇。
  常德才笑得如此甜美,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笑過片刻,幻境突然消失不見。
  常德才壹驚,這才想起了徐誌穹,撒腿朝營地沖去。
  “主子!主子!”
  陶花媛早已經沖進了營地,看見徐誌穹滿身傷痕,如泥塑壹般,站在營地壹角。
  “賊小子!”陶花媛嘶喊壹聲,沖上前去,剛要抱住徐誌穹。
  卻見徐誌穹猛然轉過臉,對他笑了笑。
  “嘿嘿!咱們贏了!”
  這場不能殺戮的戰爭,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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